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


    中國的首都叫北京,尼泊爾的首都叫加德滿都,兩個國家的首都沒有直達的航班,不知道是政治還是地理?因。之前我對尼泊爾的了解僅僅限於兩件事兒:一,有一年世界±預選賽,該國足球隊買不起飛機票,退出比賽;二,葛優在《不見不散》裏說,如果把喜馬?雅山炸出一豁口,讓尼泊爾的暖濕氣流吹過來,青藏高?就成了魚米之鄉。


    從地圖上看,北京、香港、加德滿都,構成一個直角三角形,香港就是那個直角的點。根據勾三股四玄五的?理,先到香港再轉機加德滿都,多走了五分之二的距離,但是我和韓磊一樣,願意多走,走四方,路迢迢,水長長,迷迷茫茫一村又一莊,多好啊。我巴不得轉機的地方是東京,南轅北轍更好。


    到了香港,下了飛機,我感覺並不像從西安或沈陽火車站出來那麽陌生,耳邊縈繞的,是多年來一直伴隨我成長的香港普通話,打小我就在港片兒裏聽。


    距離換乘還有幾個小時,我出了關。過邊檢的時候,看見查我護照的人我就想笑,因為港片兒裏牛逼的人都是黑社會的,穿製服的都特尿(su),特別是我麵前的這位還戴了一副所有特二的警察都要戴的那種眼鏡,我憋著沒笑出來,怕他認為我犯壞,不放我過。


    出了機場,想我該去哪?沒有要探望的親戚,沒有一定要買的東西,沒有一定要逛的地方,看著眼前的大海,我想起在海的那邊——深圳,有我一個特別好的哥們兒。上大學的時候我們常在一起混,浪費或享受青春,三年前我去深圳找他,我們去小梅沙遊泳,他指著大海的對麵告訴我,那邊就是香港,我說,咱們遊過去吧,他說,你遊吧,我就能遊五十米。現在,我到了海的這邊,不知道他正在那邊幹什麽,應該不是在遊泳,這會正是他上班的時間。


    此時,我真萌生了唐宋詩人?常麵對高山河流或到了秋天而思念友人的那股憂傷。我覺得應該去找他一趟,往返的時間夠用,但怕他?我喝酒,誤了飛機。大學的時候,我和他就因為頭天晚上喝多了,誤過第二天的考試。於是我打消了這個念頭,決定老老實實地在機場待著,欣賞香港美女。


    我在出機場的門口找了個座,搜索著過往的香港美女。過往的女的不少,但美女很少,香港美女就更少了,多數姑娘操一口內地口音,特別是東北腔,讓我想起了陳果的《榴蓮飄飄》。


    時間耗得差不多了,去換登機牌,櫃台前幾個尼泊爾人在托運行李,全是編織麻袋,不知道這算特色,還是特困。


    飛機上人不多,我這排就一個人,過道那側坐了一個僧人。起飛後飛機上的燈都關了,我掀起扶手,躺下睡覺,躺了會兒睡不著,又起來,看見僧人正在看書,一束閱讀燈的光打下來,他置身光圈之中,戴著近視鏡,麵無表情,頭上沒點兒,頭發有白茬,靜若處子。書是?書,旁邊放了一個藍色的綢緞布袋,可能是裝書的。空姐發了飯,僧人收起書,飯沒怎麽吃,就喝了一小碗純淨水。空姐收拾了桌子,僧人繼續看書,我看報紙,上麵有陳冠希豔照曝光的事兒,照片很大,僧人不屑一顧,真大師。我和他隻隔了一米,這一米顯得那麽遙遠。


    後來大師睡著了,敞著書,坐在椅子上,和我上課時睡覺的姿勢一樣,一下?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來大師也有累的時候。但大師就是大師,睡一個小時不換姿勢,一動不動,我想他不是過去了吧?很多有道的人都是這麽升天的,後來大師打起呼嚕,我懸著的心才踏實下來。


