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要匯報的事很多,一件件的來。第一件是,有很多人要求退租。前陣子金路達大廈不是招商嗎?由於宣傳做得好,有不少人簽了合同,並且繳了預付款。現在這些人都要退租,並且要金路達退還預付款。


    怎麽退還?銀行賬戶被查封了,我上哪兒找錢還?竇懷德揮揮手,對這些人不予理睬。


    第二件事,公司有很多提出辭呈,包括兩位副總還有三個部門經理。


    竇懷德憤怒地咆哮,當初是你們哭著喊著要跟著我幹的,現在公司還沒出現一點小風波,你們就辭職不幹了,就要叛變我?臥槽了泥馬拉隔壁!


    咆哮了一會,竇懷德突然又笑起來:“嗬嗬,哈哈——。普通職工與部門經理也就算了,兩個老總也要辭職?他們可是有股份在公司裏,難道股份也不要了?那些股份好歹也值上千萬吔。”


    助理回答,兩位老總說了,辭職不辭職是歸勞動法管,而股份是歸公司法。他們即使辭了職,也還是公司股東。他們還要求立即召開股東會,審議前陣子的工作,尤其是董事長兼總經理濫用職權造成公司重大損失的問題。


    竇懷德楞了一會,隨後又是大發雷霆,將兩位副總家的女性十八輩都問候了幾遍。罵歸罵,辦法卻是一點沒有。唯一的辦法就是老子偏不召開股東會,有本事你們來咬我!他在股東會握有絕對控股權,召不召開股東會他說了算。


    助理繼續匯報,銀行來催款了。銀行認為我們以“購買原材料”及“企業流動資金”名義貸的款卻被挪用去炒股,違反了貸款合同中的貸款用途,他們有權提前收回貸款。


    對這個問題竇懷德無所謂。反正銀行賬戶已經被查封了,你們銀行有本事就直接將貸款劃走,剛好免得被罰款了。幸虧的是自己有先見之明,早就以老婆與兒子的名義在國外立了賬戶,金路達公司即使倒台也可以東山再起。


    助理還有事要匯報。昨夜開始,網上已經有大量的帖子出來,其中有九足公司的聲明。聲明中強調,他們正在建設的停車場地下是發現一些隨葬品,但絕對不會是曹操墓。查遍典籍說明,曹操從未來過承山,也就不可能死後將墓葬在這兒。


    九足公司還聲明,說他們在建的停車場下麵有曹操墓葬,是金路達公司的陰謀,屬於不正當商業競爭,目的是要吞並這地塊,好與他們的金路達大廈連成一片。


    我靠,這個他娘的畢道友還倒打一耙了!竇懷德朝助理吼:“趕快組織反擊啊!就說所謂的曹操墓完全是九足公司自導自演的一場鬧劇,他們是倒打一耙,是朝金路達公司潑髒水,真正受害的是我們金路達公司!”


    助理繼續匯報,已經反擊了。但是,我們的帖子發不出去,各大網站都發不出去,即使發出去了沒一會就被刪。可以肯定那些網站都被九足公司收買了,最起碼是版主們被收買了。


    那我們也收買啊!大不了多出點錢就是,竇懷德還是朝助理吼:“我們加倍給錢!不就是錢的問題嘛?錢能辦到的事還叫事嗎?”


    沒錢,我們沒錢。助理委屈地說:“剛才匯報過了,我們的銀行與股票賬戶都已被封。公司的日常運作靠的是備用金,也支持不了兩天。”


    竇懷德不說話了,他想不到一下子就落到如此境地。自從他辭職下海,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是畢道友太厲害,還是我太無能?畢道友當然是很厲害的,他能忍三年,今朝才出手,而且一擊必中。


    是我無能麽?竇懷德不願意承認自己無能,他認為畢道友是鑽了空子。是我的公司裏出了內奸,否則畢道友怎麽能這樣準確的擊中我的要害?他能在最低價位抄我的底,他能在我受調查時發動攻擊。沒有內奸,他畢道友能這樣?


    那麽內奸是誰呢?竇懷德懷疑是那兩個副總之一,或者兩個都是。


    好吧,就算這兩個都是內奸那又怎麽著?他們都已經辭職了,竇懷德左想右想,也想不出對付他們的好辦法。扣除他們的股權?想都別想,股權證書在他們手上。另外他們還掌握著公司的許多機密,要是抖落一件兩件吃虧的可是自己。別的不說,將公司資產轉到老婆兒子的賬戶上,抽逃資金逃避債務的罪名就吃不起。


    竇懷德陷入深深地沉思中,而助理還在匯報。昨夜,九足公司在網上發表聲明不多久,就有反駁的帖子出來。這些反駁的帖子中,最多也是最有力的是,曹操墓之所以直到如今也沒人知道在哪兒,原因就是埋葬地點出乎人們意料之外。這個意料之外,也許就是在他從未到過的地方,或者是在史書中刻意抹掉的地方。那麽說不定就在我們承山呢?


