傍晚,天邊的雲翻卷著,西下的太陽襯得周圍霞光萬道。


    禦花園是一大片的月月紅,其中粉色巨多,摻雜些紫色,一片片簇擁著,大片夕陽打在上麵時顯得格外嬌豔。


    柳拂音身上是普通的宮女服,戴著個薄薄的麵紗,正采著花。


    禦花園這個時候基本上沒什麽人,修剪花枝的宮女看到她問到便說是給主子采的,如此便不會再追問什麽。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如果不是刻意監視或者性子跳脫哪會問那麽多。


    她在這磨磨蹭蹭的,很快太陽全落了下去,頭頂的月亮頭很大,再加上禦花園點著幾盞宮燈,倒也能看清。


    李禕澤到沈婕妤的玉合宮是要經過禦花園的,柳拂音來這也不過是賭一把。


    又不是真想摘花,所以她這許久也就摘了半筐,但周圍的花也禿了一片,柳拂音隱隱約約感受到後麵有抹亮光,抱著竹筐就要往回走。


    “誰在哪?”


    這動作看在武正祥眼裏都要以為誰竄過來了,走在禦轎旁打著瞌睡的武正祥是一激靈,瞬間出言嗬斥。


    從前在東宮時那幾個女子便玩過偶遇,他就以為是哪個新人按捺不住性子過來了,後麵的李禕澤也是這麽認為的,誰知道看這服飾倒像是宮女。


    “我……”柳拂音抱著東西支支吾吾的不說話,站的離武正祥有段距離。


    武正祥看著這連連後退的宮女也是直皺眉,“你是哪個宮的,在這做什麽?”


    這宮裏邊基本上還沒不認識他武正祥的,要麽就是剛入宮沒多久的,要麽就很可疑。


    “奴婢不是哪個宮的,就是這禦花園灑掃的。”


    “你一個灑掃宮女大晚上的在這……摘花?”武正祥都要笑了,這話當真是蹩腳,武正祥也越發覺得她可疑了。


    柳拂音有些遲疑,見他要來拽自己嚇得東西一扔趕忙跑了,這一急臉上的薄紗正好掉了下來。


    李禕澤坐在轎子上正放空著自己,隱隱約約看清她的模樣時瞬間不淡定了。


    這下也坐不下去了,幾乎是脫口而出:“武正祥,抓住她。”


    這人突然就跑了,竄得飛快,武正祥也是一愣,花園裏除了花就是高大的樹木,這一時間哪裏還能有人。


    所以等李禕澤過來瞧見他時就淡淡的來了句:“廢物。”


    武正祥:……


    “陛下,那奴才這就派人去找,這宮女膽大妄為衝撞……”


    “不必了。”大晚上的隔著段距離,李禕澤也隻是恍惚的看到了一眼,雖然很像可也不能確定,這大晚上的也不宜大動幹戈驚動太後,隻要這人在宮裏,他翻了個圈也是能找到的。


    本來到這玉合宮確實是想讓沈婕妤侍寢的,省得母後再說些什麽,隻是往這一坐,他總是想起那個看起來像阿音的宮女,所以用了晚膳,他也不想再待,在人說去洗澡的功夫轉身就走了。


    沈婕妤迎了聖駕卻沒能留下陛下侍寢的消息第二天就傳了滿宮,有不少人笑話,就連太後都把她叫了過去詢問。


    沈婕妤也很委屈啊,她明明就什麽也未說,她也不知道陛下怎麽會突然就走了。


    好在太後是她親姑姑,她在這哭訴會兒,太後也應了說會勸陛下再來她這兒。


    可是沒想到,傍晚的時候,她剛接到消息說陛下會過來用晚膳身上就忽然起了紅疹。


    沈婕妤是一臉崩潰的照鏡子,脾氣沒忍住就朝那送膳婢女的臉打了一巴掌。


    “你給本宮拿到什麽東西?”她也沒吃也沒碰旁的東西,隻用了這奴婢拿來的糕點之類,然後就出了問題。


    那宮女驚恐的跪在了地上,隨後便咬定:“是那宋才人,奴婢是搶的她的膳食,定然是她昨日懷恨在心蓄意報複。”


    於是,正聽著係統匯報李禕澤正著手派人私底下尋昨晚上那宮女的柳拂音直接被皇後的人請到了鳳棲宮柳拂音這進門剛行了禮,就見跪在地上的沈婕妤激動的指著她:“就是她,妾身就是吃了她的東西才起了紅疹的啊!皇後娘娘您可要為妾身做主啊!”


    陳言臻根本懶得管這閑事,再加上她本就對柳拂音沒什麽好印象,也是一臉不耐:“宋才人,你說說,為何要害沈婕妤。”


    “妾身與沈婕妤素不相識,如何會害她,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對於這控訴,柳拂音隻是淡淡的回了話。


    “陛下要來,我也沒用什麽,也就吃了你那冰酪,不是你害我還能是誰?”沈婕妤昨晚上沒能侍寢就被六宮笑話了,今兒個若是再不成,她豈不是真成笑話了,所以這會兒也是惱的很!


    陳言臻神色淡淡,張嘴就給她定了嘴:“宋才人,你可知罪。”


    “沈婕妤不過一麵之詞,她說是吃了我那冰酪,可是妾身一個小小才人,有些東西吃不到,這才讓身邊的婢女去了膳房做,若不是沈婕妤身邊的人搶了去,她如何能吃到,妾又如何能預料到她來搶?不管怎麽說,沈婕妤不若先把那冰酪拿去讓太醫檢查,拿出證據再來指控!”


    柳拂音跪下哭訴就開始假裝抹眼淚,好一副楚楚動人模樣。


    陳言臻自小周圍都是些豪爽的女子,和京中那些愛哭哭啼啼的女子就處不來,如何看柳拂音又這樣哭,就愈發的覺得輕蔑煩悶。


    “本宮又沒處置你,有什麽說不清便是,哭什麽?”這哭成這般,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這個做皇後的欺負人了呢。


    一大早的什麽事啊,看到這鶯鶯燕燕就煩,“沈婕妤,你到底有沒有證據?有的話便拿出來?”


    陳言臻剛想給柳拂音定罪可不是說偏向沈婕妤,她是不喜歡柳拂音,可這後宮的其他女子她難道就能喜歡了?


    她太愛李禕澤了,所以從一開始便注定平等的看不上後宮所有女子。


    沈婕妤哪裏沒找太醫看,就是沒找到什麽問題不然早就找來當人證了,可是她也隻吃了那些東西和糕點,那些糕點都是她平日裏常吃的,一直都沒有問題,所以定然是柳拂音那冰酪的問題。


    “妾身隻吃了她那個冰酪便起了疹子,這難道不是最好的證據嗎?妾身總不能為了誣陷她搭上自己吧!宋才人,你既然做出了這害人的事,難道就不敢承認嗎?”


    對,是她做的,但她就是不承認。


    柳拂音抿著唇,眉頭緊蹙,嘴上的話卻不少一句:“妾沒做過的事斷不會承認!倒是沈婕妤,你搶了我份例裏的東西不成,還要搶我那婢女給我做的東西,自己吃壞了又栽贓在妾身上,妾一個小小才人,確實得罪不起婕妤你,可妾也不想有一人平白無故的就被害死了!皇後娘娘,您可要為妾身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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