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薔薇篇】


    所以,白殘認識岑川的時候,那真是岑川這輩子最狼狽的時候了,渾身又髒又臭的。


    岑川剛清醒過來的時候,自己都嫌棄自己。


    但白殘麵對此時這樣的岑川,對他抓住自己褲腳的行為,也沒有任何的不耐煩,隻是彎下身子,貼心的問道,“你是想吃我手裏的雪糕嗎?還是需要我幫忙?”


    岑川當時就愣住了,就他現在這副模樣,他自己見了恐怕都得離得遠遠的,要是有人敢這樣抓著他的褲腳,他理都不會理的。


    畢竟,他自己都聞見自己身上的酸臭味了,酒的臭味和那垃圾堆裏的圍巾的臭味加在一起,是真的酸爽。


    可是白殘連表情都沒變一下,好像也察覺不到他身上的味道,就那麽溫柔的笑看著他,好似他不是乞丐,而是什麽需要服務的客人一樣。


    白殘看岑川不說話,隻是愣愣的看著他,以為他是沒聽清自己說的話或者是什麽其他的原因。


    白殘就幹脆直接蹲下了身子,將手裏的雪糕直接遞到了岑川嘴邊,問道:“是不是太渴了,說不出話呀?吃點雪糕潤潤嗓子吧。”


    在白殘蹲下來的一瞬間,岑川鼻尖屬於他身上的酸爽味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白薔薇花的香味。


    岑川到現在都說不清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隻記得他當時就著白殘的手,咬了一口雪糕,然後覺得,那是他此生吃過最美味的東西。


    岑川不知不覺吃完了一整根雪糕,完全忘記了自己最初拉住白殘的目的。


    白殘在岑川吃完之後問道:“還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岑川這才想起來自己的目的:“借我點錢。”


    白殘:“你想要多少錢?”


    岑川真是驚奇了,這年頭還有人這麽傻的?


    一個陌生乞丐管自己要錢,竟然還問人家想要多少?


    岑川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起了戲弄白殘的心思。


    本來他醒過來的時候,心情簡直差到了極點,隻想趕緊弄點錢打車回家,洗個澡,換個衣服。


    可是一切好像都在他抓住白殘的那一刻變了。


    岑川到了嘴邊的話轉了個彎就這麽變成了另一句話,“你能給我多少錢啊?”


    白殘:“你需要多少錢?我身上也沒帶太多錢,你要是需要的比較多的話,我可能現在也拿不出來。”


    岑川現在都有些分不清白殘是真傻還是在裝傻充愣戲弄他了,這世界上哪會有這麽天真的人?


    岑川放棄看白殘願意拿多少錢出來給他的想法,他現在最需要的是洗澡換衣服。


    岑川:“你能帶我回家嗎,我沒有住的地方。”


    岑川也不算是說謊,他確實沒有住的地方,因為他名下的那些房子都隻是他的房產而已,他平時幾乎都是住在酒店裏的,很少會回那些房子裏住。


    白殘想了想自己隻有一個花盆床的家,肯定是不能把人帶回花店裏的。


    白殘:“抱歉,我沒有住的地方,我是住在現在打工的花店裏的,要不我帶你去住賓館吧?”


    岑川看著白殘真誠的眼睛,也不能判定白殘是不是在說謊。


    岑川:“好啊,那去賓館。”


    白殘站起身朝岑川伸出手:“來,我扶你起來。”


    岑川看著白殘幹淨的手掌心,問出了一句不搭邊的話,“你叫什麽?”


    白殘微笑:“我叫白殘。”


    岑川:白殘,這名字還挺適合的,像個腦殘似的。


    岑川借著白殘的力起身,但許是起猛了,岑川一個踉蹌,出於慣性將白殘拽到了懷裏,最後白殘的腦袋磕在了岑川的胸膛上。


    白殘揉揉額頭,抬起頭看向岑川:“你沒事吧?”


    岑川:他能有什麽事?這人都不知道先關心自己的嗎?真是個傻子。


    岑川:“沒事,你怎麽樣?”


    白殘:“啊,我沒事呀,你沒事就好。”


    白殘掏了掏褲兜,他今天是出來找人的,身上也沒帶多少錢。


    白殘掏出自己身上的全部家當,但也隻有四百塊。


    白殘看著岑川,不好意思道:“我隻有400塊,我們隻能找一個便宜一點的賓館了。”


    岑川這輩子就沒用過三位數的東西,更別提去住什麽賓館了。


    他雖然常年住酒店,但也沒住過五星級以下的酒店。


    但現在岑川看著白殘小心翼翼的眼神,嘴巴就不聽使喚了,“走吧。”


    白殘就這樣帶著岑大爺去住了一個黑賓館,因為白殘沒有身份證,而岑川的身份證被偷了。


    岑川洗好了澡,圍著個浴巾就出來了。


    岑川心想著,得虧這個小破賓館還有浴巾,不然他恐怕就得全裸著出來了。


    岑川看向白殘,命令道:“你幫我買身衣服,還有內褲。”


    白殘正在低頭跟白容發消息借錢,聞言抬起頭,看見裸著上半身的岑川,又瞬間低下了頭。


    白殘第一次見這樣的風景,實在是有些手足無措。


    岑川看見這一幕,倒是來了興趣,看來是個跟他一樣的,這回可是真有意思了。


    岑川:“白殘,聽見了嗎?”


    白殘根本不敢抬頭看岑川,隻低著頭點頭示意,“我聽見了,我現在就出去買。”


    白殘說完就想逃離現場,急忙往門口走去,岑川就用戲謔的目光看著他。


    等到白殘快走到門口了,岑川才叫住他,“白殘,你知道我穿多大的嗎?”


    白殘以為岑川說的是衣服尺碼,“我打量出來了。”


    岑川露出一副略顯疑惑的表情:“你偷窺我洗澡了?”


    白殘臉都憋紅了,連忙擺手,“沒有,我沒有偷窺。”


    岑川:“是嗎,那你怎麽知道我的內褲尺碼?”


    白殘:……


    白殘急忙解釋:“我……我以為你說的是衣服。”


    岑川微笑:“沒關係,我穿最大碼。”


    白殘這回耳朵也紅了,未經人事的單純小花妖,哪經得起這番撩撥。


    白殘急忙應道:“好,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買。”


    白殘急急忙忙的出了賓館,仿佛身後有人在追一樣。


    岑川本以為白殘買回來的會是什麽超市牌子,沒想到竟然是一家輕奢品牌,雖然依然夠不上他穿的檔次,但也算不錯的了,他這一身衣服也得個大幾千。


    岑川沒想到這小傻子好像也不傻嘛。


    白殘當然不傻,他隻是很單純,不願意用惡意去揣測別人。


    白殘在岑川洗完澡出來之後,就意識到岑川應該不是乞丐,而是什麽貴公子之類的。


    畢竟氣質擺在那兒,乞丐就算不彎腰駝背,也應該不會如此身姿挺拔,畢竟乞丐要常年彎腰衝別人要錢,不可能一點都不駝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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