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家拿出了多少錢!”


    “十五萬兩!”


    “整整十五萬兩啊!”


    “俺真沒想到,詹家竟然如此闊綽,一下子竟然能拿出了十五萬兩巨款!”


    和一臉興奮的藍玉不同。


    此時的朱標卻很是平靜,甚至還有些失望。


    “隻是銀兩?田產、糧食呢?”


    “那倒沒有。”


    “劉保兒,召詹同父子進宮。”


    聽到朱標當即召詹同父子進宮。


    藍玉有些不解,疑惑問道:


    “殿下,您是覺得詹同那老小子沒有把全部家產都交出來?”


    “倒也不是。”


    朱標抿了口茶,淡淡說道:


    “詹同不敢如此,十五萬兩估計也是他們詹家的極限了。”


    “隻不過,這不是整個徽商的極限,更不是京都所有世家的極限。”


    “還有!”


    “這些世家之所以能囤積如此多的銀兩,無非就是名下田產眾多。”


    “父皇曾下令,有功名的士子可以不納糧。”


    “此舉原本是寬濟讀書人,可卻被這些世家給鑽了空子。”


    “他們將名下土地轉到士子頭上,如此便不需繳納糧稅。”


    “還能這麽做?”


    聽到藍玉低聲驚呼,朱標輕笑一聲,倒也沒有多說什麽。


    這法子本不稀奇,甚至就連勳貴武將都如此做。


    隻是現在的藍玉還不知斂財,自然沒有關注這些。


    至於詹家給出的十五萬兩,的確不少。


    隻不過若想支撐國戰,也還遠遠不夠。


    “臣詹同拜見太子殿下。”


    “標下詹徽,拜見太子殿下,參見藍玉將軍。”


    聽到詹徽很是識趣,以軍中將士自稱的同時,還參拜藍玉。


    朱標嘴角微微上揚,溫聲說道:


    “賜座。”


    “謝殿下....”


    “詹徽,孤讓你一讀書人擔任軍職,心中可有不快啊!”


    一聽到這話,還未落座的詹徽連忙再次拜道。


    “標下不敢!”


    “無妨無妨,快起來。”


    “詹大人當真是好福氣啊,令嬡溫婉端莊,令公子謙遜有禮。”


    “將來與令嬡完婚之後,孤自然會賞賜詹徽文職。”


    “將來,詹大人是有後福的!”


    “嗯......”


    詹同聞言被嚇的出了一身冷汗。


    他家女兒在後宮,他家兒子在前朝。


    這不是警告他詹家有做大之嫌,又是什麽?


    微微一頓後,詹同忙起身拱手道:


    “全賴殿下器重。”


    “臣教子無方,還需殿下時常教誨。”


    “詹大人過謙了。”


    朱標拿起桌上一本書冊,似有疑惑問道:


    “孤近日通讀隋唐史冊,竟發現隋煬帝和唐高祖是表兄弟。”


    “詹大人,不知這是民間傳聞,還是確有其事啊!”


    “確有其事!”詹同強壓心頭悸動,沉聲說道:


    “隋煬帝的生母乃是獨孤皇後(獨孤伽羅)。”


    “唐高祖生母,乃是獨孤皇後的四姐。(獨孤曼陀)”


    “竟真有此事?”


    “那豈不是說,隋唐雖朝堂更迭,獨孤家依舊穩居國母之位,榮寵不失?”


    明白朱標的意思,詹同索性開口補充道:


    “殿下明鑒,隋開國皇帝隋文帝楊堅,乃弘農楊氏。”


    “唐開國皇帝唐高祖李淵,乃隴西李氏。”


    “至於獨孤一家,也稱得上是當世望族。”


    “隋唐雖國朝更迭,但卻隻是在這幾個世家手中兜兜轉轉罷了。”


    “詹大人果然博聞廣識,孤先前竟是不知。”


    看著麵前低著腦袋,愈發不安的詹同。


    朱標語氣平和,緩聲說道:


    “不過我大明卻是不同,父皇出身微末,乃元末一百姓。”


    “據父皇所說,我朱家祖上乃是金戶,度日尤艱。”


    “後來日子實在過不下去,才逃難至淮西,當起了流民百姓。”


    “若按隋唐的門當戶對來說,孤的妃嬪也該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兒才是!”


    言至於此。


    詹同麵色鐵青,額上汗水直冒,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


    可問題是,朱標未曾表明態度。


    他現在想要請罪都沒法開口請罪。


    “殿下.....”


    “今日就是叫你們父子前來暫敘,別無他事。”


    “詹大人,孤與你家的婚事,是在出征前便舉辦。”


    “還是大軍等孤德勝還朝後,再行舉辦的好!”


    “臣明白!”


    見詹同鄭重下拜。


    朱標作勢便要起身親自攙扶。


    可下一秒。


    朱標表情痛苦,似身上傷勢開始作痛般,又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


    “藍玉,還不快扶詹大人起來。”


    “孤就是不喜和你們這些武夫打交道。”


    “見孤身上有傷,不知代孤將詹大人攙扶起來?”


    “你們這些武夫,到底不如詹大人這些出身名門的文臣聰明。”


    朱標話音落下,詹同心中愈發惶恐,連忙叩頭。


    “殿下,婚事之事全憑陛下、殿下做主。”


    “臣詹同,願竭力效忠!”


    “嗯,劉保兒,送詹大人出宮。”


    “微臣告退!”


    “標下告退!”


    看著詹同父子離開的背影,藍玉徹底傻眼了。


    他堅信朱標召詹家父子前來,是為了讓他們交出更多的家產。


    可剛剛都發生了什麽?


    朱標好像什麽話都沒說,可那詹同卻好像什麽都明白了一樣。


    他們兩個人的話,每一個字自己都能聽懂。


    可連在一起,自己卻又什麽都明白。


    好像除了他藍玉,就連年紀尚輕的詹徽也是個明白人。


    “殿下,俺不太明白.....”


    “詹同明白就夠了!”


    .......


    離開皇宮。


    剛鑽進馬車,詹同就好似虛脫般,整個人癱在馬車裏,大口大口吐著粗氣。


    “父親....”


    “徽兒,此次親見太子,感覺如何?”


    “超然!”


    聽到詹徽對朱標如此評價。


    詹同好似很是心安般,沉沉歎了口氣。


    “現在你該明白,為父為何要獻出家產了吧。”


    “兒子明白。”


    詹徽捋著詹同胸膛,為其順氣的同時,鄭重說道:


    “太子殿下提及隋唐,言說世家。”


    “對父親來說,對我詹家來說,無疑是一次狠狠的敲打。”


    “關鍵在於,太子殿下語氣溫和,讓人生不起半分怨恨。”


    “而且此敲打意味,太子殿下明白,父親明白。”


    “可殿下卻從未要求父親具體做什麽。”


    “因此父親除了獻出我詹家所有家產外,便別無他法!”


    見自家兒子有這份見識,詹同心中稍稍有些安慰。


    長舒口氣後,詹同繼續道:


    “殿下今日所為,並非敲打。”


    “說是警告更為妥帖。”


    “而且太子殿下要的,也不是我詹家所有家產,乃是徽商、甚至所有世家的家產!”


    ps:更新晚了,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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