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目的陽光直射在清風坪突兀猙獰的怪石上.時交正午,周國忠和三佛堂的二哥嚴漢生,關北三傑盧荊,於冰風、劉休南,率領著五個精壯漢子,一行十人來到穴坪上。


    驀地,穴洞裏傳來一聲高喊:“宋幫主到!”從怪石林立的洞口走出二十四個身穿“兀鷹”號衣的彪形大漢,在洞前左右排開,接著四個青鷹頭目簇擁著宋福緩步而出。那宋福身材瘦溜,一張馬臉,兩道短眉,一雙深凹的隼鷹眼閃著陰森森的綠光。他掃了周國忠等人一眼,臉上掛著陰笑,高聲道:“周堂主及眾位英雄今日賞臉,屈駕前來清風穴,真格是看得起咱老子,宋某這廂有禮了!”說罷,雙手一拱。


    周國忠濃眉高挑,目光如電,衣袖一拂,厲聲質問:“天明兒在哪裏?你待怎樣處置?”


    宋福閃著狡黠的目光,笑道:“周堂主,今日宋某請你來,想與三佛堂做一趟買賣,不知堂主意下如何?”他見周國忠一聲不吭,繼續說道:“周堂主是個明白人,自然懂得虎毒不食子的道理.嘿嘿,隻要你肯把朝廷欽犯雷震寰的逆子交出來,宋某自然不敢傷少堂主一根毫毛,一定完壁歸趙。”


    周國忠臉色冷漠,他以仇恨和鄙視的目光緊盯著宋福,右手在腰間一按,碧霄劍徐徐出鞘。盧荊,嚴漢生等也一齊亮出了兵器。


    青鷹幫賊子呼地向後一退,紛紛拔出鋼刀。眼前周國忠這口寒光耀目的碧霄寶劍和他的達摩神劍的威名,使青鷹幫賊子不由不膽戰心寒。這時,洞中傳來一聲陰陽怪氣的喊聲:


    “且慢!”宋福的叔父宋振武帶著兩個青鷹幫賊子押著五花大綁的周天明走出洞來。


    宋振武衝著周國忠陰笑道:“周堂主,想那姓雷的與你非親非故,他是朝廷欽命捉拿的要犯,你何必惹火燒身,庇護於他呢?周天明是堂主的親身骨肉,周家的獨根苗,萬一有點好歹,堂主如何向先祖交代?”


    此時,周國忠氣得脖子青筋暴脹,微微顫抖的手緊按著碧霄劍。那邊被綁著的周天明將身一挺,高聲叫道:“爹爹,不要管我!殺死這班惡賊,為民除害。孩兒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他這一嚷,宋振武臉色突變,他跳到周天明身旁,左手二指一戳,封住了周天明的“啞穴”,右手從一賊子手中接過鋼刀,往周天明脖子上一架,厲聲喝道:“周國忠,你好自思量!”


    周國忠怒目逼視宋振武,盧荊等人緊攥手中武器,然都不敢再向前一步。宋福將手一揮,群賊鋼刀一圈,封住穴坪。


    宋振武聲嘶力竭地尖叫:“周國忠。你敢向前一步,我就把他宰了!”說著鋼刀一勒,鮮血從周天明脖子上滲了出來。


    突然,半空中響起一聲尖哨,穴坪上所有的人無不為之愕然。隻聽得“撲通”一聲,宋振武臃腫的身軀劈柴似地倒翻在地,後腦勺上插著一支“響金鏢”!


    青鷹幫賊子頓時驚慌失措。“呀!”周國忠陡地一聲大喝,如巨鷹衝天而起,碧霄劍銀虹疾吐,快如颶風地刺倒周天明身旁的兩個惡賊,把周天明提了起來。盧荊,劉休南,於冰風,嚴漢生等撲身而上,一齊動手。頃刻間青鷹幫賊子哭爹喊娘,抱頭鼠竄。


    宋福見狀急忙轉身,欲奔清風穴後山逃命。早巳等候在那裏的肖長庭從洞壁飛身而下,迎頭就是一刀。“刷!”宋福半邊頭巾裹著毛發應聲削落,嚇得他魂飛天外,雙腿猛蹬石岩,身子一掠數丈,跳上了岩頂,倉皇逃走。


