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的人武功甚高,黑衣人幾乎一招就敗下陣來,看來今晚似乎要栽在這裏,看著逐漸圍上來的眾人,黑衣人露出了擔憂的眼神,不行,不能就這樣原地待命,可怎麽跑的出去呢。


    黑衣人忽然聽見一側的院子裏似乎傳出了微弱的女聲,那邊是家眷?賭一把,黑衣人突然放口大笑起來,咽了一口唾沫大聲說道:“想不到我今天要栽在這裏,可是那是不可能的!”


    在說話的同時黑衣人的手偷偷伸向自己的懷裏,這一聲大笑和悲涼的說話聲果然轉移了眾人的注意力,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黑衣人忽地從懷裏掏出一個圓形狀的東西狠狠向圍過來的眾人一側砸了出去。


    霎那間,爆炸聲在眾人麵前驟起,伴隨而來的則是一股特別濃且特別大特別刺鼻的黑煙,眾人一時間咳嗽不已,牆上的鄒長林也立即提起袖子捂住口鼻,看準時機,黑衣人一個跳躍就向側院飛去。


    “朝右院跑了,快追!”不知道誰叫了一聲,眾人回過神來,又朝黑衣人逃走的方向急忙追去。鄒長林看著黑衣人逃走的方向,輕點腳尖,飛身追去。


    哇,這麽厲害的武功,就這麽輕輕的一點腳就飛出去這麽遠,真是太厲害了,薑山不由得羨慕一陣。


    右院又是一陣混亂的打鬥聲,忽然一聲大尖叫,場麵頓時安靜了下來,難道讓狗賊跑了?薑山鬱悶地罵了一聲,也顧不得平時禁止出入右院的規矩,立即爬了起來提著從賊人手裏搶奪下來的包裹往右院奔去。


    這是什麽情況?右院此時燈火通紅,蒙麵的黑衣人抓住一個女子擋在身前,右手的尖刀抵住了女子的脖子,刀尖已經隱隱在滴血,刀身上薑山的血還未擦淨,現在又是一滴滴鮮血慢慢往下流。


    女子一臉驚恐,眼裏的淚水嘩啦啦地流著,但是卻不敢哭出任何聲響。鄒長林站在眾人的前方,靜靜地看著黑衣人,而其他的鏢頭和鏢師也是默不作聲,安靜地站在鄒長林身後。


    “你們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她!”黑衣人大聲朝眾人吼叫著。


    “你跑不掉的,放開這個女子,否則我殺了你,”鄒長林瞪著黑衣人說道。


    “跑?哼,你鄒總鏢頭武功雖不錯,輕功卻不怎樣,如果現在我要是跑,你也未必攔得住,”黑衣人壯著膽說道。


    其實鄒長林的輕功和自己差不了許多,要不是剛才和眾人打鬥耗費了些力氣受了一點傷,也不會在側院讓人追到了自己,黑衣人確信如果自己不受傷或者再稍給點時間調整一下氣息,那完全可以逃出去。現在自己手上有了人質,黑衣人又打起了包裹的主意。


    黑衣人隨後看了眼人群中的薑山,繼續說道:“不過我現在改主意了,叫那小子把包裹拿過來,否則這個姑娘必死。”說完,黑衣人又稍稍用了點力,被抓的女子又是一聲痛叫。黑衣人仗著自己手上的人質,不僅自己想走,而且還要帶著東西一起走。


    鄒長林看著黑衣人大聲說道:“你別妄想了,這個時候了你逃都逃不出去,還想打鏢貨的主意,我看你是活膩歪了,在我麵前丟不了任何鏢貨。這個女子,我勸你立即放開,否則你今晚必命喪在此。”


    “哈哈,真是好笑,丟不了任何鏢貨?你鄒總鏢局說話也不怕咬了舌頭,要不是那小子礙事,現在你口裏的鏢貨早在幾裏之外了,你還在這裏大言不慚。”黑衣人恥笑了鄒長林一番,又繼續說道:“不要廢話了,記住,現在不是和你商量,而是命令你,快點把東西拿過來!”


