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琪:那個地方,飽滿嗎?


    雲朵:==


    陳思琪:你看到誰的了?


    雲朵:唐一白……


    陳思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陳思琪:唐一白是祁睿峰的!你為什麽偷看他!你這個流氓!


    陳思琪:快說,他那裏大不大?我早就想知道了!


    陳思琪:隔著泳褲目測誤差比較大!


    雲朵:==


    陳思琪:所以你是在跟我炫耀嗎?很好你成功了!絕交!


    雲朵:隻是不知道怎麽麵對他。感覺好尷尬……


    陳思琪:明明是你賺到了,你還有什麽不滿的!人唐一白說什麽了嗎?祁睿峰說什麽了嗎?


    雲朵:qaq


    陳思琪:矯情!


    難道真的是我矯情了嗎……雲朵陷入了自我檢討之中。其實她也不是小孩子,知道男人的裸體長什麽樣,生物課都學過的。所以如果真的不小心見到,似乎也沒必要大驚小怪?


    看人家唐一白多淡定啊……


    沒什麽大不了的,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是文明人,她又不是想非禮他,對吧?


    雲朵這樣做著心理暗示,然後她的手機響了。她接起來,“喂,令晨哥?”


    撿球歸來的唐一白腳步頓住。令晨……哥?


    雲朵並沒有發覺他,隻是低頭講著電話,“嗯,沒有忘記……好啊……好,晚上見……不用,我打車過去……那好,謝謝令晨哥。”


    掛斷電話,她一轉身,看到唐一白神色古怪地看她。他問道,“你認識我表哥梁令晨?”


    “嗯,唐叔叔介紹我們認識的。”這個人文質彬彬待人溫和,雲朵對他印象不錯。他們之前約好一起吃飯,她已經答應了,時間是今天晚上。反正雙方都沒有男女朋友,不如試著接觸一下,做不成情侶還可以做朋友嘛。


    唐一白抿了抿嘴,隨手把球丟給二白。他說道,“你一直這樣叫他,‘令晨哥’?”


    “對啊,不然叫什麽?他比我大五歲。”


    唐一白似笑非笑地看她,“怎麽沒聽你叫我‘一白哥’呢?”


    雲朵有些好笑,“我還‘一休哥’呢!你隻比我大一個月而已。”


    “大一天也是大,”他說著,挑眉輕笑,“來,叫聲‘一白哥’。”


    雲朵不理他,彎腰和二白玩兒。


    唐一白卻不依不饒,“你以後都要叫我‘一白哥’。”


    “豆豆哥。”


    唐一白:_


    看著雲朵和二白在一旁玩兒得愉快,唐一白摸出手機,給梁令晨發了條信息:表哥,好久不見,晚上一起吃飯吧!


    梁令晨:今天不行,我約了人。


    唐一白:我不介意。^_^


    唐一白直到午飯時都沒有要回遊泳隊的打算,雲朵很好奇。對此唐一白回答,“剛從高原下來,可以休息一天。”


    雲朵已經能泰然與唐一白相處。正如陳思琪所說,占便宜的是她,她又有什麽好矯情的,哼哼哼。


    中午雲朵做了蛋炒飯、芹菜炒金針菇和蠔油生菜。唐一白隻不過幫她打了四個雞蛋,卻吃掉了四分之三的飯菜。他自己也覺過意不去,出門買了個大西瓜。雲朵是小清新重症患者,把西瓜瓤挖成圓圓的小球盛放在透明無色玻璃杯裏,特別的豔麗漂亮。唐一白心靈手巧學得很快,幫她挖。然後他挖一個她吃一個,吃得肚皮都圓了。


    她吃飽西瓜後,唐一白就抱著剩下的西瓜盤腿坐在沙發上,慢悠悠地挖著吃。


    雲朵坐在一旁看他。


    她覺得今天的他很不一樣。


    往常她看到的他,無論是溫和的還是霸氣的,那都是作為一個運動員的存在,像濃鬱的水彩畫,雖然色彩明亮熱烈,到底線條粗疏,隻能見其一麵。而今天的他,完全脫離了運動員這層身份,變得更加生活化了。正如一個鏡頭悄悄偏離了焦點,照進了那不為人知的角落。


    而這樣的他,才是最真實的他吧?首先作為一個普通年輕人的真實。


    唐一白兀自吃著西瓜,雲朵突然說,“我給你拍張照吧?”


