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自然是辛大姑擔心他這個菜鳥女婿,及時伸手相救。


    林聰驚魂稍定,剛剛鬆了口氣,突覺右側大腿處猛地劇痛,“啊”地一聲叫,再也站立不住,“撲通”一聲仰天摔倒,砸得小船一陣搖晃。


    卻原來是辛大姑的旋風錐上粗下細,兩個並在一起,雖然護住了他的頭、胸、腹要害,下邊卻難以完全擋住,被一支漏網的骨刺射中了大腿。


    但聽得“嗖嗖”“呼呼”聲響,骨刺、九幽犬亂紛紛地先後從半空中掠過,辛、陶、蒙三人各自揮舞刀劍,格擋骨刺,劈砍飛狗。


    鑽心的疼痛之中,林聰又是一陣懊悔:自己怎麽這樣笨,竟然沒有想到那些骨刺不會射得這麽低!在這些九幽犬剛剛向這邊飛過來時,自己就應該及時臥倒的,那樣的話,又豈會被骨刺射中。


    但立即又想到,自己好歹也是堂堂軍務管事,一族長老,因技藝不熟不精被骨刺射倒也就罷了,若是稍遇危險就慌張狼狽地趴下,作膽小怕死狀,那可有些不對頭!


    那些九幽犬又被辛、霍、顏三人砍下幾隻,剩下的狂叫著,亂紛紛地逃往水潭的方向去了。


    辛大姑立即往林聰身邊湊了一步,蹲下問道:“林聰,你傷到了哪裏?沒大礙吧?嗯,是腿上受傷了,你忍著點。”說著伸手往林聰腿上露出半截的骨刺抓去。


    林聰還沒來得及阻攔,便覺腿上一下徹骨的劇痛,“哎喲”一聲大叫,卻是辛大姑已將那釘在他腿上的骨刺拔了下來。


    辛大姑將拔下來的骨刺隨手扔進水裏,然後右手五指輕彈,一朵雞蛋大小的五星狀黃綠色光團一閃即逝,鑽入了林聰腿部受傷的地方。


    辛大姑“哈”地一聲輕笑,站起身道:“隻是輕傷,經過‘生命之星’光團,應該沒什麽大礙了,你隻需稍坐片刻,就可恢複如常。”


    果真是沒什麽大的妨礙了!


    辛大姑是六級巫師,所用的是正版的治療術“生命之星”,星狀的治療光團足有雞蛋大小。林聰根據“黑頭”所授方法煉製的那種“生命三星”,雖然一次能發出三個小光團,但每個光團隻有花生米大小,三個加在一起,也比不了辛大姑的一個光團。現在光團入腿,林聰立即感到傷口處的疼痛大為減輕。


    站在陶格身旁一直沒有說話的蒙青突然重重“哼”了一聲。


    雖然隻是一個鼻音,並沒有其他的言語,但林聰卻聽出了其中的鄙夷不屑,而且知道這種鄙夷不屑是衝自己來的。


    也難怪蒙青會有這一“哼”,剛剛九幽犬來襲時,林聰在辛大姑發出兩個旋風錐相助的情況下,仍然被骨刺射中受傷,徒然人高馬大、身強體壯,竟然一點抵抗的能力也沒有,完全是個銀樣蠟槍頭!


    林聰大感委屈卻又無從辯駁:蒙青又怎知他幾天前還隻是一個巫徒,不曾學過練過任何的巫術、武技,稍為熟練一些的“風之精靈”,又沒法在這小船上施展。


    辛大姑若無其事地向蒙青瞟了一眼,又轉回林聰這邊,笑道:“林聰,你不是還有一個巫術點嗎?不如就修練一種防護類的巫術吧。


    “嗯,現在你體內的魂力,差不多全都是風屬性,那就修練剛才我所用的‘旋風錐’吧。這是純風係的巫術,你學會了用出來,要比在我手上還厲害!”


    陶格“哦”一聲湊了過來,動容道:“林聰兄弟體內全都是風屬性魂力?莫非你修練的竟是純風係功法?林聰兄弟,你……難道與清風王國有什麽淵源?”


    林聰尚未來得及回答,突聽那邊有人嚷道:“是阿格嗎?你什麽時候到的這裏?怎麽也來這洞窟裏了?你來得正好,我正有事情要與老三商量,你來了也一樣。”


    眾人循聲望過去,想必以巫術治病療傷的過程已經結束,原本懸在小黑船上方的那個能量鼎不見了;右邊的石洞裏,那個林聰懷疑是陶格二叔的老者,正探出半個身子,向這邊張望著。


    這位陶二叔又幹又瘦,猴子一般的身材和相貌,但嗓門卻甚是豁亮。隻見他目光轉動,接著道:“哈,蒙姑娘也來了!咦,這不是辛派主嗎,你怎麽也來了我們陶家穀?”


    辛大姑“哈哈”笑道:“二先生好!有一陣子沒見二先生了,這一段時間,想必您又研製出不少療效奇特的巫媒了!”