    大師睡著了,我很寂寞,想睡睡不著,要了聽啤酒,我想知道在高空上,喝多少會高,壓強和海拔成反比,那酒量和海拔成什麽比?可是一聽啤酒下去,我就不想喝了,連個菜也沒有,嘴裏沒味兒。好在這個時候,飛機上開始放片子,範冰冰演的。大師醒了,上了趟廁所,回來看片子。?來大師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看見電視裏範冰冰拄著竹竿跳鋼管舞的時候,他笑得很開心,我卻不覺得有什麽好笑,看來在這方麵我比他大師。


    飛機降落後,大師掏出手機打,聽聲音,大師竟然是個女的。


    加德滿都的機場很破舊,像中國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小鎮火車站。出機場還得填一個表,填表的時候,我碰見了這次尼泊爾遊的同伴,新浪的編?老高。我是從他一個勁兒問對方什麽什麽什麽判斷出他是中國人,便上前搭話,一聊,是一個團的。填表的時候,我們遇到了極大的麻煩,因為表是尼泊爾語的,查表的是尼泊爾人,英語不好,這一刻我終於知道什麽叫沒有共同語言了。


    好在有個熱情的尼泊爾小夥子,也就十四五歲那樣,接受過良好的英語教育,耐心幫我們解決了問題,旁邊不知道是女朋友還是姐姐一直在等他。


    出機場,見著當地導遊,被?到酒店,住下。導遊臨走說,這裏沒有夜生活,老百姓九點就睡覺,所以,這個時候我們唯一能做的事情,也是睡覺。


    去房間,服務員要幫忙拿行李,不多,就沒讓。這裏的服務員長得黑壯,不像能服務好的,他們穿的衣服看上去不像服務員,更像鐵路工人。


    房間裏的電視沒好看的節目,tv9和西藏台看著親切點兒,但聽不懂,幸虧老高是中國人,會說普通話,從事文化工作,有的聊,聊困了,睡覺。


    (二)加德滿都


    北京時間十點半。在北京,這時候我該起床了,此時是尼泊爾時間八點一刻,我習慣北京時間,起了床。吃完早飯,導遊帶我和老高開始遊玩。


    先去了猴子廟。廟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猴子多。這裏是加德滿都一個著名的旅遊景點,但本國的香客比遊客多,猴子比燒香的還多。尼泊爾猴子和中國猴子沒什麽區別,拿起金箍棒,穿上虎皮圍裙,都跟孫悟空似的。香客從家裏帶來好吃的,虔誠地擺在佛麵前,剛跪下磕頭,猴子就把東西拿走吃了,拜佛的人一抬頭,貢品已?沒了。拜佛的人也不跟猴子搶,就讓它們吃,可能就當是佛給吃了。尼泊爾這個國家較貧困,在我們小康都實現得差不多的時候,他們還在為實現溫飽而努力奮鬥,所以,在尼泊爾,廟裏的猴子比人生活得好。


    有人磕完頭往佛像底下的小門洞裏扔錢,有人從小門洞裏往外掏錢,掏完頭也不磕,這一切都在佛的眼皮底下進行著。


    猴子廟在山上,從這裏能俯瞰整個加德滿都,這座城市的風貌,和中國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二級城市差不多。


    山下有賣紀念品的,小販們英語流暢,攔住我,拿出一個鐲子,說五美元,我搖搖頭,說不喜歡。小販又拿起一個香爐,要一百五十美元,我覺得挺好看的,給他十美元,他不賣,說差得太遠,一百二差不多,我還說十,他說一百,我依然說十,他說八十,我堅持說十,他說五十,我就說十。最後他要二十,我還是給十。他放下香爐,可能知道我除了十,不會說別的,於是把剛才要價五美元的鐲子拿起來,說這個十。我心說,你以為我傻逼啊,伸出一根手指說:one!當時我的感覺就是,我在北京看賣東西的怎麽?老外,我現在就怎麽被加市的小販?。