    另外,今天清早,考古工作隊也發出聲明,他們並沒有認為這兒就是曹操的埋骨之地。但是在金路達大廈的後麵發現古代墓葬卻是事實,無論從哪個角度出發,他們都有必要認真發掘。


    這裏要說明一點,畢誌強老爸確實是聽了李子童的話準備在那兒做點手腳,甚至連假古董都製作了,但是挖下去後,真的發現下麵有墓葬,於是就假戲真作了,管它有沒有文物價值呢。


    竇懷德恍恍惚惚地聽著助理的匯報,心想,這麽說來,九足公司是作戲作全套,滴水不露,我再組織力量在網上反駁已經毫無意義?這個畢道友太厲害了,以前怎麽沒重視他呢?早知道他這麽厲害,金路達大廈也可以在別處建的,咱不招惹他嘛!


    竇懷德的性格從來都是硬碰硬,從來沒覺得什麽人不好惹,從來沒什麽人讓他覺得應該躲著走。但今天突然感到一陣,那個什麽,被畢道友無懈可擊的一套組合拳打得毫無還手之力而突然覺得自己其實很虛弱。


    竇懷德在北郊的花溪溫泉會所的一個包間裏待了三天,仔細地回想事情的過程以及應當采取什麽對策。這個溫泉會所他占兩成的股份,是他個人的股份與公司沒什麽關係。這裏有他的專用包間,一般人不知道。


    一個年輕的女人陪著竇懷德。這個女人就是與李子童住一個院子的韓小妮。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倆認識了。竇懷德早已厭煩了那個將兒子當寵物養的老婆,而韓小妮也準備離開丈夫,兩人一見麵就王八看綠豆對上了眼。


    韓小妮的想法很簡單,她隻想竇懷德能給一套房子,哪怕小戶型都可以。於是她就可以與楊繼業離婚,帶著孩子搬出九頭十八坡。不管怎樣總比付萍強。同樣是偷漢子,付萍偷個禿瓢,還隻能得一個上常白班好處。


    在閑談中,韓小妮知道竇懷德吃了九足公司一個大虧。她隨口說道:“九足公司的小老板與我們院子裏的一個孩子是同學,他經常去玩兒。”


    其他情況,比如李子童幫畢誌強炒股的事韓小妮就不知道了。她白天上班,傍晚才回家。回家後還要做飯,吃飯,洗澡,洗衣,哄孩子等等。


    竇懷德卻似乎發現新大陸。他認為畢道友收買了自己的副總,對金路達公司的情況了如指掌,而自己卻對九足公司一無所知。他正苦於沒辦法打入九足公司內部,韓小妮的話給了他一個想法,從畢道友兒子身上打開缺口。


    怎樣打開這個缺口呢?暫時不著急,畢道友等我的空子等了三年,我也等他三年。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隻等上個三五年應當算可以的了。


    竇懷德給了韓小妮十萬元錢,並且再次重申給她一套大戶型。目的隻要她盯住畢誌強,並且將畢誌強說的話記下來,然後報告給他就行了。這十萬是竇懷德私人的,公司賬戶被封一分錢都取不出來。為了報這一箭之仇,竇懷德什麽都不顧了。


    如果說監視李子童的話,韓小妮還有點心理障礙。畢竟是鄰居,人家孩子沒招沒惹你,甚至平時關係還很好,現在去偷聽他說話並且告密,這個不太好。但是九足公司的小老板嘛,就另說了,我與他沒什麽交情,甚至連一句話都沒說過。將他說的話告訴老竇,這個,沒什麽吧?再說了,九足公司可將老竇害苦了。


    可是一連幾天韓小妮都沒見到李子童。這小子回鄉下老家去了。這次“山南山珍”的炒作,讓李子童成了百萬富翁。他覺得文武之道一張一弛,應當要休息一下了。他甚至覺得,隻要有錢工作不工作也無所謂,工作不就是為了掙錢嗎?


    這時回鄉下也沒什麽事可幹。晚稻離收割期還有一個半月,旱地裏的山芋、芝麻、綠豆等等作物也還要過陣子才能收割。現在回鄉下純粹是玩。


    從一百多萬的零頭裏提出五萬。給爺爺買了保健品,給伯伯們買的煙酒,給姑姑、嬸嬸們買了衣服。另外還買了一台筆記本帶回去,村裏通了adsl可以上網了。


    幸虧帶了電腦回家,也幸虧接上了網線,否則就要耽誤事。李子童不是經常上德國的一個法律網站嘛?他在這個網站很是結交了幾個網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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