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刃殿內,仆從早已將昨夜的雜亂收拾的幹幹淨淨。


    所有的桌椅擺件,都換上了新的。


    被宮遠徵踹壞的門,也已經修複。


    宮紫商坐在書案前,看著眼前的一堆書信,眉頭緊鎖。


    繼承執刃,掌管宮門內務,說起來簡單,真的處理起來,也是麻煩事一堆。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宮門的防禦,必須從頭到尾全部換一遍。


    宮紫商看了一眼,不遠處捧著書,悠閑自在的宮尚角,深吸一口氣,暗暗給自己打氣。


    宮紫商你可以的!這是宮尚角交給你的第一個任務,不就是換成更加嚴密的防禦嘛,她一定行的!


    宮紫商的一舉一動盡在宮尚角的眼中,他嘴角輕輕揚起,眼中蕩起淡淡的笑意。


    宮紫商的能力並不差,隻要給她足夠的時間,她絕對做的比宮鴻羽更優秀。


    雪重子的目光在兩人的身上來回轉悠,最後確定,這兩人的確沒有搭理他的打算。


    默默的收回了目光,拿起桌邊的糕點,慢慢的啃著。


    不得不說,這執刃殿的糕點,的確比雪宮的好吃太多了。


    殿內的氣氛異常安靜,直到......


    “我們回來啦!”雪公子興衝衝的跑進了執刃殿。


    雪重子淡漠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他將一杯茶遞給了跑得有些氣喘籲籲的雪公子。


    宮尚角放下了手中的手冊,宮紫商立刻扔下了手中的筆。


    跟在他身後的花公子,氣息平穩,沒有疲憊的樣子。


    雪公子接過了雪重子手裏的茶盞,一口飲盡,這才看向宮尚角、宮遠徵二人。


    “執刃、角公子,你們留我們下來,是還有什麽事情要交代嗎?”


    宮尚角頷首,“就一件事,待選的新娘中,還有兩個無鋒的刺客。”


    雪重子、雪公子、花公子同時臉色一變,怎麽還有無鋒的刺客?


    昨晚宮門的巨變,和無名、雲雀這兩個無鋒刺客脫不了幹係。


    他們現在對無鋒這兩個字,就恨不得立馬把人給殺了,圖個清靜。


    宮紫商有些不耐煩了,同時內心對宮鴻羽又多了一絲嫌棄。


    “就選一次新娘,能混進來這麽無鋒的,這宮鴻羽是幹什麽吃的?!”


    宮尚角看了一眼宮紫商,他完全理解宮紫商的煩躁,他也一樣。


    “這兩人名為雲為衫、上官淺。”


    “上官淺是孤山派遺孤,我會將她接入角宮。”


    “雲為衫,她會住進羽宮。”


    “你們就當不知道她們的身份,正常相處即可。”


    宮紫商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利用她們,給無鋒傳遞假消息?”


    宮尚角神色不變,“好不容易才進了宮門,總歸要讓她們發揮些作用。”


    對於這個計劃,宮紫商不反對,但是她的眉頭還是皺了起來。


    “你要怎麽說服宮子羽接雲為衫進羽宮?”


    “不用說服他。”宮尚角泰然自若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宮子羽早就對她情根深種了。”


    宮紫商:“......”


    她立刻想起了,昨天宮子羽手上的那碗白芷金草茶,難不成就是那位雲為衫姑娘的吧?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雲為衫可是他哥的待選新娘,他就這麽看上了?就不怕萬一他哥也選了雲為衫?!


    宮紫商覺得自己對這個弟弟的了解,還是太淺薄了。


    花公子苦著一張臉,看著宮尚角、宮紫商,“可我、可我不會演戲啊。”


    宮尚角頷首,“很簡單,見到她直接避開就是了。”


    “她是宮子羽的新娘,你們都是外男,男女授受不親,本來就不該有多接觸。”


    “告訴你們,隻是希望你們留個心眼,畢竟是無鋒,沒準哪天,她突然迷路到後山了。”


    花公子的表情一言難盡,前山後山相隔又不近,怎麽可能會迷路到那裏?


    “執刃是避免不了與她接觸,到時候,就看紫商姐姐的演技了。”


    宮紫商笑了,笑得自信且張揚,“這你就放心吧,我別的不行,演戲絕對不會差!”


