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齊聚同安縣衙後的當日,各村之人便行動了起來。


    每位裏正的家都被圍得水泄不通,這些人都為參選工匠學徒而來。


    若說隻是能跟著師傅學做木匠,那自是不會這麽熱鬧。


    可縣令大人那日便說了,待這第一個任務完成,往後還有活兒等著他們呢!


    這後麵的,可不就是普通的活計了。


    待縣令大人將她說的布料作坊建起來,那他們這些木匠可就有了鐵飯碗,那可是專門為縣中作坊做工的!


    縣中做工待遇有多好,他們是都體會過了,外麵那些小作坊自是比不上。


    所以今日各村自詡有點能力之人,都削尖了腦袋往裏正家中擠,就盼著自己能被選上,給全家人漲漲臉麵!


    今日這般激烈,若說沒人夾帶私貨,那自是不可能的。


    送禮了禮好辦事兒這一想法,在許多人心中都根深蒂固,雖說今日縣令大人說過,裏正們不可以權謀私,可還是有人想鑽空子試一試。


    不能給裏正送禮,那便給裏正家裏人送禮試試?


    這些抱著這種想法的人,其實也不是想讓裏正直接選定他們。


    而是他們有了這種想法後,心中便一直在想,若是其他人也能想到給裏正家人送禮,並且這禮還送出去了,那自己豈不是又落後於人了?


    他們越想越覺得,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那還不如伸頭試試呢!


    所以今日下午荷花剛出門去送繡品,便遇到了個人。


    “哎呀!這不是吳裏正家荷花嗎,出落得是越發水靈了!”


    一名婦人原本站在樹蔭下擦著汗,看到荷花後快步迎了上來,她神情熱絡,滿臉笑意。


    荷花瞧著她伸過來的手,往後退了一步,喚道:“毛嬸子。”


    毛嬸子見荷花躲開了,也不生氣,隻是說道:“哎呀,姑娘大了,和嬸子生疏了。”


    荷花聞言輕皺起了眉頭,她與這毛嬸子就從未熟絡過,哪來的生疏一說,她不太適應有人突然和她套近乎。


    她瞧見毛嬸子麵上的笑,心中有了些許猜測,這人應當不是衝著自己來的才是。


    毛嬸子見她不說話,開始帶著她回憶往昔。


    “荷花呀,你還記得你小時候不,就愛和毛誌他們玩,有一次你跌到坡下去,還是毛誌他們將你背上來的呢!”


    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荷花心中就有些不舒服。


    真不知道那毛誌是如何吹噓的,那日明明是毛誌幾人跟餓鬼似的,非想吃她的零嘴。


    她那時貪吃,自是不想給他們,拿著零嘴便往家中跑,誰知毛誌幾人還追了上來,她受到驚嚇,一時不慎才跌下了坡。


    如今這段往事在毛誌口中竟成了這樣。


    可荷花仔細一想,毛誌這描述的也沒啥大問題,就是掐頭去尾,避重就輕罷了。


    她又往後退了一步,語氣不喜不怒:“都是童年舊事,如今我年紀也不小了,這些話嬸子莫要再說。”


    毛嬸子聞言才驚覺自己說錯了話,連忙伸手打了打自己的嘴。


    如今這荷花也是大姑娘了,她說自家兒子背過荷花,確實不太好。


    她幹笑一聲,說道:“嬸子這人嘴笨,你別往心裏去。”


    荷花也回她一個假笑:“嬸子還有事嗎,日頭不早了,我要去鎮上。”


    毛嬸子見她要走,趕緊伸手攔住了她,又從籃中掏出了一個布包,遞給了荷花。


    “這是毛誌舅家過年時送給我的針線,是在泉陽縣的鋪子中買的,好著呢!嬸子手笨,幹不了這種精細活兒,但嬸子知道你喜歡繡花,這針線盒你拿著,也是物盡其用不是!”


    荷花知道,這布包當中是有針線不錯,但也不止有針線。


    但她今日當真是有些趕時間,此時也不想再和她虛與委蛇。


    她直接開口問道:“嬸子是為木匠學徒一事而來吧,毛誌想去?”


    毛嬸子見她如此直截了當,遞布包的手頓了頓,停在了半空。


    片刻後她笑著說道:“你這孩子,打小嬸子就覺得你聰明,長大了有大作為!”


    荷花冷笑一聲,語氣也不似方才那般客氣。


    “嬸子今日早晨就算不在縣衙,但也應當知道沈大人怎麽交代的才是。”


    毛嬸子的笑臉一僵,心中暗罵這吳荷花和她爹一樣死心眼兒,縣令大人怎麽交代的?不就是說不許假公濟私嗎!可若她不替自家兒子幹點啥,位置被別人搶了去咋辦!


    “那是自然知道,但......”


    “既然嬸子知道,莫不是不理解假公濟私這四個字的含義?”


    荷花直接打斷了毛嬸子後麵的話,聲音也比方才大了些。


    明明早晨沈大人就將話講得清清楚楚,這次選人要的便是公平,可總有人不將心思放在正道上,去鑽營這些手段!


    在她看來,沈大人那番話說得對極了,可就是有人將沈大人強調再三的話當做耳旁風!


    此時毛嬸子臉上的笑也徹底掛不住了,她也好幾十歲的人了,被吳荷花這個後輩如此指責,麵子上自是有些過不去。


    荷花見她表情便知她心中所想,但她不想再與這人多說。


    “毛嬸子,東西你拿回去,今日我也就當沒見過你,這次選人我一家三口都不會收任何禮,還是沈大人那句話:公平競爭。”


    荷花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因著心中有些怒氣,腳步也比平時快了許多。


    毛嬸子看著手中沒送出去的布包,歎了口氣,“這一家人都是木頭腦袋。”


    但這事兒沒辦成,其實她心中也是鬆了口氣。


    她沒送出去,那別人大概率也是送不出去的,那便如縣令大人所說,各憑本事,公平競爭!


    荷花走出一裏地後停了下來,憤憤地一跺腳。


    氣死她了!


    怎麽有人能將沈大人的話當做耳旁風!


    本來今日他爹回來告訴她紡織機一事時,她直接開心地蹦了起來,沈大人又幹了一件大事!


    而後她就想起了那時大人說,秋收後有事麻煩她,這一結合,她便猜到了些許,大人說得事兒,應當也與這紡織機有關。


    所以今日一日她心情都好得不得了,同時還有些擔憂。


    她光會繡花,待大人真的找上她之時,她也拿不準自己到底能不能幫得上忙。


    但無論如何,她今日都替沈大人開心,誰知道這路上就遇到了毛嬸子!


    真是氣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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