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氏三兄弟隻要抽一點時間,就能將林錦文害了,然後再回到人多的地方,比如麻將桌,那麽麻友們就會證明他們當晚在打麻將。


    林錦文生了兒子,很高興,還拉著李子童喝酒。可惜的是,馬上就要開學,喝完喜酒的第二天李子童就離家去外地上學了。否則他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薑家兄弟除了有殺人嫌疑,現在竟然連小孩子都打,還是用腳踢這種最野蠻的方式。操衛東與小梅夫妻倆,為著這兒子吃了多少苦?還有李子童也喜歡這孩子,見麵總是叫他叔叔。


    所以這個薑衛革就要打,狠狠地打。現在已經不是僅僅將腦袋往牆壁上磕了,而是將薑衛革的整個身子往牆上撞。這種氣勢,這種霸道,旁邊圍觀的打醬油的全看呆了。子童向來很斯文很溫和的,見人就笑就打招呼,今天怎麽啦?


    怎麽啦,老子今天是借機為林哥報一點小仇!不過呢,也不能將這雜碎打得太狠,打傷了還要賠醫療費。李子童打算再撞一下就放了薑衛革,突然就聽到有人在大喊大叫。人群一陣嘩然,其中夾雜著尖叫,還有大叫:“子童注意!”


    卻原來,薑大慶與薑大軍見弟弟被打立即衝過來。他們三兄弟向來是打架一起上。薑大慶今年二十八歲,薑大軍二十六,薑衛革二十四,他們兄弟三人各自小兩歲,號稱丹鳳街的薑門三虎。


    薑門三虎沒有收小弟,沒有拉幫結派,一句話他們不在道上混,但比在道上混的更是禍害鄉鄰。在九頭十八坡,薑門三兄弟誰都不怕,隻怕丁疤子與曾偉強。


    因為那些道上大佬遵守兔子不吃窩邊草的規矩,薑門三兄弟無需害怕。而曾偉強與丁疤子不同,他們是窩邊草照樣吃,那就不得不怕了。現在曾偉強與丁疤子都進去了,薑氏三兄弟已經沒得什麽可怕。


    薑大慶握著一把菜刀,薑大軍拎著一根棗木棍,氣衝衝地朝李子童奔來。菜刀與棗木棍都高舉過頭,兄弟倆一個打算將李子童後背劃一個豁口,一個打算將李子童的腦袋打開花。


    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將李子童打死,薑家兄弟還沒這個膽量。但是將他打傷的膽量還是有的,甚至願意為此付醫療費。他們就是要維持在丹鳳街的威風,誰敢與我們作對,我們還就真敢往死裏打。


    跟在薑家兄弟後麵的是他們家的老頭與老太太。薑老頭叫薑尚武,原先是碼頭裝卸工人,今年五十二歲。碼頭作業機械化後下崗回家,現在就等著到六十歲正式辦理退休手續,然後就可以拿退休金了,他還有八年要等。


    薑尚武在那個眾所周知的十年裏,曾經是本市出名的武鬥幹將。據說手上有人命,但沒有真憑實據,也一直沒受過什麽追查。


    薑家三兄弟的凶橫霸道,根子就出在薑尚武身上。他這一輩子都是在打打殺殺中度過的,為人蠻橫不講理,在碼頭裝卸公司也是一霸。


    李子童聽到的大喊大叫,就是薑尚武的聲音:“各位注意,老子今天要將姓李的小子給做了!哪個要是敢打電話報警,老子絕對不客氣!”


    左右夾擊。前麵是牆壁,背後的左邊是菜刀,右邊是木棍,李子童似乎是逃無可逃,圍觀群眾連呼吸都忘記了。


    就在薑家兄弟逼到背後,刀、棍即將擊中之時,李子童突然往下一蹲,伸手抓住薑大慶胳膊,一個大過背摔將其砸到牆壁上。不等薑大慶從牆壁上落下來,幾乎就是一眨眼的時間又抓住薑大軍的胳膊。


    這次沒有過背摔,而是將薑大軍整個人掄起來,轉了一圈朝旁邊電線杆摜過去。


    “彭!”的一聲大響,薑大慶從牆壁上落下來。“彭!”又是一聲大響,薑大軍從電線杆上落下來。


    太快了,幾百圍觀的群眾還沒反應過來,甚至連看都沒看清楚,兩個人就被砸得七葷八素躺在地上爬不起來。


    幾百人的圍觀現場一片沉寂,除了三兄弟的痛嚎聲。薑尚武突然醒過來了。醒過來的薑尚武怒發戟張,朝著李子童衝過來,口中還大叫著:“小逼養的李子童,老子今天要你死!要你死——”


    李子童趕緊側身避過,隨手拾起薑大軍的棗木棍。都是丹鳳街的老鄰居,薑家的三大絕招李子童清楚的很,不會讓薑尚武的當。


    薑家的三大絕招是,兒子們打先鋒,老頭子斷後。所謂老頭子斷後就是第二招,兒子們打輸了老頭子上。老頭隻能打別人,而別人卻不能還手,別人要是稍稍碰他一下,立馬就躺地上裝死。


    最後就是第三招王金枝打滾撒潑,王金枝是薑家三兄弟的老媽,今年四十六歲從來就沒正式工作。緊接著薑家人全體出動,死纏爛打要這人賠償醫療費,誤工費,營養費,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沒完沒了。居委會、街道辦,派出所出麵調解都沒用,無論如何也要訛人幾個錢。


    薑家老頭的這一招今天失效了,他根本挨不著李子童。老頭向前一撲,李子童早早地就閃到一邊,然後木棍狠狠地打在他兒子的屁股上。完全是隨機的,遇到哪個兒子就打哪個兒子。


    人們都看出來了,薑尚武隻要向前撲,李子童就打他兒子。兒子們被打得鬼哭狼嚎,薑尚武卻連李子童的衣角都挨不著。


    薑尚武著急了。這樣下去,不僅訛不著李子童,兒子們也被越打越慘。著急了的薑尚武就朝王金枝嚷嚷:“上啊,傻-逼一樣的站那兒幹嘛?”