    “我再說一次,人和東西,你鄒長林選一樣,”黑衣人繼續說道。


    “我也再說一次,東西,不會給你,你就不用想了,人,你殺了,那你也是必死,而且是無疑!”鄒長林也強硬地回答著。


    聽這話的意思,鄒總鏢頭難道是準備放棄這女子的性命了嗎?薑山看著黑衣賊手裏的女子,頭發淩亂,眼淚不停地留著,可又不敢出聲,隻是用那一雙哀求的大眼睛惶恐地看著鄒長林,身上不停地顫抖著,尤其是聽到鄒長林的話後,渾身便劇烈地抖動起來,仿佛即將死去一般。


    經過這一小段時間,黑衣人感覺身上的內息稍微恢複了些,心裏的底氣更足了。


    黑衣人看著鄒長林堅定的眼神,眼睛中便露出一片殺意。黑衣人不慌不忙地淡淡說道:“想不到鄒長林鄒總鏢頭為了一個死物而罔顧一條如花般的生命,嗬嗬,你既如此,那我們就賭上一把。”


    說完,黑衣人手裏的刀再次從女子的脖子上緩緩地刺了下去,不過這次並沒有停,而是越刺越深,鄒長林緊緊握著雙手卻依然不說話,隻是死死地盯住黑衣人,而黑衣人也緊盯著鄒長林,手上的刀絲毫沒有停頓。


    女子脖子上的血越流越多,人群中有些人已經快忍耐不住,但奈何鄒長林站在身前。


    “總鏢頭,這……”已經有人受不住一個年輕的生命慢慢喪失在自己眼前,而自己卻無動於衷。


    “總鏢頭……”陸續有人站了出來。


    可是鄒長林還是舉起了手,禁止了眾人的說話,任憑黑衣人的刀繼續深入,女子的脖子上的血已經慢慢地從流變成了鼓出來。


    尖刀快到大動脈了,薑山看著,心裏著急起來,看來這鄒長林真的是放棄這個女子了,難道下人的命真的這麽不值錢嗎?又或者說鄒長林還有另外的招?


    黑衣人停住了尖刀,緩緩地拔出來,雙腳已經開始運氣為最後的逃跑做準備,女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慢慢閉上了眼睛,隻是那眼皮還在不住地顫抖著。看著鄒長林毅然決然的神情,黑衣人大吼一聲高高揚起了尖刀狠狠地刺了下去。


    “我給!我給!”薑山可不管鄒長林到底有沒有後招,看黑衣人的這一舉動,就是有招也沒有用,女子必然會喪命。沒什麽比聲音更快,薑山的這一聲音一出,黑衣人的刀再次停了下來。


    薑山緩緩從人群中走了過去,右手提著包裹,眾人傻愣愣地看著走出來的青衣小夥,除了隨後趕來卻被一鏢師攔在遠處的一眾家丁外,場上的鏢頭和鏢師們一個也不認識薑山,隻是有些許麵熟的印象,對於鏢頭和鏢師而言,家丁們就是下人,沒人會在意。


    看著一步一步走近的薑山,黑衣人眼中露出一絲察覺不到的微笑,這個人剛才讓黑衣人印象深刻,也知道這小子有點三腳貓功夫,卻對自己起不到任何威脅,因此黑衣人任由薑山靠近。


    “看來還是有人憐香惜玉的,哈哈,鄒長林,這小夥子可不像你那麽絕情。”黑衣人繼續打趣地說著。


    “一日,你幹什麽?”這時候,最後麵的胖子馬小六跑了過來卻不敢靠近,隻在遠處喊著,一著急竟然忘記了薑山的姓名,隨口喊出了薑山在家丁中流行的外號。


    薑山並不理會胖子的呼喊,還是一步一步地往黑衣人走去,“我給你,你放了她。”薑山淡淡地說著,語氣似乎有點顫抖。


    “一日,你給我往後退!”鄒長林看著一步步走近的小夥子,以為小夥子叫一日,便開口命令到:“這裏不關你的事,你給我退後!”隨後鄒長林向一個鏢頭使了一個眼色,鏢頭立刻會意,這是要自己去取小夥手上的包裹。


    薑山還是充耳不聞,一步步越走越近,鄒長林本想攔住小夥,可後麵那麽多人看著,還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罔顧一個女子的生命去換一個鏢貨。


    如果小夥不拿著包裹出現,以後就是有人議論什麽,他可以讓下人找些理由搪塞了過去,但是現在小夥帶著包裹出現了,自己再去阻攔,那可是真真切切地給眾人留下了一個口實,這勢必會極大影響自己的形象,最終,鄒長林還是悄悄攔住了想去阻攔小夥的鏢頭。


    女子再次睜開了顫抖的雙眼,默默地看著朝自己走來的年輕小夥,他步伐是那樣的踏實,穩重,臉上的滿是堅毅、勇敢、果斷,總之,是一切美好的化身。


    “包裹在這裏,你放開她,包裹給你,”薑山已經與黑衣人近在咫尺。


    “小夥子,你很勇敢。你手上的包裹我要定了,但還有一個條件,讓後麵的人退後,”黑衣人說著又瞟了一眼鄒長林。黑衣人這是在給自己爭取更多的安全時間,眾人離的越遠,自己則更加安全。


    “退後不可能,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包裹拿過來了,你放開她,”薑山提了提手上的東西。


