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蔡燁。


    我從小是個孤兒,依靠著國家的補助和孤兒院的院長爺爺的照拂才能夠像別的正常孩子一樣上學念書。在學校和同學們相處的時候,我從來沒有因為出身而自卑過,我甚至常常在想,在這個計劃生育、家家都是獨生子女的年代,有一群和我一樣都是孤兒,情同手足親人般的兄弟姐妹對於一些人來說也是可望而不可及令人羨慕不已的吧。


    高三那年,又一次分班。我記得第一次分班的時候是在高一下半學期文理分班。不過這次我遇到了讓我怦然心動的女孩。她很漂亮,臉上白白淨淨的,鼻梁上一副粉色眼鏡將她襯托出一種知性美,還有幾分可愛。我捧著書包呆呆的看著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嘿,傻屌,瞅啥呢這麽猥瑣。”我感覺左肩膀被人捶了一下,我下意識從左邊回頭,卻聽到我身體右側傳來的笑聲。


    一個穿著校服身子幹瘦的男生一臉驚奇的表情看著我。“溜冰不?”一邊說著,他還一隻手捂著褲兜,另一隻手拉著兜沿抖了抖,方便我看清裏麵的東西。


    臥槽,藍盒的芙蓉王,好煙啊。


    我使勁眨了眨眼睛,確認一下自己沒有看錯。這個男生是和我在孤兒院一起長大的小夥伴,叫蘇澈。孤兒院沒多大,一起生活了十幾年,不說知根知底,但起碼彼此都有幾分了解。我們這些上學年齡的孩子每個月的補助相當有限,他哪弄的那麽多閑錢去買煙?我還沒來得及細想,胳膊上傳來幾分酸痛,我連忙問他:“煙可以有時間再抽,我手裏這東西太沉了我快拿不動了,咱擱幾班來著?我先送過去再說”


    “睡傻了你,班主任昨天剛才群裏說完,咱倆都被分到了6班,趕緊滾吧”他不耐煩地揮揮手。我玩心大起,趁他不注意,踹了他屁股一腳,然後拔腿就跑。那家夥在後麵氣的大叫,又被剛上樓的教導主任抓個正著。


    我笑的抽搐。可是跑著跑著我發現了有些不對勁。


    這不是剛才那個妹子走過的路線嗎?


    我站在走廊拐角,徹底不淡定了。這個拐角處一直到走廊盡頭隻有兩個班級。


    也就是說無論我走進哪個班,都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碰到那個妹子。算了算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試圖以此來平靜一下我激動的心情,可似乎沒什麽卵用。抬頭看了看寫著六班的班牌,我一咬牙走進了教室。


    哇,這講台前的大屏幕上畫的是啥?老師早就把每個人該坐哪都安排好了?我仔細找了找自己的名字,嗯,最後一排,還不錯。不過旁邊那個庾櫻是什麽鬼,妹紙?魚鷹?


    我忍不住吐槽,這父母也是夠奇葩,能給孩子起這名,也不考慮考慮孩子長大以後會不會想不開。我的目光隨著想法漸漸往我座位旁邊移動,當我看清那個女孩的相貌的時候頓時腦子一片空白。


    炸了。


    這不就是剛才走廊裏那個妹子嗎,居然還是我同桌?我走到她旁邊,指了指裏邊牆角的座位,尷尬地笑了笑:“讓我進去唄”她直勾勾看了我兩三秒,沒說什麽,站起身來讓我挪了進去。我掏出手機開始玩,玩了一會覺得沒意思,抬頭一看,老師還沒進班,頓時倍覺無聊。於是我捅了捅庾櫻的大腿:“哎妹子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說完之後我忍不住給了自己一耳光,這麽弱智的搭訕方式都說的出口,當真是腦瓜有坑。


    沒想到的是,庾櫻竟然點了點頭,說:“小菜葉你不記得我了嗎,我還以為你早就認出來我了,嗬嗬。”然後她就轉過頭去,無論我怎麽叫她她都沒再搭理我。


    嗬嗬?


    嗬嗬個p!


    麻痹原來她認識我,可是為什麽我印象中完全沒有這個性格古怪的大小姐!


