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丟了性命!”陶恩的話還沒說完,陶邊立即就接上了口,“就用這個辦法!老二,你把那隻冰蟾的毒全都取出來,都給我用上!更何況,‘化魂改命大法’就沒有危險了?”


    “‘化魂改命’的危險,要比這個小得多!”陶恩毫不鬆口,翻著白眼道,“老四,一線希望你懂不懂?整隻冰蟾下去,驅除火毒的希望微乎其微,但一不小心,不但治不好你的傷,‘嘎繃’一下,你的命可就沒了!”


    “那我也要用!”陶邊執拗地道,“我寧可不要性命,也不願成為廢人!”


    “你……你……”陶恩氣極,卻又一時找不到說詞,哽了一下才道:“那也不成!你不怕死也不成!我陶老二是什麽人?我‘聖手巫醫’的大名一向播於四方,如果到頭來卻治死了自己的兄弟,那還成什麽話!”


    陶邊頓時大怒,喝道:“陶老二,你……哼哼,我明白了,冰*毒一下取多了,你那隻寶貝冰蟾就會死,你是舍不得,是不是?”


    “陶邊前輩,你是誤會二先生了!他是你的兄長,又哪裏會有什麽不舍得的。”聽二人說起有關藥物的事,林聰心中發癢,忍不住插口,“據小子所知,那‘玄陰冰蟾’的藥性至寒至陰,整隻下去,鐵打的身子恐怕也禁受不了!二先生所說‘一線希望’的這根線,恐怕比頭發絲還要細,實在是危險得很!”


    “什麽比頭發絲還要細!”陶恩頓時橫眼瞥過來,“小家夥,看不起我陶猴子的醫術是不是?哼哼,我陶猴子是什麽人!有我親自動手施術,驅除火毒的希望,就至少要有手指頭那麽粗!”


    林聰一愣,沒有到自己幫他說話,他不但不領情,反而將矛頭轉向了自己,連忙陪笑道:


    “怎敢瞧不起前輩的醫術,小子隻是懂些藥理,又湊巧對火烏的火毒及玄陰冰蟾的冰*毒都有些了解。據小子所知,這兩種毒素的毒性,完全可以說是冰火兩重天,以冰*毒解火毒,少量的用,想必前輩也試過了,沒什麽大的作用;用的多了,則會有極大的危險。就拿陶邊前輩來說吧,他以前中過火毒,就像在烈火中燒過,本已元氣大傷,若是再用大劑量的冰*毒,就等於再用玄冰去凍他,這個麽……”


    “那又怎樣?”陶恩立即辯解過來,“我若真大劑量使用,自會加上一些輔助藥物,使其藥性慢慢釋放出來,危險大大降低!”


    林聰沒有想到他竟然是如此的爭強好勝死要麵子,因為事不關已,也不願與他作無謂地爭執,敷衍道:“那是那是,小子隻是胡亂說些自己的想法,那個……那個,有不當之處,前輩莫怪,莫怪!”


    口中如此說,心裏卻忍不住暗暗嘀咕:你能耐!你本事!蠻崽子的,那又怎麽不敢用這個方法去給你的兄弟驅毒?但話又說回來,陶氏家族現在與黑妖蜂聯盟是友非敵,陶邊無論是被他的這個猴子二哥治死了,還是失去了所有的魂力,對陶氏家族來說,都是巨大的損失,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剛剛這麽一想,突聽有人道:“少主,你在說什麽?那邊山洞裏的斜臉家夥,是不是就是中了火烏之毒的陶邊?陶氏家族又是什麽來曆?”正是“煉魂”短劍裏“黑頭”的聲音。


    原來剛才林聰乘著陶恩、陶邊兩兄弟爭執,俯身拾起短劍,卻不料突遭陶恩詰難,他一時隻顧著應付,未曾還劍入鞘,“黑頭”便通過他,知道了這裏發生的一些事。


    林聰大喜,心思略轉,已把有關陶家的一些事傳與“黑頭”知道,同時又傳音道:“黑頭,師父不讓你幫忙了?你的那支爪子,我未來的嶽丈大人可是又要回去了!”


    “黑頭”仍是不溫不火的,說道:“要回去就要回去罷,其他的先不用說。少主,這個陶氏家族,對於你們黑妖蜂聯盟來說,可是大有用處的,要緊緊地拉住他們!我這裏有一個功法,可以幫你。這功法能夠除去那陶邊的火烏之毒,你去教給他吧。”


    陶邊這時仍和陶恩糾纏著,陶恩正氣極大叫:“有手指頭粗又怎麽樣?如果真的大劑量的冰*毒下去,你送命的可能卻粗過大腿!不,是粗過你的腰!什麽,不怕死?哼哼,你有種,你是英雄好漢!是我沒種成不成?我怕治死你!老四,我最後再說一次,這事休要再提,老老實實的用‘化魂改命’吧!”


    他說著又轉向陶格:“阿格,你快去找接受魂力的人選吧。遲了的話,就連這為家族培養高等巫師的機會,可也要失去了!”