    “後麵的人必須退出去,你再把包裹遞過來,然後我才會放人!”黑衣人說道。


    “你這是耍著人玩嗎?麻煩你動動腦子!這樣的條件你就別想了,你既不肯放人,又要拿走東西,沒有這樣做買賣的,如果你這樣做,那你就是把所有人往死裏逼,我想這不是你想得到的結果吧。必須同時放人拿貨,不能先拿貨後放人。買個包子還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呢。”薑山說著又把手裏的包裹往下放了放。


    黑衣人想了想小夥說的話,也確實是這樣,雙方都不相信對方,自己也不能把對方逼的太急了。於是黑衣人咬咬牙猶豫了下說道:“不行,我不相信你們,萬一你們反悔,我豈不是折在這裏了。”與眾人的距離,還不夠讓黑衣人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帶著包裹逃走。


    薑山抓住了這絲猶豫,現在黑衣人不說放還是不放,而是說不相信,那既然隻是不相信,我就給你一個相信的理由。


    薑山又把拿包裹的手抬起並五指張開:“好了,別考慮那麽久,我再退一步,給你一個最好的辦法,你需要一個人質,那麽拿我換她,我來當你人質,你要東西,東西在我手上。不過他們不能退後,萬一你反悔了,那我豈不是要折在這裏了。當然你可以選擇直接帶東西走,他們絕不阻攔。”薑山其實心裏明白鄒長林是絕對不會同意退後的。


    “你一個下人,我憑什麽相信你?”


    “我不是下人,我今天隻是恰巧穿了一身青色衣服,如果你識貨,你就知道我的衣服和下人們是不一樣的,我的可是上好的綾羅。”薑山反應也快,為了取得黑衣人的相信,也借著夜色大著膽子編故事。


    “你不是下人?那你是什麽人?”黑衣人也假裝看了看薑山的衣服,似乎也感覺到點什麽不同,可青衣在這黑夜裏根本看不出什麽,而且黑衣人對布料也沒什麽研究。


    我是什麽呢?薑山想著必須提高自己的身份以獲取足夠的交換條件,像如果自己是下人的身份,對方絕不會同意交換。鄒長林的兒子?侄子?遠房親戚?如果這黑衣人曾來探過點,那必然知曉自己說的是假話,而且剛才的情況似乎鄒長林也不是很熟悉自己,說是親戚那又怎會不熟悉呢,這種瞎眼謊話必會被識破。


    說什麽呢?薑山腦中急轉,對了,最近庫房裏不是來了一大堆貨物麽,有了,賭一把!


    “我是鄒總鏢頭的女婿!”


    薑山這話一出,不止場上眾人瞪大了眼睛,就連黑衣人和女子都瞪大了眼睛。尤其是鄒長林,嘴角連續抽動了幾下。


    “你這是騙小孩來的吧,”黑衣人不相信地說道。


    “我知道你不相信,其實我現在還不是鄒總鏢頭的女婿,而是未來的女婿,我過來是提親下聘的,那庫房裏有一部分是我的聘禮,因為總鏢頭的女兒有一些事情延誤了幾天還未回來,錯過了我們下聘的日子,所以隻好另改時間,我便在這裏住下等著我的未來妻子回來。”


    黑衣人想了想,這到底是真還是假,如果是真的,那這個人質換的絕對可以,如果是假的,不過看起來也不像是假的,庫房裏剛才自己稍微看了下確實有不少貨物,而且箱子上似乎還有紅絲帶綁著。


    再說了,如果小夥要說謊,那也是說是鄒總鏢頭的兒子啊,侄子之類的,那樣會更加適合一般人的想法。換句話說一般也沒人會把謊話說到一個未來女婿上去吧,黑衣人在心中暗自分析著。


    如果薑山知道黑衣人此刻的心裏想法和自己剛才的急智恰好不謀而合,絕對會狠狠表揚一下自己。


    “快點,你手裏的女孩快頂不住了!”薑山趁著黑衣人猶豫的時間再次逼身向前,大急著說道:“這是我妻子最喜歡的丫環,她就快死了,你放開她,我來。”


    說完薑山也不管黑衣人是否還在發愣,一步就跨了過去,握住女子冰冷的手,用力拉了過來,伸手抱住已渾身無力且還是處在呆滯中的女子。


    黑衣人此刻還處在懵懂之中,隨著女子被拉走,一下反應了過來,便急忙伸手去抓眼前的小夥,薑山看準時機把手上的包裹奮力往鄒長林扔去,幾乎同時又抱著女子向另一側的地上滾去。


    黑衣人一手抓空,左眼看著包裹飛向一邊,右眼看著往另一側滾去的兩人。心道完了,上了大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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