    說完,她的笑容收斂了幾分,“那這件事要告訴宮子羽嗎?”


    宮尚角撫了撫衣袖,站起了身,“沒必要,他不會演戲。”


    宮紫商想了想宮子羽往日的作風,明智的同意了宮尚角做法。


    見宮尚角準備走了,雪公子喊住了他,他麵帶猶豫的看了一眼雪重子,最後看向宮尚角。


    “角公子,有一件事,是關於徵公子的,我覺得應該告訴你。”


    宮尚角神情多了幾分肅穆,他看著雪公子,沉聲問道:“什麽事?”


    雪公子在眾人不解的眼眼神中,忐忑的開口,“我和小花去送小月的時候,遇到了徵公子。”


    “他把我們支開了,單獨和十三皇子談了些事。”


    “十三皇子臨走前,從懷裏拿出個藥瓶,倒了些藥給徵公子。”


    “後來,我偷偷回頭,我看見徵公子把那藥吃了。”


    宮尚角的手驟然收緊,看著雪公子的眼神一瞬間變得非常可怕。


    雪重子默默的擋在雪公子身前,雖然什麽也沒擋住。


    宮尚角看了雪公子好一會兒,目光掃視殿內的眾人,“這件事,你就當不知道。”


    說完,立刻轉身走出了執刃殿。


    雪公子有些後怕的拍了拍胸口,看向身側的花公子。


    “他怎麽了?”


    花公子也是一臉疑惑,對著雪公子搖搖頭。


    雪重子看著宮尚角的背影若有所思,他轉頭看向書案後,同樣一臉苦大仇深的宮紫商。


    “執刃,你知道徵公子吃的是什麽藥?”


    雪公子、花公子也是好奇的看向宮紫商。


    宮紫商點了點頭,將藥的緣由和三個好奇寶寶一說,三個人都是一臉震驚!


    “徵公子為了林姑娘這是連命都不要了!”


    雪公子驚呼,年紀尚幼的他,完全無法理解宮遠徵的做法。


    但他在心底又覺得,徵公子的做法比宮鴻羽、甚至小月都強多了,強在哪裏他也說不上來。


    花公子撓頭,“徵公子竟然是這樣的癡情公子?”


    看他先前那個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樣子,根本不像啊。


    宮紫商沉重點頭,“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小毒娃竟然會做這樣的事。”


    說完歎了一口氣,“若是遠徵弟弟真的出了什麽事,我真的不知道尚角會做出什麽事。”


    花公子有些遲疑,“角公子,會因為這件事,遷怒小月嗎?”


    畢竟是因為月公子收留了無鋒,才導致這個毒藥i流露到了外麵。


    宮紫商心裏也沒底,“我不知道。”


    雪重子眉頭一動,“我現在去角宮,看能不能用內力,將宮遠徵體內的毒藥逼出來。”


    “遠徵的毒,你或許可以逼出來,林姑娘中毒都一年了,你還能逼出來嗎?”


    雪重子沉默了,一年時間,毒藥早已入了肺腑,怎麽可能還逼得出來?


    角宮偏殿內,宮遠徵端著熬好的藥粥,走到了床邊。


    此刻的林清玥還在熟睡中。


    宮遠徵小心翼翼的將藥粥放到了茶幾上,從被褥中輕柔的拿出林清玥的手腕,全神貫注的把脈。


    挺好,吃了昨夜的藥膳,毒素被壓製了一些,以後就算不服用百草萃也不會爆發了。


    宮遠徵心下稍安,雖然不舍,還是將手中的皓腕放回了被中。


    托著腮,靜靜的看著眼前睡容恬靜的林清玥。


    真好啊,以後每天起來就能看到玥兒了。


    白日裏,他可以陪著她在徵宮看書喝茶,她也可以陪著他在藥房配藥。


    如果她在徵宮呆的無聊了,他也可以陪她在前山、後山,舊塵山穀到處閑逛。


    宮門這麽大,她一定不會待煩的,他都已經在前山生活十八年了,都沒待膩。


    現在能去的地方更多了,玥兒一定不會覺得無聊的。


    偏殿外,用輕功趕回來的宮尚角,默默的注視著殿內隱約的人影,神情複雜難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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