    我決定不再多想,走一步是一步。


    轉眼便是開學兩周,庾櫻也真是夠硬氣,兩周沒跟我說過一句話,有些時候實在不得已才應付兩句。難受的要命,我本就話多,而且誰也不希望自己的同桌是個冰山對不對,要不是我同桌是個美女,我早就跟老師申請換同桌了。有話無處說,我都快憋壞了,於是我決定小小的報複她一下,哪怕她罵我也好,就是別不搭理我。


    這段時間我覺得自己像個啞巴,我又不好意思自言自語好像精神病一樣。我怕這樣下去我語言能力真的退化了。


    可是有一天我同桌忽然說她肚子疼,向老師請假不去上體育課,因為學校管的不是特別嚴,我體育課的時候很少出去。當上課鈴響起來的時候,班裏隻剩下我們兩個人。


    她臉色有些白,我沒太在意,反而調侃道:“嘿,小美女,沒想到你也會裝病翹課啊。”


    她扭過頭去。我湊到她身邊,看向她的眼睛繼續說著:“沒事啊,體育課學校管的不嚴,就算你不請假也沒人來查你上沒上課。”


    她摘掉粉色眼鏡,隨手往桌子上一放,兩隻胳膊一盤,索性趴在桌子上。我拿起她的眼鏡細細把玩,“小眼鏡這麽騷,嗯,還挺好看的。”我戲謔道。同時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高聳的馬尾,盈盈一握的小蠻腰,和後背上內衣帶子勒緊的痕跡。忽然聽到她嘟囔著什麽,我把耳朵湊過去:


    “你剛才說什麽?”


    “混蛋,別動我眼鏡,給我放那。”她輕聲說。


    “你現在很難受嗎?”我突然認真地問。


    “嗯…你瞎嗎”她嗯了一聲,帶著鼻音。


    那一瞬間我什麽報複的心思都沒有了,隻有發自心底的憐惜。我把她的眼鏡放回桌子上,手輕輕撫著她的背,柔聲問道:“你怎麽啦,昨晚吃壞肚子了嗎?”


    我很驚訝她為什麽對於我把手放在她的背上沒有表示絲毫的不滿,但我此刻真的沒有別的想法。她忽然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睛,小臉紅撲撲的煞是可愛。我與她近在咫尺,我把腦袋往前一點就可以吻到她的嘴唇,她的呼吸打在我的臉上,熱乎乎麻麻的,我不禁有些心猿意馬。


    她咬了咬嘴唇,倔強地說:“要你管!”隨後便趴在桌子上怎麽叫也不起來了。


    我想了想,這妮子該不會是痛經吧?


    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有幾次我看到那些姐姐們臉色發白,眉宇間滿是忍受痛苦的疲憊,我跑過去關心地問她們怎麽了,她們不是笑笑說沒事,就是說有親戚來看她們了。當時小啊,我急得不行,找到院長爺爺說了這事。那老頭搖搖扇子,叫我哪來的滾哪去,我站在原地沒動。他想了想,走過來拉著我進了他住的屋子裏。也就在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他居然還是個老中醫,不是專治吹牛逼的那個老中醫,而是貨真價實的中醫。


    那老頭很是鄭重的問我,想不想學一些東西緩解他人的病痛,比如院裏的那些姐姐們?


    我想都沒想就點頭答應了,於是在接下來的兩周我叫苦不迭。每天早上五點起床,背這背那,還要在雜草堆裏挑挑撿撿。不過現在看來院長爺爺還是教了我一些真東西的,不說那些繁雜的病理和藥性,就連望聞聽切我都掌握了一些皮毛。到最後那老頭直接扔給我一張人體透析圖,讓我背下來所有的穴位。


    我就草了!這我可忍不了。我不學了!


    更可氣的是,那老不死的居然點點頭,說我年齡太大,學銀針也太晚了。我年齡大?你丫胡子都白透了你告訴我我年齡大?


    當天下午我跑遍了小半個城區,用我辛苦攢的一堆鋼蹦買了一盒銀針。晚上我挑燈夜戰,背下來了人體十多處能讓人醜態畢露的穴位。


    第二天中午大家都在一起吃飯的時候,我狼吞虎咽的早早吃完,然後跑到那老頭身旁,說我吃完了,先回去睡覺了。他點點頭,又開始喝他的那碗湯。我趁其不備,掏出6根銀針,左手三根右手三根,瞄準個大概,狠狠往他肋下一紮!


    “噗!”那老頭一口湯噴在麵前桌子上擺放的的飯菜上。我清晰地看到了幾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眉頭一皺。


    “噗!”又噴一口,所有人眉頭一跳。


    “哈哈哈咳咳哈哈哈”那老頭瘋了一樣,一邊咳嗽一邊笑,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扶著桌麵,喉嚨裏還時不時的咳咳兩聲,像是哮喘病人發作一樣,甚是嚇人。


    當時我被嚇壞了,還是一個哥哥最先反應過來,他看著情況不對,趕緊去馬路邊打車,最後幾個哥哥合力將老頭送到了醫院。


    後來我聽說到醫院之後是醫生發現了插在老頭肋下的銀針然後拔了出來,想想這一路上老頭受了多少罪。從那往後的半個月我看到他就躲,生怕他拿著銀針往我笑穴來兩針。雖然我不知道被紮了笑穴是什麽感覺,不過看那老頭每次看我的時候那滿臉的幽怨,我都忍不住寒毛直立。


    想了想,我放下了那隻在庾櫻後背上不老實的手,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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