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與自己越來越遠的飛著的包裹和不斷在地上滾的兩人,黑衣人無奈地跺了跺腳,奮力向黑夜裏遁去。黑衣人輕功甚好,一般做飛賊的,輕功都是獨門絕技,尤其是黑衣人這種厲害的飛賊,那輕功則更加了得。


    眾人還準備飛身去追。鄒長林伸手打開包裹看了看,伸手阻止了眾人,“不用追了,你們也追不上,人和貨都沒事,就算了,今晚大家提高警惕,以防飛賊再來。”鄒長林吐了口氣說道。


    “喂,我說你們,有沒有點同情心啊,有大夫沒有?快來人止血包紮啊,這女孩快沒命了!”一旁的地上,薑山和女子抱在了一起,姿勢甚是不雅。


    在滾落地的瞬間,薑山害怕女子後腦磕地受傷,還特意用手護住了女子的腦部。女子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隻是緊緊地看著眼前的這張臉,這個人,隨後眼睛緩緩閉了上去,不再顫抖。


    薑山看著女子的神情,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扶起女子,伸手壓住了還在流血的脖子並順便探了探,還好,還有氣。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你,醫武不分家,鏢頭和鏢師都會點包紮療傷的常識,可現在這狀態,該怎麽辦,看著女孩受傷的情況,還能不能有救。


    看著一眾不知所措的人,薑山搖了搖頭,這幫人還是見過世麵的呢,也太差了點。“快點啊,收拾一間幹淨的房子,有金創藥,細布,清水,什麽的都拿來!”薑山再次吼出了聲。


    “哦,我有我有,在我房間,細布,藥都有,”柳鏢頭最先反應了過來。


    “那等什麽,帶我去你房間,快!”薑山抱起手中的女子跟在柳鏢頭身後急速離去。


    眾人迅速給兩人讓出了一條路,呆呆地目送著兩人離去。


    “發什麽愣,馬上再仔細搜查一下院內,看看還有什麽危險的沒有,看看庫房怎麽樣了,那個誰,鍾繼發,你這管家怎麽當的,該怎麽做還要我來安排嗎?一個小毛賊就把你們搞的亂哄哄的,像什麽樣子,安排好後到議事房來見我,”鄒長林指著眾人一頓亂罵。


    “哦,好好好。”鍾繼發慌忙地應答著,隨後便立馬指揮起了眾人,鍾繼發還是有點能力的,在經過短暫的一陣調整後,院內一切又井井有條,隻是今晚燈火通明,很多人暫時無法安靜入眠。


    右院的一個獨立小房內,薑山抱著昏迷的女子輕輕放在床上,薑山也不等什麽大夫了,便自己動起手來處理還在不斷流血的傷口。看著麵前小夥熟練的處理動作,柳振堂也暫時不做聲,隻是默默地配合著薑山,要什麽自己就遞什麽。


    經過一陣緊急的施救,女子脖子上的傷口已經包紮處理好了,傷口也不再流血,女子微弱的呼吸也已經慢慢趨於平穩,薑山和柳振堂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口氣鬆了下來,薑山才感覺到自己身上渾身都疼,手臂上的傷口血跡已部分幹涸,新鮮的血還在不斷地冒著,“小夥子,我來給你處理一下吧,”柳振堂走過來用刀劃破了薑山的袖子用力撕掉,細細地為薑山處理了起來。


    “小夥子,你叫一日?”柳振堂首先打開了話匣子。


    “嗬嗬,那隻是夥計們給我取得一個外號,我叫薑山,生薑的薑,大山的山。”薑山輕輕笑了聲回答道。


    “薑山,嗯,不錯的名字,你真是鄒總鏢頭的未來女婿?”


    “哈哈,這是我蒙騙那黑衣賊的,你柳鏢頭都是鏢局的老人了,難道這小伎倆能騙過你麽。”


    “哈哈,我就說嘛,我還納悶這小丫頭什麽時候開了竅說上親了,我能不知道,不過說來,小夥子你真是厲害,在那樣的場合能想起這招來。”


    “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隨便找個理由,能唬住就唬住,唬不住那也沒辦法。”


    “有個問題我很好奇,如果沒唬住那賊子,你會不會把鏢貨真拿去換了?”


    “這個,怎麽說呢,不知道,”薑山仔細想了想繼續說道:“這真不知道。”


    “不管怎麽說,你今晚的表現很勇敢,很機智,你年紀輕輕能有如此的機智和判斷力,讓人刮目相看呀。”柳振堂由衷地讚美一聲,隨後繼續說道:“你把今晚的情況從頭到尾和我細細說一下,不要遺漏。”


    隨後薑山就從夜巡開始,自己如何感覺到不對,如何進去的,進去的時候是什麽情況,和黑衣人打鬥的細節,以及在後院和黑衣人纏鬥的場景一一向柳鏢頭細說了一遍。唯一遺漏了那隻大黑野貓的事情,因為薑山覺得黑衣人和這野貓根本毫無關聯。


    柳振堂也認認真真仔細地聽著,不時地打斷話語問一些疑點。待兩人把今晚的細節再推敲一遍後,柳振堂不由地誇著薑山,說薑山是個人才,今晚立了大功。


    薑山的傷口也處理好了,兩個人的對話也差不多完了。柳振堂隨後又給薑山把了把脈,檢查了他的身上,確認沒受內傷後,便囑咐薑山好好休息,自己就往議事房去了。


    柳振堂走後,薑山才有時間仔細觀察了下受傷的女子,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雖然滿臉淚痕卻擋不住女子美麗的臉龐,長長的烏黑頭發,彎彎細長像柳葉般的眉毛,閉著的眼睛上長著長長的睫毛,小巧挺直的鼻子前端微微上翹,像花瓣般小小的嘴巴,加上一張因失血過多略顯蒼白的瘦瘦帶尖的臉。