    他知道這是她的職業病,看到人就想拍照,於是點點頭,輕輕用鼻音發了一聲“嗯”。


    雲朵拿出相機,選好角度,連續拍了幾張。


    她選的角度很特別,照片被處理成黑白色。午後的陽光透過飄紗窗簾照來,在地板上投射了一片邊界模糊的光斑,光線反射,折到鏡頭前,形成迷離的光暈。唐一白側對著陽台坐在沙發上,身處在光影之中,輪廓清晰而深刻,像古老的雕塑,因背光而顯得麵目模糊,側臉線條卻因此越發俊朗深邃。


    t恤和沙灘褲寬鬆舒適,趁得他身材稍顯清瘦,裸露在外的手臂放鬆彎屈,修長手指間夾著一個不鏽鋼勺柄。光線悄悄掠過,照得他手上肌膚白得像幹淨的玉石。


    雲朵調好照片給他看,等著他業餘的誇獎。然而唐一白看罷卻說,“娘兮兮的。”


    “這是藝術。”雲朵辯解道。


    他抻了一下自己t恤,提出了建設性意見,“脫了衣服再照一張?”


    雲朵一下子想到了某少兒不宜的畫麵,臉騰地紅了。


    “咳,”唐一白用一種看流氓的眼神看著她,“我是指上衣。”


    不等她首肯,他就把上衣脫了,露出完美的肌肉。雲朵擺弄著相機,看著鏡頭裏的人。打著赤膊吃西瓜這種畫麵真的跟藝術毫無幹係了,這畫風似乎更接近摳腳大漢的氣息……而且,關鍵時刻還有一隻蠢狗亂入……


    二白站在旁邊,仰頭看著唐一白手裏的西瓜,小眼神充滿渴望。


    雲朵無奈地放下相機,“你給它吃點吧?好可憐。”


    唐一白振振有詞:“長幼有序,我吃完才能給它吃。”


    雲朵囧兮兮的,“這個成語真的可以這麽用嗎……”


    唐一白吃了會兒西瓜,終於把剩下的賞給二白。二白吃得那個歡脫啊,吃一臉西瓜汁毫不在意。它吃完後不小心把瓜皮頂在腦袋上,便開心地頂著瓜皮到處轉,乍一看像是西瓜成了精。


    雲朵嘖嘖搖頭。每當她以為它不能更蠢了,它都會用實際行動打她的臉。


    唐一白有些無聊,“我們看片子吧?”


    雲朵找了一部她看過但唐一白沒看過的搞笑電影,用u盤接到電視機上觀看。唐一白出門去便利店買了些零食。爆米花,開心果,果汁……都是給雲朵買的。


    視頻調好,隔光窗簾拉好,兩人各就各位,坐在沙發上。


    他和她挨得有些近,近到他稍一偏頭就能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睛。


    這時,二白搖著尾巴走過來,特別有自覺地上了沙發,擠在兩人之間端坐,專注地盯著電視屏幕。


    唐一白:“……”突然想打死它是怎麽回事……


    電影的笑料很足,雲朵第二次看,還是被逗得捧腹,不停地咯咯笑著。唐一白的笑點很高,倒是沒覺得電影有多好笑。可是每當聽到雲朵的笑聲,他就忍不住跟著牽起嘴角。


    奇怪了,笑聲也是會傳染的嗎?


    電影看完,休息了一下,雲朵回房間了。過了一會兒,唐一白看到她走出來。他嚇了一跳。


    她換上了裙子。白底帶淺綠色小碎花的長袖連衣裙,淺藍色漆皮帶蝴蝶結的淺口平底鞋,頭發披散下來,斜戴著一個和鞋子差不多顏色的小發夾。整個人打扮得清純甜美,黑亮濃密的長發披在肩上,又散發著淡淡的嫵媚氣息。


    唐一白驚得張大嘴巴,“你做什麽?”