    肖長庭冷笑一聲,手往鏢囊裏一探,一支響金鏢扣在手心。肖長庭金鏢尚未出手,宋福早已往地下一倒,雙手抱肩,滴溜溜地順著岩坡滾了下去。肖長庭縱身躍上山岩,定晴四望,不見了宋福的蹤跡。“又讓這賊子跑了!”肖長庭狠—跺腳氣得牙關格格發響。他一拍金刀,將響金鏢插入鏢囊,轉身走向清風穴坪。


    此時,清風坪上喊殺之聲不絕入耳,青鷹幫賊子幾乎被三佛堂的人追殺殆盡。嚴漢生領人進入穴內,救出被捆綁著的方耿秋。方耿秋見肖長庭朝這邊走來,急忙掙脫繩索,呼叫一聲“師父”,朝他撲了過來。肖長庭撫摸著徒兒被捆傷的手臂,仍然警惕地手按金刀,怒視著周國忠一幹人。


    周國忠正欲開口,肖長庭卻厲聲道:“不用說了,今日我助你殺賊,是因為青鷹幫賊子惡貫滿盈。你我之間的仇怨是無法解除的,除非將你父親交我處置!”


    聽肖長庭出言不遜,三佛堂眾人拔刀在手。這時,周國忠用眼色止住眾人,轉身對肖長庭說;“周某日後自會引你去見家父。不過眼下大敵當前,朝廷侍衛還在清風口等候我們呢。”


    肖長庭想了想,慨然道:“好,我先與你們一道收拾了那班鷹犬再說!”


    清風口峽穀。


    “當!當!當!”刀劍相交,火星四射,呐喊聲聲,地動山搖……胡玉華早帶領眾侍衛等在這裏,他原想讓青鷹幫和三佛堂火並一場,弄個兩敗俱傷,然後自己出馬輕輕巧巧地收拾殘局。誰知清風穴一戰,周國忠不但沒有損兵折將,反而大獲全勝,而且還多得一個肖長庭做幫手。更令他吃驚的是,周國忠早已料到他的陰謀,在清風口設下伏兵,更兼有苗寨前來助陣的苗民。兩下裏外夾擊,十八侍衛死的死,傷的傷,隻剩下劉侍衛和胡玉華二人,背靠著背抵禦周國忠等人的進攻。


    突然,劉侍衛“呀”的一聲慘叫,肋下的“天府穴”被於冰風折扇點中。盧荊趁勢用銅人瓜劈頭蓋腦打來,劉侍衛大叫一聲,腦漿進裂,死於非命。十八侍衛倒了十七個,隻剩下胡玉華一人。他稍一慌神,周國忠寶劍一斜,一招“觀音送子”,刺中胡玉華左肩,登時血流如注。盧荊,於冰風等見狀大喜,一湧而上。


    胡五華雙眼血紅,長劍一圈,怪喝一聲道;“慢!久聞三佛堂的人是武林中的英雄好漢,你們以多勝少不以為恥嗎?胡某今日縱死此地,也是死不矚目!”


    周國忠碧霄劍左右一揮,朗聲答道:“你等退下!胡玉華,今日你若勝得過我手中的寶劍,放你一條生路,如若不然,嘿嘿……”


    周國忠話聲末落,胡玉華先發製人,一聲狂叫,劍光突起,如疾風暴雨朝周國忠猛刺過來。周國忠凝身不動,待他近身才斜裏一點,劍招如電,一縷寒光直指胡玉華咽喉。這一招“仙人指路”後發先至,逼得胡玉華倉皇收肘回劍,退後數步。周國忠得勢不饒人,閃身劍走連環,疾如鷹隼,迅若狂飆。胡玉華連連閃退,險象迭生。猛聽得周國忠一聲大喝,“撒!”“當!”胡玉華長劍斷成兩截,脫手而飛。周國忠霍起飛腿,一腳將胡玉華踹翻在地,劍尖抵住了他的咽喉…。


    這時,突然一道金光閃動,“當”!碧霄劍蕩在一旁,肖長庭的八卦金刀橫在胡玉華的頸項上。他大喝一聲:“胡玉華,你認得我麽?”


    胡玉華臉色蒼白如紙,哆嗦著道:“你,你你你不是肖長庭麽?我與你無冤無仇,饒我一命吧!”


    肖長庭厲聲喝問:“你這朝廷的惡狗!說,我爹爹到底是怎麽死的?”


    胡玉華細眼一溜旁邊的周國忠,哆嗦著說:“這個......”


