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紙片人配合有序。


    拉出一個空間,放怨靈進入,輕飄飄拍出一掌,空氣中有道法的氣息彌漫,怨靈消散。走的比寧長安驚蟄寶劍斬殺更要安靜。


    寧長安發現了一個問題。


    紙片人是老道利用道門剪紙術以金符製成,蘊含道法,需要自己不斷輸入一縷氣機按照老道口訣煉製。


    紙片人的短板是不能如若寧長安修行般氣機周天轉化,生而不息,其實相當於一個存儲器或者蓄電池。


    山林中以猛獸曆練,當自己注入的氣機隨紙片人出手減弱,紙美人攻擊性會直線下降,自己便要收取回來,再一次注入氣機煉製保養。


    問題就出在三個紙美人不斷出手,卻絲毫沒有氣機削弱的跡象,而且出手越來越淩厲。


    寧長安對老道的敬佩如洛江之水滔滔不絕。


    老道絕對的牛人,紙片人通過斬殺怨靈竟然可以自行強化升級。


    高明,神通!


    近半刻時的出手,前赴後繼而來怨靈被斬殺殆盡。


    明顯感覺到宅院四周煞氣、陰風減弱了許多。


    沒有怨靈再一次的攻擊,寧長安躍上房簷。


    空氣中交疊的各種聲音還在繼續。


    “柱兒,你在哪裏?”


    “夫君,妾身等你回來……”


    “老爺慢走”


    居高俯瞰,能清晰看到街巷中輕飄飄移動的形體。


    這些沒有意識,憑借死亡之前最後一道殘念支撐化為鬼物的形體沒有攻擊屬性。


    殺,輕而易舉!


    不殺,終歸是鬼物。


    《上玉京》功法運轉,一口氣機被寧長安提了起來,人站在王家大宅房簷上,手持驚蟄寶劍。


    “陳塘縣捕快寧長安奉旨辦案,斬殺燕子坪血案魁首厲鬼,爾等自行消散,輪回為人,燕子坪將重修山神廟,庇祖萌孫,香火不絕”


    氣機沛然,語調不高但卻似滾雷輻射在燕子坪上空,兩山一穀形成回音,壓製了燕子坪各種交疊在一起的呼喊聲。


    移蕩的鬼物慢慢靠攏向王家大宅。


    數息時間,寧長安四周聚了影影倬倬近百鬼物。


    沒有言語,不見神情。


    寧長安鎮定。


    首先是即便群起而攻對自己也製造不了任何威脅,其次是近百鬼物聚集而來,說明有效果。


    老道說修的《上玉京》,可引天地共鳴,天外琳琅響,齊舉步虛升。


    寧長安再一次調用氣機。


    “陳塘縣捕快寧長安奉旨辦案,斬殺燕子坪血案魁首厲鬼,爾等自行消散,輪回為人,燕子坪建廟設牌,香火供奉,庇祖萌孫。”


    氣機股蕩,落下的飛雪消融。


    寧長安對向山腰。


    一道清光自山神廟直入蒼穹。


    宅院內外寧靜,隻有寧長安聲音滾滾如潮。


    餘音未散,靠近寧長安的一個形體消散。


    一縷黑氣消弭無形。


    第二縷,第三縷……


    十多個呼吸,近百靈體自行消散,凝在燕子坪的怨氣蕩然無存。


    天空中一聲驚雷劃破夜色;


    兩年滴雨未落的燕子坪要下雨了。


    清氣滿乾坤,有水滴一閃而下沒入到朵美人、黑美人、紅女巫身體,寧長安伸手,另有落下的水滴懸在指尖。


    大雨未落,水滴透明,清氣流轉。


    “這是什麽?”


    想到自己目見從山神廟扶搖直上夜色的一道清光,寧長安揣摩。


    “老道說《上玉京》能積精累氣,難道是將泥菩薩一身清氣化成神水了”


    這樣想著的時候懸在寧長安指尖的水滴落下,順著手指滲透了進去。


    蘊在丹田、紫府間的厚重氣機竟然讓寧長安感覺有靈性了般發出一種琴瑟和鳴的歡愉。


    氣機運轉,神水進入寧長安紫府。


    “這是做什麽,要開天門”


    嘩!