    王金枝腦袋不太靈光。按正常的程序,應當是老頭子躺下後才該她上。今天是怎麽了,提前用第三招?反正不管了,老頭叫上那就得上。


    王金枝往地上一坐,再就勢躺倒,再再翻身打滾,嘴裏還大叫大嚷:“哎喲,可不得了了喲,打死人囉——”


    薑尚武又朝兒媳們喊:“傻站著幹嘛,快去將你們老公護住。”老頭在家是霸主,不論是老婆,還是兒子、兒媳都得聽他的。三個兒媳服從命令,各自趴到自己的老公身上,用自己身體護住老公。


    老頭又朝王金枝喊:“打什麽滾啊,這個老傻-逼,快幫我堵住這小子。”王金枝又趕緊從地上爬起來,灰都來不及拍,立即加入對李子童圍追堵截中去。


    別說兩個四五十歲的人,就是十來個小夥子也別想堵住李子童。還是如同剛才一樣,李子童在薑家老倆口的圍追堵截下來回穿梭,時不時的在這個兒子的腳踝上敲一棍,在那個兒子的手背或胳膊上戳一下,反正媳婦們的身體總有遮不到的地方,李子童就專往這些地方打。


    女人們趴在男人們的身上,而男人們在下麵發出一聲聲叫喊。旁觀的女人們有些已經麵紅耳赤眼熱心跳,這姿式,這叫聲,太容易讓人產生聯想。太太,太,太那啥,太銷---魂了。


    男人們卻沒羞沒臊地大聲起哄:“哎喲,薑家原來是乾坤顛倒,陰陽倒錯啊!習慣性的女-上-位?”“張紅霞,從外麵看你很弱的嘛,在家裏卻總是你在上?”“哎,沈愛梅,你那姿式真好看,真讓人受不了。”“郭詠梅,往下點,對對對,再往下點,要像沈愛梅那樣,膽子更大一點,動作頻率更快一點。”


    丟人丟大發了,薑尚武氣血上湧,大喝一聲:“都起來,我們去將這小子的家砸了!”


    圍觀群眾中有人喊:“薑尚武,你是個大草包,大笨蛋。砸李子童家?他隻有一個家,你有四個,砸起來誰吃虧?他在家隻吃飯,睡覺。你家三個兒子都做買賣,全都砸了誰吃虧?”


    薑尚武站那兒發楞,不知如何評估吃虧與不吃虧。李子童隻要薑老頭不撲,也就不打他兒子。從畢誌強懷中接過小梅的兒子,悄悄地給這孩子施了一個愈傷訣,然後回家。


    李子童一邊往家裏走一邊在反思,我剛才怎麽那樣暴躁?心裏似乎有一團火直往外竄。可是又非常奇怪,每當怒火上升,丹田裏就冒出一股清涼將這怒火平息下去。


    修真白癡李子童不知道,他要渡劫了。臨渡劫的人性格反常,最是容易上火。他要渡的是金丹劫,這樣的小劫對於菩提珠根本就不算什麽,每當他情緒失常菩提珠就會安撫一下,也就是他感覺到的清涼之氣。


    院子裏楊繼業正坐小板凳上抽煙,眼睛卻盯著廚房裏麵,韓小妮與小梅正在做飯,看見李子童抱著一個小孩進來,開玩笑地說:“怎麽,子童,這是你兒子?”


    還沒等李子童回答,孩子就大叫:“媽媽,叔叔幫我,幫我將壞人打敗了。”


    小梅忙著做飯,沒時間哄兒子玩,隨口答道:“哦,好,跟叔叔好好玩啊,別淘氣。”


    韓小妮很羨慕小梅的。生活雖然艱苦,但夫妻感情非常好。九頭十八坡夫妻吵架是家常便飯,男人打老婆也時有發生,卻從未見過小梅夫妻吵架。窮的都賣奶水了,夫妻倆卻相濡以沫。唉,富有或貧窮都是相對的,哪怕是億萬富翁那又怎樣,關鍵是家庭的和睦。


    今天晚上楊繼業沒出去賭,老老實實地在家陪著老婆。韓小妮很滿意,盡心盡力地侍候著丈夫。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給竇懷德打電話,將畢誌強與李子童合夥辦公司的事說了。


    辦什麽公司?就是你賣掉的那個原輕工機械廠。畢誌強老爸買了下來,交給兒子辦公司,他兒子要拉上李子童。


    竇懷德將原輕工機械廠賣了,再加上金路達大廈產權的一半也賣了,才還清銀行貸款與證券監管部門的處罰。經過這樣壯士斷臂式的調整,金路達公司才算站穩腳跟。


    讓竇懷德恨的牙癢的是,原輕工機械廠被畢道友買下了,這個沒事,他自己對這塊地皮也不看好。最讓他恨恨不平的是,金路達大廈一半的產權也是畢道友買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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