    幸好小販沒答應一美元,真答應的話,回北京我就該後悔了,這鐲子在天橋上可能也就賣一塊人民幣。


    從猴子廟下來,去杜巴廣場,這裏相當於北京的天安門廣場,但到地方一看,整個一菜市場,遍地的小販、鴿子、牲口,當然,還有遍地的廟。人們在這個廣場上做買賣、談戀愛、哄孩子、打牌、玩耍,悠然自得。


    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很多人坐在廣場上曬著太陽發呆,其中男人居多。有的是一個人曬,一坐就是一天。有的是兩個人一起曬,也不聊天,一坐也是一天。還有的一群人曬,互不聊天,還是一坐一天。我問導遊,他們一天天就這麽坐著,也不找點事兒幹嗎?導遊說他們正在幹一件叫做冥想的事兒。我說他們老這麽幹不覺得空虛嗎?導遊說他們有信仰,內心特別滿足。我又看了看那些坐在廣場上五大三粗正當年的男人,覺得在這些衣衫襤褸的人裏,說不定哪個就是哲學家,當年蘇格?底在希臘的廣場上也整天無所事事。我說,這種生活我也喜歡,可是靠什麽生活啊。導遊說,一個家庭,有一個人出去掙錢養家就行了。我問那被養的心安理得嗎?導遊說,養家的人才不心安理得,就他功利,別人都思考人生。而中國人都希望自己能為家人提供更好的生活,怕自己給家裏添麻煩。這種差異,隻能歸結為信仰不同,很難說是哪國人民站得更高,看得更遠。


    據說尼泊爾大部分人都有信仰,不是信印度教,就是信佛教。在中國,信教的人在神像麵前,都是畢恭畢敬的,尼泊爾人則不然,神像的周圍到處都是糞便,有牛的狗的,還有人的,難道他們是真的做到了心中有佛,已不拿佛當外人?


    廣場上有一個兩層的廟,我進去的時候,兩個人正在搬桌子,黑咕隆咚的,我問能參觀嗎?他們指著樓上說ok,然後放下桌子,摸了摸,都是土,便坐在地上,掏出一副撲克牌,打了起來。我從樓上下來,倆人正坐在地上酣戰激烈,我就納悶了,地上再幹淨能比桌子幹淨多少?或許是他們親近土地。


    在尼泊爾沒有女人的概念,因為女人是和漂亮、性感聯係在一起的,這裏的女人無論如何都跟這兩點扯不上關係。一白遮千醜,這的女人皮膚還黑,幸好我沒生在這裏。


    很多中年婦女,上麵戴著毛帽子,裹著毛圍脖,下麵卻光腳穿涼鞋,到哪兒都趿?著。對於穿拖鞋這一現象,我給出三個?因:一,拜佛的時候方便,好甩;二,沒錢,就拖鞋便宜;三,玩個性,我們上大學的時候,就愛穿雙拖鞋滿校園逛,耍酷。


    離開杜巴廣場,去吃午飯,途?一處石膏雕像,旁邊站著三個警察。導遊說雕像是現任國王的爺爺,那仨警察是看雕像的,怕被人潑髒東西——瞧這尼泊爾國王混的。我問為什麽偏偏是三個人,導遊說這得問國王。老高說,怕四個人支桌打麻將,兩個人下棋,一個人容易睡著了,可是三個人也可以鬥地主啊。


    學生們放學了,校服比中國學生的好看,女生裙子,男生製服。我上學那會兒就是運動服,胸口或後背印著學校名稱的第一個拚音字母,女生夏天也沒裙子穿——裙子故意做得很難看,女生們都不穿,可能是學校領導怕男生們不好好學習,想入非非。尼泊爾女生還可以化妝,腦門上點朱砂,其效果相當於抹了口紅,但是朱砂隻能點腦門中央,不能點腦門和發髻的連接處,已婚婦女才點那兒。