    雷電閃爍,傾盆大雨鋪天蓋地落下!


    大雨籠罩了燕子坪。


    雨一直下。


    寧長安在王家大宅破敗的小樓內聽了整晚的雨聲。


    寧長安感覺落在自己身上的神水進入了紫薇,但意味著什麽,不知。


    三個紙人在幽幽燈火下陪伴寧長安到天明,寧長安察覺到了異常。


    以往眉目呆板,如今多了一份靈動。


    難道是被山神廟升起的清光所化神水點靈了。


    也沒有太深刻的去想,這個深奧的問題需要進入紅月集市後問老道。


    向老道解惑的還有從鬼宅和燕子坪得到的兩個白玉骨指。


    兩年未落雨,燕子坪的雨勢天明之後還在綿綿不絕的落下。


    寧長安不能久留,整個燕子坪無一人存活,這應該是能震撼到京都洛商城的消息。


    而且寧長安肯定,燕子坪的厲鬼和十裏坡紅衣有關聯,紅衣遁去的時候說了“我會回來”,意味著身後有大佬。


    所以燕子坪的內幕絕對不止自己所看到的這樣簡單。


    將三個美人喚入小巧木盒,寧長安尋到鬥笠,冒大雨上山。


    雨水自破敗縫隙中流淌,泥菩薩完好。


    眼中無血,神態安詳,雙目微垂,沉睡了般。


    寧長安放了一把濕漉漉的狗尾巴草在供案上。


    沒有說表明心誌的話。


    自己在燕子坪的一切,泥菩薩看在眼裏。


    衙門的駿馬還在山林,寧長安牽馬下山,策馬揚鞭直奔陳塘縣。


    晚間時分,燕子坪的落雨還在持續,隻是沒有了先前的瓢潑氣勢。


    一頭毛驢自臥馬湖方向緩緩走來。


    毛驢掛了鈴鐺,走起來叮當不覺,悅耳動聽。


    驢背上坐著一名紫衣女子,手持油紙傘,一把細窄劍鞘古樸的長劍掛在驢脖左側一晃一晃。


    毛驢沿小巷走到村頭,順著直通陳塘縣的小道慢悠悠走了出去消失在雨霧當中。


    子夜時分,寧長安抵達陳塘縣。


    不入村落自家小院,寧長安自城牆扶搖直上進城。


    首先找了陸仟。


    夜深人靜,敲門不久,院內燈火亮了起來。


    罵罵咧咧的聲音:“誰呀!”


    “是我,寧長安!”


    院內的腳步聲急促起來,吱呀一聲開門。


    披著衣服的陸仟出現在寧長安視線。。


    “你不是去了燕子坪,什麽時候回來的?”


    低聲,寧長安說道:“燕子坪出事了,發生了血案,全村無一人活口,王家家主回到燕子坪,看到的都是幻象”


    身體哆嗦,掛在肩上的衣服滑落了下去,光著上身,肌肉倒也健實。


    “長安,別赫人”,陸仟彎腰拿上衣。


    “三更半夜,非急能登門?鬼物已經被斬殺,走的時候燕子坪下著大雨,整村子的空蕩,鬼物應該同十裏坡是一路的”


    陸仟愣了半響,眼睛直的,然後轉身直奔房間。


    寧長安站在門口,耳聽八方,房間內有女人怒罵聲。


    “三更半夜,去安慰哪家寡婦還是上霽樓,出了這個門別再踏進這個檻”


    “是長安,燕子坪血案”


    身穿捕快服,陸仟衝出,窗戶被推開,女人喊了一句:“注意安全”。


    兩人直奔知縣粱兆相府邸。


    途中寧長安言簡意賅,原原本本還原了燕子坪經過。


    上霽樓時常想著沾寧長安光不化錢銀,在碼頭可以麵不改色從漁民網兜拎一條大鰱子回家燉魚頭豆腐湯,在集市也能眼不紅心不跳收保護費的陸仟聽完寧長安的話語後咬牙切齒,罵了一句。


    “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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