    雲朵走到玄關那裏的穿衣鏡前,她自己的房間目前沒有那麽大的鏡子。她扯著裙子在鏡子前左看右看,答道,“晚上要和人出去吃飯,所以換件衣服……你覺得這一身怎麽樣?”


    唐一白差一點脫口而出“很好看”,他及時地抿住嘴,反問,“你至於嗎?”


    “這是基本的禮節。”還有一點雲朵沒說。她的職業是記者,整天在外麵瘋跑,穿衣以實用為主,所以穿漂亮衣服的時候很少。有這種機會她當然要好好過一把癮啦!


    她在鏡子前轉了個圈,裙擺像波浪一樣蕩漾,她再次問,“這一身好看嗎?”


    “還行,”唐一白頓了頓,尋找合適的說詞,“就是有點用力過猛,不夠自然。”


    “是吧?我也覺得碎花和蝴蝶結略顯幼稚。”


    雲朵回去又換了一套,這一次唐一白評價為“老氣橫秋,做作”。


    再換,換了女神必備的白色長裙,還穿了高跟鞋。唐一白摸著下巴說,“衣服很漂亮,人就一般了。”唉,又撒了一個彌天大謊……


    雲朵換來換去,把她的衣服都穿遍了,最後也沒有獲得唐一白的首肯。她苦著臉說,“你的眼光很高。”


    唐一白安慰她,“沒關係,以後會有機會買到好衣服的。我覺得你與其弄巧成拙,不如就清新自然的好。”


    “怎麽個清新自然?”


    “就你今天上午遛狗穿的那一身就好。”


    上午她穿的是格子襯衫和牛仔褲,雲朵有些遲疑,“會不會太隨意了?”


    “相信我,男人都喜歡自然美。另外你不要化妝,頭發紮起來不用散著,否則和裝束並不搭配。”


    “……真的?”


    “到底你是男人還是我是男人?”


    雲朵最終選擇相信真男人。這種信任維持了三十分鍾,當梁令晨開車來接她、她看到他西裝革履打領帶時,她突然發現自己做了一件愚蠢的事——她竟然相信一個運動員的穿衣品味。


    唐一白輕輕推了一下她的肩膀,“雲朵,上車。”


    雲朵上了車,然後她看到唐一白也上了車。


    雲朵:???


    唐一白對梁令晨說了一句話,算是解答了她的疑惑:“表哥,謝謝你請我吃晚飯。”


    梁令晨輕輕“嗯”了一聲。


    雲朵心想,梁令晨應該是擔心和她不熟悉,所以請了兩人都認識的人來一起吃飯,到時候肯定不會冷場。嗯,想得還挺周到。


    三人來到一間高檔西餐廳,裏邊客人一個個的衣裝精致,隻有雲朵和唐一白倆人穿得特別隨意,還不如侍應生好。跟梁令晨坐一塊,他們倆像是沙縣小吃送外賣的。


    雲朵幽怨地看了唐一白一眼,發現他正抿著嘴角,極力忍笑。


    看,這就是誤交損友的下場。


    梁令晨長得斯文俊秀,去年醫學博士畢業,目前在一家三甲醫院,可以說年輕有為。他談吐自然妥帖,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雲朵便聽他說一些專業領域的見聞。


    她喜歡聽別人說自己的事情。


    唐一白一邊吃東西一邊隨口聊幾句,後來他按著餐巾紙折折疊疊的,像個智障兒童一樣,雲朵也不知他在玩兒什麽。等到晚餐結束時,他遞給她一個小兔子。


    一個肥肥的、用餐巾紙折疊的小兔子。


    “送給你。”


    “好可愛。”雲朵捏了捏小兔子的耳朵。


    “像你。”


    她有些囧,“我有那麽胖嗎!”


