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子童出貨的同時,網上就出現大量揭露“山南山珍”散布虛假信息,操縱股價的行為。“山南山珍”的漏洞首先出現在第二次請的那些外國人士,全都是本省大學裏的外教。


    他們第一次請的都是在外省的來華打工的外國人,這時就已經引起相關人員的注意,隻是一時還沒找到證據。第二次“山南山珍”的高層及竇懷德圖省事,請了本省大學的外教,事情立馬發作。


    另外有人找到那些在“山南山珍”後門口排隊的貨車司機。也得到證實,這些貨櫃車根本沒拉貨,他們隻是將車停這兒,讓該公司的人拍個照就開走。公司隻是付他們一點勞務費加汽油費而已。


    早就有人將這些材料寄到了監管部門。監管部門還在核實,有些人就等不及了,直接在網上將事實揭露出來。


    竇懷德被帶走了,賬戶被查封。“山南山珍”的股價直線下跌,直到被停牌。


    竇懷德還在接受調查,另一件事直接就讓他崩潰了。金路達大廈後麵,九足公司準備建停車場的那塊地挖出了文物。省文物部門與考古工作隊來了,接過那地塊開始保護性發掘。


    這次炒作“山南山珍”的主要責任人是其公司董事會成員。竇懷德雖然接受調查,但並沒有限製他的人身自由。他得到消息晚了點,省考古工作隊已經接手,並且使用挖掘機在往金路達大廈這邊開挖。


    停車場這邊的工程已經挖了近五米深,現在挖金路達這邊非常容易,也就是說進度非常快。考古工作隊的意思是,挖到與在建的停車場一樣平時,再慢慢地小心翼翼地發掘。在這最開始的階段嘛,當然是要搶進度了。


    絕對是九足公司在使壞,他們家的靠山是省文化部門,竇懷德立即就做出判斷。什麽發現曹操的挖耳勺,曹操用過的夜壺等等,純屬胡說八道。


    竇懷德去找考古工作隊。誰知道考古工作隊也在找他,一見他來就說:“你來了?正要找你呢。說說吧,在金路達大廈的建設過程中,發現過什麽文物沒有?按規定,基本建設中發現文物必須上報,為什麽要隱瞞?”


    竇懷德大叫:“哪有發現!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沒有?考古工作隊的人問道:“那別人怎麽發現了?你們是同一個地塊。說說吧,是不是藏起來了?”


    我靠!這還真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竇懷德怒氣衝衝地去九足公司,他要問問老畢,你到底要搞什麽鬼明堂!


    老畢叫畢道友,也就是畢誌強的老爸。畢道友輕描淡寫地說:“那地塊已經被考古工作隊暫時接管了,我也沒辦法。唉——,八千萬壓在那兒三年。好不容易想了個辦法,建停車場,卻又遇到這麽個事。唉——,這個考古發掘要搞到哪一年喲,資金真的壓不起了。”


    畢道友,你真不要臉!這事明明是你做的,你還賴賬!竇懷德朝老畢咆哮:“畢、道、友!你等著瞧,老子要你好看!”


    對對,對,畢道友笑嘻嘻地說:“我等著。等著坐你的轎子。真舒服啊,從二元五一直坐到二十三元五。謝謝你了哈,百分之一千多的利,我老畢這次可賺大發了。”似乎要氣死竇懷德,老畢又補充說道:“我投了兩千萬。你幫我算算,賺了多少?”


    竇懷德心跳加速,呼吸困難。我忙了兩個多月,完全是白忙,還要沒收違法所得並且麵臨罰款,卻讓這家夥坐了轎子。


    老畢是非得將竇懷德氣死不可:“我那兒子呢,不太成氣,是他與同學分析出你那支股票的異常情況。他自己隻投了十萬。老竇啊,你也幫我兒子算算,他賺了多少?恐怕有近百萬了吧?”


    竇懷德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扶著牆壁,艱難地出門。一敗塗地,一敗塗地!回公司的路上,竇懷德滿腦袋裏都是這四個字。畢道友資金沒我雄厚,勢力沒我強大,可是我卻輸了,輸得精光光。


    畢道友是怎樣贏我的呢?他將本來屬於土地、建設等等範圍內的矛盾,成功地轉到文化領域。在那兒他說了算,任何人都插不上嘴。然後在股市上又坐了我的轎子,我出力不討好,他輕輕鬆鬆地賺錢。


    晚飯桌上,竇懷德盯著眼前的飯碗卻一點食欲都沒有。滿腦袋都是輸了,輸了兩個字。可是還沒結局,還可以想辦法扳回來。怎樣扳呢?


    老婆不識時務地說:“哎,懷德啊,你抽空也幫兒子一下。”


    幫兒子?竇懷德抬頭看看兒子。竇啟賢埋頭吃菜,一臉的倒黴樣。竇懷德看了就生氣,這哪像個青年人?要麽成天不著家,回家就蔫頭耷腦。看看人家畢道友的兒子,輕輕鬆鬆就幫他老爸賺兩個億,自己還落一百多萬零花。馬拉戈壁,都是做兒子的,差距咋就這麽大呢?


