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府


    江知潯醒來時,已是戌時了。


    江知潯先嚐試著動了動腿,確定沒有感受到疼痛後,才撐著身子坐起來。


    江知潯伸手撈過屏風上掛的幹淨衣裳,邊穿邊嘟囔,“要不是小爺身板好,早就被……死了。”


    景燁走進來時正好聽到這一句,直接反問了一句,“是嗎?”


    江知潯還沒意識到說這話的人是誰,下意識接了一句,“是啊,就跟八百年沒碰過男人的似的。”


    江知潯後知後覺的轉過身,就看到了一臉似笑非笑的景燁,江知潯當即閉了嘴。


    景燁放下手裏的粥,壞笑道:“看來是不餓了,那我們繼續?”


    江知潯連個拒絕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堵住了嘴,剛穿了一半的衣裳,也落了地。


    ——


    澤王府


    大概是解決了江知潯這個心頭大患,再加上昨日夜裏睡得並不安穩,景燁離開後沒多久,晏澤珩就有些倦意了。


    晏澤珩睡下之後沒多久,雲深就來找他家小狼崽子了。


    雲深看著在睡夢中也愁眉緊鎖的人,伸出手輕輕撫平他家小狼崽子的眉頭,而後輕聲笑罵了一句,“膽小鬼。”


    333歎氣:但凡大人早點長嘴,也不會在夢裏都憂愁了。


    晏澤珩睡醒時,就看到雲深守在他身邊,晏澤珩有那麽一瞬間還以為是自己沒睡醒。


    晏澤珩下意識抓上了雲深的手,並對著雲深溫柔的笑了笑,但晏澤珩的笑容很快就僵在了臉上,他握住的手是溫熱的,不是夢……


    晏澤珩覺得自己此時握著的不是雲深的手,而是一個燙手山芋,但讓他放開這個燙手山芋,他又舍不得。


    晏澤珩僵住了,雲深則很貼心的給他家小狼崽子遞了個恰到好處的台階,“王爺可是做噩夢了?”


    晏澤珩雖然覺得承認了會有失他的男人尊嚴,但不承認那可就是登徒子了。


    晏澤珩點了點頭,附和道:“是夢到了些不太好的事。”


    雲深適時表示出關心,“王爺還好嗎?”


    晏澤珩找補道:“本王尚好,隻是一時被魘住了而已。”


    雲深微笑,“那王爺現在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嗎?”


    晏澤珩依依不舍的撒開手,非常正人君子的道歉,“是本王失禮了。”


    雲深當然是大度原諒了,“無妨,王爺不必介懷。”


    晏澤珩這會兒也清醒了,詢問道:“你來找本王是有何事嗎?”


    雲深能有什麽事兒,不過就是想來看看某隻小狼崽子而已。


    但既然他家小狼崽子都這麽問了,雲深也隻能沒事兒找事兒了。


    雲深微微低頭,有些擔憂道:“我還是有些擔心三師兄,便想來問問王爺,有沒有我三師兄的消息?”


    這問題還真是難倒了晏澤珩,如果不告訴雲深江知潯的消息,雲深就會擔心,可如果告訴了雲深江知潯的消息,那雲深還會留下來嗎?


    晏澤珩權衡再三,最後決定似是而非的透露一點,但不全說,“確實有一點消息了,有人說在朱雀街看到過和你三師兄衣著相似的人,但具體是不是還需要確定。”


    雲深當然知道江知潯現在在哪兒,他家小狼崽子這話倒也不算騙他,因為景府確實就在朱雀街上。


    雲深配合的扮演著一個憂心師兄的好師弟,急忙追問道:“朱雀街?朱雀街何處?”


    晏澤珩搖了搖頭,“那人也不記得了,況且,那人看見的也不一定是你師兄。”


    雲深沒再說什麽,隻是露出一個略顯失落的眼神。


    晏澤珩看著雲深失落的眼神,心疼的安慰道:“別擔心,至少證明你師兄他現在是安全的。”


    晏澤珩差一點就要說出江知潯在景府的事了,不過,他殘存的理智拉住了他。


    隻能說幸好晏澤珩沒說,不然雲深恐怕就要想法子讓他短暫失憶了。


    雲深演這一出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給他家小狼崽子創造趁虛而入的機會。


    雲深感激的看向晏澤珩,“王爺,謝謝你。”


    晏澤珩這次終於膽子大了一點,沒有辜負雲深的良苦用心,嚐試著將雲深攬入了自己懷裏,確定雲深沒有抗拒之後,才拍了拍雲深的背,“有我在,別怕。”


    雲深當然不會拒絕,隻會順勢加深這個擁抱。


    雲深沒說放手,晏澤珩自然就更不會主動放開了。


    是以,兩人這一抱,時間頗久。


    最後還是雲深先推開的晏澤珩。


    雲深道謝:“多謝王爺關懷。”


    晏澤珩握了握空落落的掌心,笑道:“無事,你用過膳了嗎?”


    雲深搖頭,“尚未,我是想等王爺醒了之後一起用。”


    晏澤珩立馬起身穿靴子,“本王早與你說了,不必客氣,你怎麽還這般客氣?本王現在就派人傳膳。”


    雲深拉住急匆匆要開門的人,拿著外袍提醒道:“王爺,您的外袍還沒穿呢。”


    晏澤珩有些尷尬的接過了雲深手裏的外袍,然後拉著雲深去了膳廳。


    ——


    江知潯已經累到連手指都抬不起來了,眼看著景燁又靠了過來,江知潯用最後一點力氣啞聲道:“不行了,真的不能再來了。”


    景燁挑著江知潯的下巴,“認輸了?”


    江知潯很想回懟一句,小爺我什麽時候認輸了,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再不低頭,他他不一定還能見到明日的太陽。


    江知潯沒說話,隻是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景燁笑了笑,“江知潯,以後別以貌取人。”


    江知潯已經沒力氣回答了,隻是憤憤的想著,要不是你先攔住小爺的去路,又揭了小爺的黑紗,小爺理都不會理你。


    他那還不是因為氣不過才叫景燁美人臉的嗎,再說了,不是景燁先叫他瞎子的嗎?


    憑什麽就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了?


    但江知潯累極了,說是不可能說了,也隻能想想了。


    景燁本也想睡下,但想了想他答應過晏澤珩的事,隨手拿過了地上不知道是他們誰的衣帶,把自己和江知潯的手綁在了一起才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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