    唐一白垂著眼睛沒有說話。剛結完賬的梁令晨轉身,恰好看到他厚臉皮的表弟眉目低垂,眸光盡斂,眼角眉梢的笑意像是要溢出來。


    梁令晨有些錯愕。


    結完賬後的梁令晨很沉默,雲朵向他表達謝意時,他淡淡地“嗯”一聲,看了看她,嘴唇輕輕動了一下,終於什麽也沒說。


    現在的場合不好。表弟還在一旁虎視眈眈呢……


    他要取車時,唐一白說道,“表哥,我送雲朵回去就好了,你明天還要上班,早點休息。”


    “沒事的。”梁令晨搖了搖頭,看著雲朵,目光帶上了一絲期待。


    雲朵卻也一樣搖頭,“令晨哥你不用麻煩啦,我們自己打車回去。”


    我們。


    梁令晨還想說什麽,唐一白卻扶著雲朵的兩個肩膀輕輕推著她走,邊走邊說,“好了好了,表哥再見!”


    從力量對比來看,雲朵在唐一白麵前簡直就像小木偶一樣,他要怎樣她就隻能怎樣,於是她不得不朝路邊走去,邊走邊搖手和梁令晨告別。


    梁令晨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重疊在一起的背影,無奈歎了口氣。


    如果一個女孩兒不願麻煩一個男人,那絕非好事。


    常言道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打車打多了,難免遇到一兩個不靠譜的司機。雲朵今天遇到的這個司機就極度的不靠譜,最可怕的是,他還裝出了一副很靠譜的樣子,直到最後,也不知拐進哪裏,他無奈地一拍方向盤,“對不起,我迷路了。”


    唐一白本來在和雲朵說話,並沒有注意他的行車路線,現在聽到他這麽說,便問,“你怎麽不早說?”


    雲朵也奇怪,“您沒有導航嗎?”


    “沒有。”


    不認識路,沒有導航,還如此淡定,這位師傅的自信心真是與生俱來堅不可摧啊……雲朵無奈地看著唐一白。


    唐一白向窗外望了望,說道,“算了,離得不遠,我們就在這裏下車吧。”


    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在離家一公裏開外的地方下了車。唐一白對這附近很熟悉,領著雲朵鑽進一條胡同。


    雲朵走了一會兒,發覺很不對勁。胡同裏空無一人,民居裏也沒有燈光,整條胡同顯得空蕩蕩陰森森的,安靜得有些詭異。人走在其中,任何響動都會被放大,好像馬上就會驚動此地蟄伏的各路鬼祟。


    路燈已經廢棄了,唯一的照明裝備是純天然的月亮。今天的月亮很圓,帶著毛邊,像是一隻巨大的眼睛在盯著他們。


    雲朵的精神漸漸繃緊,連呼吸都放輕了一些。她輕輕扯了一下唐一白的衣角,“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故意什麽?”


    雲朵左右看看,抱怨道,“這裏這麽黑。”


    唐一白樂了,“你怕黑?”


    “不是,”雲朵矢口否認,解釋道,“就是感覺怪怪的,這胡同裏怎麽沒人呢?”


    “以前是有的。”唐一白輕聲說道,聲線飄忽,像是被什麽思緒扯住了。


    雲朵心裏一咯噔,“為什麽現在沒有了?”


    “陸續發生了一些怪事,一些……以人力無法抵抗的怪事。再後來,一夜之間,這裏所有人都不見了。”


    “啊!”雲朵嚇得驚叫出聲。


    “怎麽了?”唐一白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


    她抖著聲音問,“為、為什麽不見了?”


    “因為拆遷,都搬走了。”


    “……”


    萬萬沒想到故事的真相是這樣,雲朵覺得自己白出了一身冷汗。她有些憤怒,抱著胳膊瞪他,“神經啊!”


    月光下她的眼睛明亮如星辰,因為生氣,腮幫子鼓鼓的,雪團一樣。唐一白有些好笑,特別想捏捏她的臉。


    他突然對她說,“你身後那團黑影是什麽?”


    雲朵嗤笑,“再信你我就是豬。”她說著轉身向前走,然而還是很不爭氣地將目光向方才身後的位置瞟了一眼。


    這一看之下她大驚失色——那裏真的有個身影在晃動!


    黑燈瞎火的,那個角落又背光,月亮照不到,所以剛才那個影子幾乎和牆壁融為一體。而現在,它走出來了……


    哦,不是它,是他。


    那是一個人,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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