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捕頭神色一震,連忙追問道:“什麽線索,仔細說來!”


    “捕頭這邊走,兄弟們方才盤問消息,最近幾日黃牛鎮可來過什麽看起來不太尋常的人,連連盤問多人,都說最古怪的是昨日一個雙腿殘疾的老嫗,而且那老嫗還披麻戴孝穿著喪服。”


    “喪服?”


    林安眉頭一挑,“你確定是喪服?”


    “那是自然,這鎮裏好幾人都看到過那老嫗。”


    這話一出,林安立馬看向蘇捕頭,蘇捕頭也心領神會的看過來。


    喪期之間怎麽會有人穿著喪服四處行走,這本身就透露著古怪。


    “具體的呢?那老嫗可有人認識?”


    林安追問一聲,若這老嫗是這邊的人還可以解釋,如果不是,那就八九不離十了。


    “沒人認識,從外麵來的,淒慘的很,聽百姓說那老嫗雙腿殘疾,一路是手用力拖著殘腿來的,那雙腿更是被磨的血淋淋的,可嚇人了,所以雖說那老嫗是挑的人少的巷子來黃牛鎮的,見過的人依舊印象深刻。”


    “根據描述,那老嫗一路的行程目的地就是黃家這邊,故而我們盤問了黃家的所有丫鬟,從其他一個丫鬟口中得知她見過那個老嫗,還幫那老嫗在腿上擦了藥,包紮了一番。”


    “那老嫗現在人呢?可有什麽消息?”


    “暫時沒有,不過已經讓他們順著黃家宅子在四周查看血跡,摸清那老嫗的走向。”


    幾人說話之間,已經出了黃家,此時的黃家外麵已經被大群黃牛鎮的百姓給圍上了,那些下人丫鬟也都紮堆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談論。


    “捕頭,那位姑娘就是見過老嫗的人。”


    蘇捕頭和林安看過去,是一個臉色枯黃沒有血色的丫頭,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身子瘦弱的很,見幾人看過來有些懼怕的縮了縮腦袋。


    林安笑著走過去,從錢袋子裏拿出一排大錢塞到小丫鬟手裏。


    “別擔心,也別怕,把昨天那老嫗的事情仔細說說,別有什麽遺漏,這些錢也拿去買點好的補補身子,正長個呢,也太瘦了。”


    這丫鬟握著手裏的錢,有些不敢相信,這得有她三個月的酬勞了。


    旋即怯生生的看著林安,臉蛋紅撲撲的開口,聲音很小,說是如蚊蟲輕鳴也不為過。


    “謝謝大人,那名老人家是我昨天傍晚在後門那裏遇到的,當時也嚇了我一跳,那老人家的模樣太慘了,眼睛哭的紅腫不說,腿都磨出骨頭了,都不知道老人家怎麽一路爬過來的。”


    “我見老人家的模樣,心裏也難受,想起了我祖母,就拿了藥給老人家包紮。”


    “起先他老人家是不願意的,可是賴不住我軟磨硬泡,還是給包紮了,又拿了點吃的和老人家一起吃,我問她怎麽穿著喪服出來,家在哪,我托人把她送回去。”


    “哪想老人家直接拒絕了,說她家裏人都死了,已經沒家了,然後就爬著又走,我沒辦法,就給她找了兩塊厚棉布係在腿上,再之後就沒見過了。”


    家裏人都死了,卻爬來黃牛鎮,在黃家外麵轉圈子,這跡象已經不言而喻了。


    隻不過這麽看來,這老嫗應當是個普通人,又怎麽驅使著紙人行凶殺人的呢!


    林安思索著,又問道:“那老人家可和你說過別的?”


    小丫鬟想了想,說道:“老人家臨走之時,說我是個善良的丫頭,和她閨女真像,在這裏當丫鬟真是委屈了,還對著自己懷裏頭嘀咕著什麽冤有頭債有主,具體的我也沒聽清。”


    “如此嘛,多謝姑娘了。”


    “捕快大人,那老人家是殺害老爺一家的凶手嗎?”


    小丫鬟突然開口詢問,眼睛忽閃忽閃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


    “現在還不能蓋棺定論,不過無論如何你都沒做錯,也許正是你幫了那老嫗,昨夜裏你們這些丫鬟下人才幸免於難。”


    隨著林安這話出口,那一群丫鬟下人一個個的看向小丫鬟。


    興許還真是這樣,那老嫗和黃家有仇,這麽詭異的手段說不準就是奔著滅門來的。


    也就小丫鬟幫了她,讓她變了心思。


    人群中此刻也是議論紛紛,聽說昨日那披麻戴孝的殘腿老嫗可能就是殺了黃家二十多口的真凶之後,一個個的七嘴八舌的說,昨日見過的更是被圍了一個個圈。


    “哎呦,你們是不知道,昨個見到那老婆子我還心疼呢,還在想是哪家的老人這麽淒涼,不曾想竟然這麽歹毒!”


    “哎你們說,這老嫗腿都磨破了來咱們黃牛鎮,就單單殺了黃家人是為啥?”


    “你沒聽人家是披麻戴孝的,指不定就是來找黃家報仇的,這黃家也不是什麽好人家,掙了錢丟了良心,現在命都丟了,這世道,黑心事還是千萬別做!”


    “捕頭,林安,兄弟們排查出線索了,看血跡,應該是原路返回了,前麵已經有兄弟去追查了。”


    人群中李狂迅速穿過來。


    “你們接著盤查,以這些天跟隨外出的下人為主,著重調查有沒有做過什麽惡事,我們過去看看。”


    蘇捕頭吩咐一聲,又看向林安,心裏頭有些疑惑。


    “不過總感覺這線索來的太簡單了,這麽詭異陰狠的殺人方式,嫌疑人卻是一個老嫗,還留下這麽多線索。”


    “也許,這個案子本身就不複雜。”


    林安搖搖頭,這世道上有許多普通人可以用的陰狠法門,也許這次就碰上了。


    隻不過他們鑒於這陰狠程度以及老幼婦孺皆殺的情況在心中給出了一個最凶險的案情。


    殘疾的老嫗,是他或者蘇捕頭之前都沒有考慮過的。


    在李狂帶領下,一行人騎馬追上去,路上血跡已經幹涸,一路追下去這血跡在一個岔路口消失。


    這邊已經有一個捕快在等著,見林安一行人過來,立馬迎上去。


    “蘇捕頭,血跡在這裏消失了,有些不正常,這個岔路正道是往南安的,這邊是往山上去的,張江他們已經去排查了。”


    這邊說著,林安下馬看這血液,是昨夜的沒錯,隻不過一路都是拖過來的,怎麽到這裏就沒了,像是飛走了一樣。


    半個時辰工夫,道路盡頭一個帶刀捕快騎馬回來。


    “這邊查過了,沒有老嫗的信息,也沒有服喪的老人家,應該就是山上的住戶。”


    “既然如此,我和林安進山,你們都暫且回黃牛鎮幫忙盤查那些下人,我要知道這些天黃家都做了什麽事,尤其是這山裏,該整清楚整明白的都整清楚。”


    “不需要我們一起嘛捕頭,要是人手不足怎麽辦?”


    “不用,你們去了有危險,我和林安過去就行。”


    一旁林安也是這個意思,哪怕是普通人,能夠用這種手段狠下心殺二十多人,也不普通了。


    大家都是同僚,能少些危險,就盡量不深入危險之中。


    林安當即拍拍腰間的信號爆竹。


    “不錯,我和捕頭互相照應就行,你們留倆人在這守著,實在需要人手,我會放信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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