    周國忠寶劍一指說:“你這廝死到臨頭,若再敢嫁禍於人,小心我碎剮了你!”


    豆大的汗珠從胡玉華腦門上沁出來。他望望肖長庭,又望望周國忠,供認道:“事到如今,我直說了吧!肖穀華和周幫主都是羅漢衝殺的,與我無關,饒我一命吧!”


    “你這該死的惡賊!”肖長庭金刀一揮,胡玉華的人頭滾出丈外。


    肖長庭刀劈胡玉華之後,站起身來,恰遇周國忠的目光,他想起自己聽信了羅漢衝的謊言,差一點誤殺好人,不禁愧顏地對周國忠說道:“周堂主,肖某錯怪你了。隻是有許多事情,我還弄不明白,煩請引見周老幫主一問詳情。”


    周國忠神色黯然道:“你不是要見家父麽?請隨我去齊王廟。”


    周國忠在前領路。一行人默默地朝齊王廟走去。


    廟堂中燭影幢幢。肖長庭舉目望去;白絹素幛,竟是一處靈堂。靈牌上寫著:“老父周公金堂之靈位。”靈牌前赫然擺著一支發黑的金鏢!


    肖長庭心裏一陣緊縮。嘴嗡動著:“難道是爹爹….不,決不會……”可是那支發黑的金鏢卻是無情的鐵證,他不由得恐懼地看看四周,發覺周國忠等人並無難為他的意思。他低下了頭,喃喃地說:“可是,當時周老幫主為什麽耍劫三湘武館的鏢?”


    周國忠走到香案前,揭開蓋在香盤上的青布,指著盤中的一頂官帽,說道:“這就是你爹爹當年護送的鏢物,你仔細看過就會明白了。”


    肖長庭用顫抖的手抓起官帽,原來這是一頂寶冠,冠上鑲嵌的金飾和三十六顆寶珠已經摘去。他從寶冠裏先摸出—道黃綾聖旨,是朝廷晉封苗王為武陵王的封旨,這事肖長庭聽爹爹說過,並不奇怪。當他探手再摸得一封書信,剛看了幾行,不覺耳熱心跳。原來曼親王在密信中與苗王約定,在慶賀招撫封王酒宴上舉火為號,引官兵,侍衛入山,剪除苗寨十八峒主,捉拿藏在十八峒養傷的反清誌士雷震寰等十三人。


    看完密信,肖長庭喟然歎息道:“原來如此!我爹爹上當受騙了!”


    周國忠在一旁說道:“實不相瞞,我等都是天地會成員,天地會探知朝廷的陰謀,家父為搭救藏在苗山的反清誌士,也為苗家免遭殺戮,決心劫鏢,揭穿朝廷的陰謀詭計。家父知肖老館主受了朝廷蒙騙,故將珠冠密信存放法然寺,智圓長老素為武林敬重,請他向肖老館主說明個中原委,盡釋前嫌,誰料毒如蛇蠍的羅漢衝搶先一步,慘殺智圓大師,又助你爹鏢打我父,最後在怪石林刺殺肖老館主,奪走寶冠,嫁禍於人……”


    周國忠說著這一段悲慘往事,不禁聲音哽咽,唏噓淚下,再也無法往下說了。嚴漢生接著說:“更可歎的是,羅漢衝將寶冠送到苗王處時,老幫主已死,少幫主外出未歸,我等來不及給十八峒主送信,官兵輕騎,已經進山,致使九家抗清誌土全部被害,苗家慘遭血洗i後來苗王良心受責,交出珠冠密信,引咎退位,此事方大白於天下。”


    肖長庭聽了這段血淚慘史,一時百感交集,涕淚縱橫,竟不知說什麽好。良久,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周金堂的靈前,泣不成聲地說:“周老幫主,爹爹聽信奸人讒言,誤殺你老人家。現爹爹已死,就讓侄兒用自己的血來祭奠你老人家吧!”說罷,他“刷”地抽出八卦金刀就要往脖子上勒。周國忠搶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臂膀。眾人死命奪去金刀。方耿秋嚇得“哇”地一聲,跪倒在地,大聲喊叫“師父!”


    周國忠扶肖長庭站起身來,勸慰道:“兄長,人死不能複生,過去的事就不用提了。


    今日我等相會,辨清真相,捐棄前嫌,亦是不幸之中的幸事。若蒙兄弟不棄,我等效法先父,先伯,重續金蘭,結為八拜之交,如何?”