    陶二叔“嘿嘿”地笑,道:“是鼓搗出幾種新的巫媒,但在你辛派主麵前,我陶猴子可不敢胡吹什麽奇特!阿格,這位小兄*弟是誰啊?”


    說話間四人乘坐的小船隨流水向前,被小黑船擋住,緊靠著小黑船停了下來。船上的那位傷者也已站了起來,他與辛大姑、蒙青顯然以前就認識的,現在正衝著二人點頭示意。


    陶格連忙給林聰與陶家諸人引見,並簡略說了辛大姑、林聰等人要通過地下河回察罕小城的事。


    根據陶格的介紹,林聰先前的猜測果然不錯,這個猴子般的老者果然就是他的二叔陶恩。陶恩是四級巫師,別看其貌不揚,卻是醫術精湛,所製作的巫媒譽滿整個浮蒼高地,被人稱作“陶媒”。


    小黑船中的那位傷者則是陶格的四叔陶邊,擁有八級修為,是陶家唯一的一個高等巫師。


    這陶邊五十壯歲,身村雄壯,方臉濃眉,隻是右臉有一道傷疤;沿著這道從額頭一直延伸到嘴角的傷疤,又一個挨一個的生滿了肉結,使他的整張臉都牽扯得有些變形,顯得頗為猙獰可怖。


    林聰雖然大腿仍然略感疼痛,傷口並未完全癒合,但仍是掙紮爬起,與陶家幾人見禮,隻是短劍卻不及收起,便順手放在了船板上。


    在陶格介紹時,陶恩與陶邊兩人都以略帶好奇的目光,著意打量了林聰幾眼,顯然是聽說過他的一些事。


    待林聰與陶家幾人互相見了禮,辛大姑望著陶邊微笑道:“陶邊兄,咱們也有三、四年未見了,有二先生這位巫醫聖手在,陶邊兄的火烏之毒,想必已大為見輕了吧?”


    陶邊尚未接口,陶恩就悻悻地道:“輕什麽啊,發作得越來越頻繁了!這不又發作了一次,剛剛才控製住。”


    他說著又轉向陶格,道:“不過這一次的發作,與以前完全不同。現在雖然控製住了,但我敢肯定,至多五六個時辰,就會再次發作!阿格,不怕辛派主和林聰小兄*弟笑話,你三叔的這個火毒,我是沒有辦法了!


    “要想不讓他火毒發作魂力失控爆體而亡,就隻有讓他用‘化魂改命大法’,將全部的魂力打出去。你去找個合適的人選吧,好接受他的魂力。‘化魂改命大法’雖然危險,但不是我吹大氣,隻要有我在旁邊看著,就有七八成的成功把握!”


    “什麽?怎麽隻能控製幾個時辰?”沒等陶格說話,陶邊就“噌”地一下躥到了陶恩所在的石洞裏,瞪著眼大聲道:“上次火烏之毒發作,不是足足控製了半年嗎?這不成,你再想辦法,我不想成為廢人!”


    陶恩一對猴眼上翻道:“什麽廢人?上次我不就對你說過嗎,你畢竟是八級巫師,即使沒了魂力,但經驗見識尚在,可以指導家族中的子弟,也可以將那個接受了你魂力的人收為弟子,指導他更快地成為八級巫師,可以做的事多了,這怎麽能說是廢人?”


    “不行,怎麽說都不行!不能用‘化魂改命大法’!”陶邊大吼,臉上帶肉結的刀疤不住顫動,“陶老二,你整天吹噓醫術獨步浮蒼高地,甚至獨步整個大陸,難道就是這麽個獨步法?從我中這種火烏之毒起,你已經研究了四五年,再好好想,總能想出辦法來!”


    “我什麽時候這樣吹噓了!”陶恩當著辛大姑和林聰的麵這樣被戳穿老底,明顯地有些臉上掛不住,向這邊溜了一眼,怒道:“再說,獨步天下又怎麽了,人力有時而窮,無論是誰,除非成了神,總有不能治好的傷,不能治好的病!


    “老四,我再說一遍,以你現在的毒傷情況,要想保命,就隻有用‘化魂改命大法’一條路!”


    “二叔、四叔,你們別吵了!”陶格向辛大姑和林聰望了望,皺著眉頭阻止了二人繼續爭吵,“有辛派主在,你們再吵下去,可就貽笑大方了!”


    “二叔,真的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陶格臉色凝重如水,沉吟了一下又道:


    “你上次不是說過,加大‘玄陰冰蟾’的劑量,就有一線解去火毒的希望?咱們剛剛舉族逃離浮門城,要做的事情千頭萬緒,沒有了四叔這個唯一的高等巫師,許多事情做起來,就會有諸多的不便。即使一線的希望,咱們也不能放棄。”


    陶恩沮喪地道:“是有希望,但隻是‘一線’希望!阿格,你是不知道,‘玄陰冰蟾’的藥性奇寒無比,我一直想弄到一隻活的火烏,取出其火毒,與玄陰冰蟾的冰*毒放在一起,做些試驗,但始終不能如願。沒有任何的試驗就用在老四的身上,那會直接就要了他的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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