    真是好看呀,薑山不由得地多看了會,待看到連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的時候才戀戀不舍收回了目光。想象著一張這麽美的臉還哭的梨花帶雨,霎時薑山就覺得心疼。


    算了,不是我還要看的,我隻是要給她擦淚痕,薑山心裏想著便又拿起了剩下的細布,然後沾著水輕輕緩慢地給女子擦起淚痕來。


    這速度要多慢就有多慢,連後麵來了兩個丫環站了好一會了薑山都不知道,直到其中一個丫環實在忍不住了假裝咳嗽了一聲,薑山才反應過來,尷尬地說了句你們來你們來,才落荒而逃。


    前院議事房,燈火通紅,鄒長林坐在首席,下麵坐的是鍾管家和幾個鏢頭。


    鍾管家仔細地說著現在的情況:“守在庫房內的一個鏢師和四個夥計家丁均為中毒昏迷,此毒毒性厲害,五個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喪失意識,至於黑衣人是如何下毒的,下的是何種毒現在暫未可知。”


    “五人現在還處在昏迷之中,暫無生命危險,已安排專人負責救治。另外負責院內巡視的兩人,一個一切正常,另一個就是薑山。關於薑山的具體情況待會由柳鏢頭細說。”


    “至於其他人,右院的除了被挾持的丫環水清受傷,已經過薑山的救治暫無生命危險,現在已安排兩個丫環前去照看,其他的人隻是受了些驚嚇,兩位小公子均無恙。”


    “庫房的鏢貨以及其他所有貨物,經過清點,無一損失。現在已安排其他鏢師負責看管,並加強了守衛。至於黑衣人的信息目前暫無可知。”


    聽完了鍾繼發的匯報,鄒長林看看了柳鏢頭,示意柳鏢頭繼續細說下情況。柳鏢頭把便剛才在房裏薑山說的話原封不動地再次敘述了一遍,聽完後,鄒長林皺起眉毛問道:“這小子還會武功?”


    “根據他的說法來看,應該會點武功,也就是些野路子,剛才我還試探性地給他把了一下脈,發現他還會內功,但並不深厚,就是些基本運行氣息之法,這樣說吧,用來防身,強身健體那是足夠了。如果遇到稍經過訓練的練武之人,他就可能會吃虧。”柳鏢頭發表著自己的看法。


    鄒長林繼續說道:“那麽按照你的說法,他根本在黑衣賊人手上過不了一招,可據你所說,他薑山可是和賊人經過了一番打鬥,且時間並不短,這作何解釋?”


    柳鏢頭想了想回道:“此人我看,武功確實就那樣,但頭腦很聰明,身體也靈活,會利用別人的弱點來彌補自身的缺點,利用自己的優點去打擊別人的缺點,像他在庫房通道裏利用有利地形拖延黑衣人逃跑,為其他人的趕來爭取時間。”


    “在後院中,利用自己身體靈活的優點和對方近身纏鬥,可以這樣說,今晚如果不是他機警地發現險情並且正確處置拖延時間,恐怕賊人早已神不知鬼不覺成功離去。”


    “對了,說到這裏,我要著實表揚他一下,在後院中,這可是我親眼所見的,可以說他為了保護鏢貨,那真的是用了命,這真是個勇敢的孩子,嗯,不錯,現在這樣的孩子少了。還有,後來在右院中,他……”


    “好了,後麵的事我知道了,”鄒長林打斷了柳鏢頭的說話,臉上露出一股讓柳鏢頭琢磨不透的表情。


    柳鏢頭還想繼續表揚薑山在後院的神奇操作,可一時猜不透鄒長林的想法,便悻悻然閉上了嘴巴。可能是薑山在後院那番未來女婿的說辭惹怒了鄒長林,也可能是薑山違背鄒長林的命令執意拿鏢貨換丫環這一事著了忌諱。


    柳鏢頭心中默默想著,可這些不恰恰表明薑山此人聰明伶俐,做事靈活多變,反應迅速,再怎麽說,結果不都是最好的麽,隻要結果好,不就可以了麽。不管你怎麽看,我現在就喜歡這樣的小夥子。


    “還有,”鄒長林對著眾人問道:“黑衣人的來曆,你們可看出些什麽沒有?”


    眾人互相望了一眼都搖搖頭。


    鄒長林沉默了一陣,手有節奏地敲著桌子,一會之後開口對眾人說道:“好了,今晚的事到此為止,我說幾點要求,第一,所有受傷的必須照料好,安撫好情緒,第二,鍾管家,今晚後院有關小姐的一些說辭你必須和所有人解釋清楚,並禁止下人隨意議論,第三,右院發生的其他事也一樣禁止議論。”


    “第四,從今天開始,加強戒備,這一次是一個很大的教訓。第五,那個薑山,嗯,獎勵白銀十兩,他不是受傷了麽,放假七日讓他好好休息休息,另外,嗯,算了,就這樣吧。”


    鄒長林說完後便離開了,剩下的眾人看鄒長林走遠,一下把柳振堂圍了起來,七嘴八舌地問著未來女婿的事情,柳鏢頭把眾人好一頓罵,說鄒總鏢頭才剛說不準議論,你們就當耳邊風了,不過柳鏢頭還是解釋了一番,眾人這才叭叭著嘴意猶未盡地離去。


    是人就愛八卦,尤其是這種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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