    肖長庭見他意極誠懇,禁不住熱淚奪眶而下,哽咽地說:“若承不棄,我願終身祀奉先伯,追隨兄長,執鞭墜蹬,在所不辭!”


    眾英豪皆點頭讚道:“如此甚好,以後咱們三佛堂和三湘武館攜起手來,鏟盡天下不平事!”


    三佛堂正堂紅燭高燒,周國忠與肖長庭及眾英豪各敘庚辰,焚香結拜。晚一輩的周天明和方耿秋等人也嘻嘻哈哈地學著拜過天地,結為弟兄。結拜完畢,周國忠吩咐擺下酒宴,眾豪傑坦蕩情懷,觥籌交錯,開懷暢飲。


    “嘎——”突然一聲尖嘯響徹山林,倚天閣上一支紅色火焰箭直透雲天。


    周國忠臉色一沉放下酒杯。三佛堂群豪紛紛立起,眼望窗外紅色火焰,麵色嚴峻。肖長庭正待發問,卻見於冰風嗖地躍出窗外。須臾,齊王廟外響起一陣急驟的馬蹄聲。


    “沒事。肖賢弟請!”周國忠複端起酒杯,滿麵笑容,朗聲道:“眾位請!”


    “肖大哥請!”三佛堂群豪一齊舉起酒杯向肖長庭敬酒。他們個個麵帶笑容,不露聲色。但肖長庭卻在他們笑容中看到了一種忐忑忑不安的神色,不由在心中猜測發生什麽事了?


    片刻,一聲駿馬長嘶,於冰風催著坐騎旋風般衝入廟宇。馬到堂前,他一勒韁繩,“嗚——”駿馬前蹄騰空,贏然止步.於冰風身附馬背,挺胸直立在馬鞍上,未等駿馬放下前蹄,他手在鞍上輕輕一按,已飄然落地.


    肖長庭不禁暗讚:“好騎術!好身手!”


    於冰風疾步搶入堂內,群豪眼光都盯在他的身上.他麵色陰沉,朝周國忠說:“稟堂主,山下……”他轉臉望了肖長庭—眼,沒有再往下說.肖長庭正欲回避,周國忠卻揮手阻住肖長庭,大聲說:“肖大哥不是外人,有話盡管講。”


    “山下來了官軍,是黃旗營的兵馬。官軍揚言要進山剪剿天地會叛賊,我看是衝著三佛堂來的。有一小支官軍已在倚天閣下與守閣的兄弟們交手了。”


    周國忠問道:“官軍有多少人馬?”


    於冰風道:“具體人數不詳,估計至少有一鎮人馬。據報還有數路標營鐵騎和大批官軍不斷向山下開來。山裏的弟兄也報告說山內也發現了從京都來的大內侍衛。”


    情況十分嚴峻!三佛堂十二義士麵色憂鬱,愁雲密布.肖長庭心中也是一驚。


    周國忠沉思稍頃.毅然道:“我們不能暴露齊王廟這個密堂,眾位兄弟立即返回倚天閣三佛堂,準備和官軍決一死戰!”


    “是!”十二義士齊聲回答,然後和肖長庭一一拱手告別,出了佛堂。


    “賢弟,”周國忠待十二義士走後,轉臉對肖長庭說:“恕愚兄不能奉陪,我這就要上倚天閣了。是非之地不能久留,望賢弟速帶九館、十三幫的人離開此地。”


    肖長庭斂容道:“兄長怎的說出這般話來?既是見外,何必與我結為生死兄弟?想你我父親就是因為未能直言相告,才引出這場誤會,雙雙屈死。我看得出兄長此時必有為難之處,難道我就不能為兄長做點什麽嗎?”


    周國忠望著他,半響,欲言又止。


    肖長庭道:“兄長難道信我不過嗎?”


    周國忠凝視片刻,猛地抓起他的手:“賢弟隨我來。”


    肖長庭隨周國忠走進後堂小房。周國忠關好門窗,轉身噗地單膝跪倒在地:“天地會的重任我就托付給賢弟了!”


    肖長庭急忙扶起周國忠:“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兄長吩咐,小弟萬死不辭!”


