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尚角聞言神色未變,隻是嘴角微微上揚,看著雪公子的眼神,透著一股溫和。


    “後山的人,從今日起,處理完公務,前山、舊塵山穀都可以自由出入。”


    “隻是暫時先別出宮門,你們對外麵畢竟一無所知了。”


    “我會安排人,教你們一些外麵的常識。”


    雪公子抓緊了雪重子的衣袖,滿心的喜悅難以掩飾。


    他對於外麵沒有多大興趣,能隨意進出前山和舊塵山穀就是最大的驚喜。


    宮尚角頷首,“還有一件事,宮子羽身邊的金繁是紅玉侍衛。”


    “此後,宮門與無鋒之間的交鋒,必將有更加激烈。”


    “我提議,所有宮主、宮主夫人身側,全部安排一名紅玉侍衛,三位長老,你們覺得如何?”


    花長老自然沒意見,他兒子今天起就是花宮之主了,以後還要經常來前山,有紅玉侍衛在,他自然更放心。


    雪長老也是欣然同意,雪重子的武功遠超紅玉侍衛,那就把他身邊的紅玉侍衛安排去保護小雪,嗯,不錯!


    月長老心中一動,急忙追問,“那紅玉侍衛,可以出宮門嗎?”


    宮尚角沒有說話,隻是看向月公子。


    月公子立刻看向月長老,“父親,您忘了,我的武功已經超過紅玉侍衛了。”


    是啊,再讓紅玉侍衛跟著,到底是誰保護誰?


    月長老輕歎一聲,退到了雪長老的身後。


    東方破曉,一縷和煦的陽光,穿過偏殿的窗欞,灑到了地麵上。


    宮尚角走到殿門口,凝望著冉冉升起的旭日。


    內心是久違的寧靜,他終於將宮門沉珂已久的弊端,全都清除了。


    宮遠徵快步走到他的身後,聲音帶著一絲輕快,“哥,我先回角宮了,玥兒應該醒了。”


    宮尚角回以一笑,“去吧。”


    宮遠徵歡快的跑出了偏殿,身上的輕鬆愉悅是那樣的顯而易見。


    宮尚角看向宮紫商,恭敬拱手,“執刃,宮門新的防禦,羽宮下人的處置,還需你多費心了。”


    宮紫商頷首,“尚角放心,宮門內務,我一定處理的明明白白,絕不會讓你有後顧之憂。”


    她蹙了蹙眉,“隻是這宮鴻羽......”


    宮遠徵並沒有給他解毒,又被宮喚羽的死一刺激,已經到了燈枯油盡的時候了。


    宮尚角垂著眼眸,恨嗎?當然恨,若非宮鴻羽,他的親人也不會慘死。


    如今在床上苟延殘喘的他,也沒了讓他動手的欲望。


    “執刃處置吧。”


    宮紫商內心也很糾結,最後她說道:“抬回羽宮吧,讓他自生自滅。”


    月長老想反對,看到雪長老的眼色,將反對的話默默咽回了肚裏。


    罷了罷了,角宮、徵宮對宮鴻羽恨之入骨,商宮和他仇也不小,能給他留條活路已然不錯了。


    宮紫商看向三位長老,“三位長老,可要留在執刃殿用早膳?”


    雪長老搖了搖頭,“不了,年紀大了,一夜未睡,我先回長老院歇息去了。”


    花長老緊跟在他身後,“我也去補個覺。”


    月長老看了月公子,最後衝著宮尚角、祁晏安拱了拱手,離開了執刃殿。


    宮紫商最後看向祁晏安,笑靨如花。


    “十三爺,用過早膳再走吧。”


    祁晏安一搖折扇,笑容是同樣的燦爛。


    “紫商姑娘相邀,在下自然恭敬不如從命了。”


    後山的幾人,宮紫商沒問他們的意見,直接全部留在了執刃殿。


    看著從沒見過的包子、花卷、煎餅,雪公子眼睛都直了。


    宮紫商正好看到這一幕,她掩唇輕笑,“小雪弟弟,你若是喜歡吃,以後可以經常來姐姐這裏吃。”


    雪公子一臉驚喜,“真的嗎?”


    宮紫商笑彎了眼,剛想在逗逗眼前這位小弟弟。


    祁晏安突然插話,“我回京便送一個禦廚去雪宮,保證這位雪公子,天天吃的都不一樣!”


    雪公子更開心了。


    宮尚角平靜的端起一碗粥,“外人暫時不能進宮門。”


    雪公子的嘴角立刻垮了,祁晏安馬上想到解決的辦法,“這簡單,我回頭送幾本菜譜進來。”


    “對了,小九,你不是最會做菜嗎?來,你現在給雪公子寫幾個菜譜!”


    小九無奈,他是大內侍衛,不是廚子,但主子有令,他也隻能乖乖照做。


    ————————


    金繁剛將宮子羽扶到床上躺好,便聽到了一陣腳步聲,立刻跑到了外麵。


    卻見進來了一群商宮的侍衛仆從。


    金繁隻覺得一陣心涼,大小姐平日與羽公子的關係那樣要好,如今也要對羽宮落井下石嗎?


    卻見侍衛們抬進了一個人,赫然是宮鴻羽,此時的他已經是麵如金紙,昏迷不醒。


    金繁緊忙上前,“你們這是?”


    “執刃有令,將宮鴻羽送回羽宮休養。”


    執刃?對,宮紫商如今是新的執刃了。


    “既然是休養,怎麽沒有大夫跟著一塊過來?”


    侍從看向他的眼中,有著隱晦的鄙夷,“宮鴻羽,是整個宮門的罪人。”


    金繁啞聲,沒錯,宮鴻羽按罪當誅,如今能送回羽宮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麻煩你們把他抬回房間吧。”


    宮子羽的聲音在金繁身後響起。


    金繁急忙轉頭,就見他麵無人色,隻披了一件大氅,雙眼無神的走下石階。


    避過了金繁的攙扶,宮子羽直勾勾的看著侍衛,“你們是來抓我去地牢的吧,走吧。”


    “隻是,金繁他什麽都不知道,你們就放過他吧。”


    “羽公子言重了,角公子說了,羽公子與金繁侍衛定然是清白的,隻是現在羽宮沒有下人,執刃派我們前來照看一二。”


    “待羽宮的侍從確認清白後,自然會重新回到羽宮。”


    宮子羽表情愣愣,“宮尚角,相信我和金繁是清白的?”


    “是。”侍衛低頭稱是。


    角公子的原話是:宮子羽的心思都在萬花樓,他能知道什麽宮門機密?


    將宮鴻羽送回房間後,侍衛們告退了。


    仆從們則都留在了羽宮。


    宮子羽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宮鴻羽,輕聲問道:“你後悔嗎?”


    注定得不到答案的問題。


    或許宮子羽也沒指望得到什麽答案。


    事已至此,悔與不悔,早已沒有了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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