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村子各組建三組巡邏隊,每個組十名隊員,白日與晚上輪流巡視,各裏正覺得可好?”


    沈箏問道他們,這樣分配的話每組巡邏隊每天剛好工作八個小時。


    “如此甚好,就是不知道這個工錢......”


    南壩村的周裏正躊躇開口,不是他想要縣衙的銀子,是如今家家戶戶開始農忙,若是沒有工錢,村民們就算加入了巡邏隊,也不會太上心。


    “周裏正不必擔心,縣衙自是不會讓村民們白幹活。”沈箏給眾人投去一個安心的眼神。


    她繼續說道:“工錢標準與挖渠一樣,四十文一天,不過不包餐食。”


    幾位裏正聽了眼睛一亮!


    每天光是巡邏就四十文一天!大家離家近,既能顧著家裏,還能回家吃飯,這有什麽不滿意的。


    他們立即答應了,生怕沈箏反悔。


    ……


    待裏正們回了村子,又是一番征工。


    不過這次征工與之前縣裏挖渠不一樣,那時縣裏挖渠的征工標準是沈箏與許主簿製定的,著重關注了部分人群。


    但這次村裏征工,就多少帶點私人情感在內了。


    誰家與裏正家中關係好,說不定便能被選得進巡邏隊。


    不過裏正們也不敢太過於濫用私權,多少征用的人們都是身體康健,力氣不錯的。


    不過一日,各村的巡邏隊就組建了起來,被選入巡邏隊的人個個昂首挺胸,連他們的家人都感覺在村中更有麵子了。


    一晃眼便到了六月。


    這日晚上,南壩村的巡邏隊小隊長牛富貴正帶著自己的隊員在田邊巡邏。


    他走在隊伍的最前麵,手拿一根木棍,不放過秧田裏一絲風吹草動。


    “富貴哥,咱歇會兒吧,都走了一個多時辰了。”隊伍裏的隊員有些吃不消,向牛富貴說道。


    “不成!還有一半的田沒巡,再過不久稻子便要抽穗了,可馬虎不得!”


    牛富貴直接拒絕了隊員的請求,若是在他的巡邏隊看守之時出了岔子,他哪還有臉麵待在南壩村。


    “啪嗒啪嗒啪嗒……”


    這時天空突然開始下起了雨。


    “哎喲,怎的突然下雨了!我曬的衣服還沒收呢!也不知我家那口子睡了沒!”隊員抱怨起來突如其來的大雨。


    雨勢來得又快又猛,豆大的雨點打在牛富貴的身上,讓他覺得還有些疼。


    他本想帶著隊員們把剩下的稻田巡視完,可這雨越來越大,逐漸模糊了他們的視線,田坎也被踩得泥濘不堪,他們一個不注意就會滑入稻田。


    無奈之下他隻得帶著眾人到了最近的草棚避雨。


    按理來說春季的雨應當來得快去得也快才是,可這暴雨下了近半個時辰都未曾停歇。


    牛富貴一開始還坐得住,可他看見秧田中的水慢慢蓄起來,便慌了神。


    稻田是需要水不錯,可不能代表能長時間被淹啊!再淹下去怕是要出事!


    他趕緊從地上站了起來,招呼眾人:“都回家拿家夥事!把村子裏的人都叫起來!”


    有名隊員不理解,往年也下過這麽大的雨,可一般一兩個時辰就停了。


    他開口道:“牛哥,不用這樣吧,這個雨估計待會兒就停了。”


    牛富貴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神色嚴肅地開口:“這雨有些不對勁,怕是一時半會停不了。”


    一般這種暴雨隻有開始那段時間點子大,過會兒雨點就會逐漸變小,可今日這雨竟是絲毫沒有變小的趨勢,他不敢拿田裏的莊稼去賭。


    眾人聽了他的話,紛紛伸出手去接雨水,一大滴一大滴地雨水打得他們手心都有些疼。


    不說還好,牛富貴這麽一說,他們都開始擔心起地裏的莊稼來,紛紛冒著雨衝回了家裏。


    ……


    縣衙。


    沈箏也被這場大雨吵醒,她一開始聽著雨滴落在房頂的聲音還以為下冰雹了,太大聲了。


    一時睡不著的她幹脆坐起來翻看起了係統,想起來也有些心酸,這是她如今唯一能碰到的電子設備了。


    可在這雨下了一個小時後,她逐漸覺得不對勁起來。


    這麽大的雨下一個小時,足以把地勢低的農田淹沒了。


    那田裏的水稻!


    沈箏心中暗罵了一句髒話。


    這段時間日防夜防,賊是防住了,但自然災害哪裏防得住!


    她趕緊起身穿上外袍走了出去。


    在她剛抬起手準備敲響許主簿房門的時候,房門從裏麵打開了。


    冷不丁的還嚇了她一跳。


    房內的許主簿已經穿戴整齊,他正欲去隔壁叫沈箏,一開門看見站在門口的她時,身體微微抖了一下。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底看出了凝重之色。


    沈箏看了看對麵捕快們的舍屋,今日應當隻有趙休在。


    她對許主簿說道:“我去庫房拿蓑笠,你去將趙休叫起來,咱們馬上出去。”


    說完她就跑向了倉庫,快速翻找著上次看到過的蓑笠。


    倉庫裏有著上次方家拿來的物品,一時之間沈箏竟找不到蓑笠在哪,她有些急了,整個人趴在那些物品上翻找起來。


    “我來。”她身後傳來了許主簿的聲音。


    沈箏站起身來往後退了兩步,給他讓出位置。


    許主簿人高腿長,一步便邁進了雜物堆,不出片刻便將蓑笠找了出來。


    三人穿戴好後,冒著大雨直奔地勢最低的清遠村。


    他們在路上時沈箏一直在心中盼著這場雨能下小一點,可老天爺今夜怕是捂著耳朵睡覺的。


    雨不僅沒小,還有越來越密的趨勢。


    這時三人身上的蓑笠也起不了多少作用,他們除了頭頂沒濕,其餘地方全都淋濕了。


    待他們到了清遠村的農田時,隻看得到田坎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


    沈箏三人擠到了人群密集處看到了張裏正,他急得都快哭了出來。


    他們清遠村的地勢最低,蓄水就最快,如今不論是秧田還是還是種了其他作物的田地,基本都被淹了!


    當他看到沈箏三人時,聲音哽咽地說道:“大人,村子裏好多田都被淹了,這水稻……”


    後麵的話張裏正不敢說出口。


    他們雖鮮少種植水稻,可也知道快要抽穗的水稻被如此大的雨淋,就算不會被衝跑或者淹死,水稻抽穗也會被影響。


    輕則稻穗減少,重則空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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