    竇懷德沒理睬老婆,低頭繼續想事。竇啟賢知道老爸心裏在想什麽,開口說道:“其實我們可以製造輿論,揭露九足公司的陰謀。”


    嗯,製造輿論?竇懷德說道:“畢家可是文化係統出來的人,報紙、電視他們都有熟人吔。我們的聲音根本發不出來。”


    現在已經是互聯網時代了,竇啟賢說:“我們可以組織人馬在互聯網上造聲勢,說明那兒根本沒文物,完全是九足公司玩的陰謀詭計。”


    嗯,啊,對,對對,我完全可以在網上製造聲勢嘛。兒子能為公司的事操心,這讓竇懷德感到開心。於是立即拿起電話,他要找市警局的老蔡:“哎,蔡局啊,我兒子的那個事——”


    沒竇懷德將話說完,蔡局就回答:“你兒子的事我知道。已經將那個與你兒子打架的人開除了。這也是最重的處罰吧?剩下的民事賠償,這個就不歸我管了,你可以去法院起訴他。”


    去法院起訴?那要充足的證據。怎麽證明與人打了一架,然後就必然得陽-痿呢?世界上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人打架,除非故意朝那兒踢,有誰會得陽-痿?這樣的官司打下去,隻能是搞臭自己。竇懷德對老婆說:“你明天帶啟賢去省城,找省立醫院看看去。市局已經將涉事人員開除了,這是最重的處罰。其他的隻能你自己想辦法了。”


    市局開除畢安環,是因為他在大搜捕中胡鬧,是因為他貽誤戰機。但畢安環確實是遭開除處理,市局蔡頭這樣回答也說得過去。但竇懷德卻覺得自己贏了,市警局給了自己很大的麵子。從來都是痛打落水狗的竇懷德又對老婆說:“去省城除了帶啟賢看病外,再找個好的律師事務所,谘詢一下怎樣起訴那個,那個,反正是被開除的那個民警。”


    處理完兒子的事,竇懷德回公司,連夜布置如何反擊九足公司的陰謀詭計。與會人員一致認為,首先必須證明曹操從未來過承山,然後再說明這是九足公司的陰謀,完全是不正當商業競爭。金路達大廈一旦倒塌,不僅是給金路達公司造成巨大損失,也會給附近的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帶來極大的危險。


    調子定下了,立即安排人來寫帖子。同時召集人員去各網站注冊id,人越多越好。問題是本公司的人員太少,無論怎樣也造不了太大的聲勢。


    竇懷德指示,去各中學以及各網吧,發主帖的一帖一元,發跟帖的二毛。竇懷德還指示本公司的寫手,主帖明天上午八點一上班就必須交稿。然後由公司董事會討論定稿,十點準時發動進攻。氣勢一定要造大,越大越好。


    然而事情並沒有竇懷德想像的那麽簡單。第二天一上班,他就問發帖隊伍組織的怎樣。他的助理回答,不怎麽樣,昨夜散會時都已經深夜十一點多了,各學校早就沒了人。今天清早去各學校,學生們都在上早讀課,沒法與他們說話。另外深夜網吧裏人也不多,還都忙著打遊戲,沒誰將那一元或二毛的當回事。這年頭能上網吧的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不在乎那點錢。


    早期的互聯網還沒什麽水軍,或者說還沒形成水軍這樣的產業。早期的網吧收費非常貴,一般窮人家的孩子很少有包夜消費的。那麽有錢人家的孩子呢,廢話,有錢人家的孩子會在乎那點錢麽?


    這樣說,也不是不能組織水軍。俗話說,專業的事得由專業的人來做。你得找一個頭麵人物,由他慢慢地招降納叛,你將要做的事發包給他,然後由他來做。


    竇懷德憑空地想一夜之間就組織一支水軍,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不可能就不可能吧,竇懷德重新下命令:“讓全公司員工放下手頭的事,全部都來上網發帖子。帖子發的好,發的多的給重獎。”


    助理告訴竇懷德,不可能給重獎,連輕獎都沒得。沒錢了,公司的銀行賬戶與股票賬戶全被查封。


    那就算義務勞動,竇懷德向來是獨斷專行:“等以後有錢了,再行補發。問問他們,我竇懷德什麽時候虧待過人。”


    助理要匯報的事很多,一件件的來。第一件是,有很多人要求退租。前陣子金路達大廈不是招商嗎?由於宣傳做得好,有不少人簽了合同,並且繳了預付款。現在這些人都要退租,並且要金路達退還預付款。


    怎麽退還?銀行賬戶被查封了,我上哪兒找錢還?竇懷德揮揮手,對這些人不予理睬。


    第二件事,公司有很多人提出辭呈,包括兩位副總還有三個部門經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九頭十八坡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舒本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舒本凡並收藏九頭十八坡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