    周國忠嚴肅地說道:“我此次返回武陵山,是奉總舵主之命來尋找雷副舵主的遺孤雷靈芝和接一件‘山貨’;現在官府已經發現了我,我即使是找到雷靈芝,接出‘山貨’,恐怕也難逃出官軍重圍和官府搜捕,此事就全仗賢弟了。雷靈芝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因她從小女扮男裝跟隨雷副舵主,人們都誤認為她是個男孩,‘山貨’就藏在雷靈芝身邊。至於‘山貨’是什麽東西,我也不清楚。聽總舵主說那是一件雷副舵主的遺物,幹係到天地會的生死存亡,十分重要。這次使命除了我一人之外,三佛堂的天地會弟兄誰也不知道。”


    肖長庭見周國忠如此信任他,心中激動,不禁動容道:“兄長放心,小弟一定完成天地會使命!但不知該去何處尋找雷靈芝。”


    “雷副舵主在苗山峒被圍之時將女兒交給了親信吳媽媽。現在我已查明吳媽媽帶著靈芝就躲在摩天崖石壁小屋裏,你就上摩天崖去找她們。接頭的信物就是這口‘碧霄劍’…”周國忠說著從腰間解下劍來遞給肖長庭,“這碧霄劍是雷家祖傳的寶劍,吳媽媽和靈芝都認得。你隻要拔出碧霄劍,在劍背上輕叩三下,她們就知是我托付之人。”


    肖長庭點點頭,鄭重地把寶劍係在腰上。


    周國忠想了想說:“隻是愚兄還有一點放心不下……”他望著肖長庭,頓了頓,又說,“山裏有侍衛,山下有官軍,賢弟再次闖進山,若引起官府懷疑那就麻煩了。”


    肖長庭細細一想,此話也有道理,不覺低頭沉思,心中犯難。忽然,他靈機一動:


    “大哥,有辦法了!此次我邀集九館十三幫的人赴武陵,原是為我三佛堂報奪鏢殺父之仇的,此事外人盡知,你我兄弟解釋誤會,棄仇結義之事除三佛堂外,卻無人知曉。清妖有借刀殺人的離間計,我們何不將計就計,我假借尋仇雪恨,今晚率九館十三幫的人槍在官軍之前進山,火燒倚天閣三佛堂,這樣我進山有了理由,一把火也好掩護兄長撤退,隻是要毀了倚天閣一棟三佛堂樓,....”


    周國忠拍掌道:“此計甚好。你我兄弟今晚就來個了結!三佛堂樓毀在官軍手中,還不如毀在賢弟手中…..”說著,他將嘴伸到肖長庭耳旁,壓低聲音道:“接出靈芝後,你就認她做個女兒,帶著‘山貨’回你的莊園,一個月後我派人前來取貨,隻是這樣做太委曲賢弟了。”


    肖長庭正色道:“若說委曲,隻是委曲了大哥和死去的伯父,賢弟此次還得個女兒,真是天大的便宜事:委曲什麽?”


    周國忠和肖長庭攜手出堂,喚過方耿秋、周天明,匆匆拱手而別。


    肖長庭把方耿秋帶到古丈鎮,找個客棧住下,吩咐他不準出店門,然後獨自快馬直奔九館十三幫群雄聚會的烏宿鎮。


    半夜時分,肖長庭率領九館十三幫群雄向倚天閣三佛堂發動了襲擊.經過一番“廝殺”,周國忠等人率著三佛堂弟兄退到了後堂樓。


    後堂樓依崖而建,堂樓前一片開闊石坪。樓上箭如飛蝗,群雄無法靠近。


    周國忠故意在堂樓上扯開喉嚨大叫:“姓肖的,上樓來啊!”


    “周國忠,有種的你下來見個高低!”肖長庭也大聲回罵。


    雙方相持不下。隻見朱祥一擺手,早巳備好蘸油硫磺火箭的弓箭手呼地湧上。肖長庭一聲令下:


    “放!”


    “呼!呼!呼……”數十枚帶著硫磺火焰的箭矢飛向後堂樓的窗欞木柱。頃刻之間,三佛堂樓金蛇迸發,烈焰騰空,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中,三佛堂人影晃動,周國忠率頓眾人帶走堂中諸般重要物品,從後山撤走。肖長庭俟火勢稍弱,率眾呐喊著衝進空無一人的堂樓。


    山上廝殺呐喊聲和衝天的火光,驚動了山下的官軍,也驚動了剛剛趕到的騎營和清廷大內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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