    林聰還劍入鞘,卻以左手不著痕跡地輕撫劍柄,以保持與“黑頭”的聯係,施施然跨前一步,也不多說什麽廢話,直接道:“二位前輩,陶大哥,我這裏卻有一個法子,可以讓陶邊前輩不用散去魂力,卻又能驅除火烏之毒。”


    他這句話雖然語氣平淡,但話剛出口,幾個人全都將目光向他轉了過來。


    陶恩瞪圓了眼狠狠地盯著他,看他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個瘋子,道:“小子,瘋了?還是睡著了說夢話?”


    蒙青明顯地對林聰這話不屑一顧,她斜睨著林聰嗤之以鼻道:“這洞窟裏風可不小,當心閃了舌頭!”


    陶格與辛大姑兩人卻是一個驚疑不定,一個又驚又喜。


    陶邊本人滿臉願意相信卻又不敢相信的表情,目光中閃動著不安,吃吃地問道:“小*兄弟,你……你不是開玩笑吧?聽我二哥說,火烏之毒公認的難纏,從沒哪個巫醫拿它有辦法,大巫級的治療術也無法根除,你……真的能治?”


    林聰卻對“黑頭”這千年老妖信心十足,微微一笑道:“當然不是開玩笑!是不是真的能治,一試便知。”


    陶恩叫道:“不能試,這豈是胡亂試的?你……把人試死了怎麽辦?老四,你即使不怕死,也……也不能讓他亂試!”


    陶邊猶如沒有聽到他的話,又望了林聰一會兒,斷然道:“不要理他!我願意試,試死了就試死了!我早就說過,寧可死了,也不願意變成一個廢人!”


    林聰微笑道:“哪裏就會試死了!我的方法如果無效,就會耽誤寶貴的時間,不僅危及前輩性命,還會使你失去施展‘化魂改命大法’的機會,誤了為陶氏家族培養另一個高等巫師的事。若是沒有把握,我又豈敢亂試?”


    說著他又轉向陶格,微笑道:“陶大哥,那我可就試了!”


    陶格皺眉為思忖,然後才緩緩點頭,道:“既然四叔下定了決心,那就有勞兄弟了!據我們從察罕小城那邊聽到的消息,林聰兄弟出道以來,頗多出人意料之處,我倒希望這一次,兄弟可以給我一個意外和驚喜!”


    陶恩雙眼亂轉,似乎有些相信了,又似乎仍是不放心,道:“小家夥,你……你打算用什麽巫媒?你的配方,我可要先行看過,若是有危險,就不能任你胡搞下去!”


    林聰微笑道:“小子隻是對藥物略有一些了解,醫術卻是粗淺得很,因此為陶邊前輩驅毒,無法使用醫術,而是打算使用一種專門用於驅毒的功法。”


    陶恩皺眉道:“驅毒的功法?老四並非沒有用過。但他的毒已深入五髒六腑、四肢百骸,以至於每一道極細極微的魂脈,尋常的驅毒功法,又能濟得了什麽用?”


    林聰卻不再與他爭辯,而是環顧眾人道:“這功法頗為繁複,僅僅第一重就有數百個動作,在下總要耍個幾遍,陶邊前輩才能記得住。這可不是一會兒半會兒的事,就不必在這洞窟裏了吧?是不是另換個寬敞些的地方?”


    陶恩道:“那可不成!這洞窟裏有一股天然的陰寒氣息,對於治療老四的火毒之傷大有好處,還布設有配合施展醫術的魂陣,是專門為他治傷的地方。也不知道你的那個功法是不是真的有用,就在這裏試吧,若是沒什麽用處,老四的毒傷又發作,守在這裏,總還來得及想些其他的辦法。”


    他說著伸手一指陶邊先前療傷的黑木船,接著道:“這條船也不算小,總能容得下你教老四功法吧。”


    林聰看這船七八尺寬,長有丈餘,確實不算小,也就隻好點頭。


    陶格道:“既是如此,林聰兄弟,那我就先回去了,把剛剛到來的那些族人安頓下來。二叔,四叔的傷勢即使再發作,也總要傍晚的時候,你們在這裏沒什麽事,也去幫忙吧。還有啊,哈哈,林聰兄弟,四叔是個穩重人,無論驅毒是否有效,對於你所傳的功法,他都決不會說與其他人的。”


    林聰心中略為一轉,便明白過來他這是在避嫌,以免自己擔心陶氏家族的其他人會偷學功法,當即笑道:“陶大哥,我若是不願功法外傳,又豈會以之為陶邊前輩驅毒?我是沒有那麽多的避忌的,你們不必避開,尤其是陶恩前輩和他們三位。有他們在旁邊守著,陶邊前輩萬一有什麽不妥,也來得及施救不是!”


    為陶邊驅毒一事,關係著陶氏家族能不能保留一位八級巫師,對整個家族的存亡都有不小的影響,陶格自然關心之極,想在一邊看著,隨時知道情況的變化;另外,他也實在是好奇,想看看林聰的這門功法究竟有什麽奇特之處。


    因此,眼見林聰的挽留並非虛假客套,他也就欣然留了下來。


    有好奇心的並非他一個,辛大姑、蒙青以及陶恩等人,全都不走了。


    在眾人的炯炯目光注視下,林聰按照“黑頭”的指點,開始了功法的傳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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