    加德滿都的街上都是摩托車,這裏人騎摩托的目的不像廣東人,他們不趕時間。我問導遊他們?黑活兒嗎?導遊問什麽是黑活兒,我給導遊解釋了,導遊當即搖頭,說尼泊爾人不會這麽幹的,他們寧可把車成天閑在家裏。再一對比中國,我就慚愧,這不是政府治理和城管監督的問題,是人內心的問題。


    街上沒什麽好車,我們坐的這輛起亞就算不錯的,奔馳寶馬隻能在汽車雜誌上看見,問導遊當地有什麽好車,導遊說豐田,指著窗外一輛花冠說,這就算好車了。


    中午吃飯,下車時我要拿包,導遊說不用。我怕丟,包裏有相機、mp3和現金。導遊特不屑地說,這種事情不會在尼泊爾發生的。我相信了導遊,相信了尼泊爾人民,放下包,進了飯館。


    這是到了尼泊爾後的第一頓正餐,主食是炒飯和炒麵,副食是雞肉、菜花、黃瓜、扁豆。因為是異國口味,吃得挺香。但是到了第三天,食欲就沒了,三天裏,主食都是炒飯和炒麵,副食都是雞肉菜花黃瓜扁豆,而且有的飯館雞肉還特硬,一啃就知道回過好幾次鍋了。可是當我們知道本地人為了省錢,一周才吃兩次肉,一天隻吃兩頓飯的時候,便不再抱怨飯菜不好,也很少剩菜剩飯了。在尼泊爾很難看見胖子,我在中國,每次量體重,機器都說,您的體型偏瘦,請加強營養,若按尼泊爾標準,機器該說,你的體型偏胖,請加強鍛煉。


    吃完飯,導遊帶我們上山,第二天要看日出,天氣好的話,可以看見喜馬?雅山。老高喜歡戶外,要爬山,可是車直接開到了山頂,於是我跟著他,先下山,然後再往上爬。這兒的山有一個特點,就是沒特點,和北京郊區的山沒什麽差別,如果我把照片給人看,說這是尼泊爾,看的人肯定會說,蒙?啊,這就是懷柔。來之前聽說世界十座大山,有八座在尼泊爾,可是眼前的山怎麽也和八座大山聯係不上。那八座大山是什麽我不知道,我隻聽說過三座大山,1949年就推·了。


    山上有一個小鎮,我和老高爬上來後逛了逛。鎮上有長途電話,有網吧,老高打電話給家裏報平安,說了十幾句花了好幾十人民幣。我上網收發郵件,一美元一小時。老板問我上多長時間,我說一個小時,老板攆走一個小孩,讓我坐那。


    網吧麵積狹小,就三台機器,256兆內存,14寸球麵顯示器,鍵盤的字已?磨沒了,被老板用塗改液又描了一遍。我終於知道中關村那些收二手電腦的為什麽能掙到錢了。我本來還想看看國內新聞,一看電腦這樣,又不想了,打算弄完正事兒就走。我登錄郵箱,半天打不開,趁這工夫,看了看電腦裏有什麽,除了幾個小遊戲,就是黃",但是跟我回北京後看到的陳冠希係列比起來,還是偏唯美了。電腦裏的"被我看了一個遍,郵箱還是沒打開,剛才我還想發完郵件就走,讓老板退半個小時的錢,現在看來,一小時能把網頁打開就不錯了。


    在我等待打開網頁的這段時間裏,有個家長進來找孩子,掃了一眼沒有,就走了,我一看時間,差五分鍾六點,該吃飯了。


    郵箱半個小時打開了,還好,看信和發信比登錄快,我在一美元所能擁有的時間裏幹完了要幹的事兒。


    鎮上很多人在烤火,點一堆火,就幹烤,火上也不放點兒肉。不光山上,白天在加德滿都的時候,路邊也淨是烤火的,開始我以為是賣烤老玉米或者烤肉的,還想買一個嚐嚐,走近一看,火裏除了柴禾就是柴禾。導遊說,烤火是當地人民的一個習慣,我估計就跟有的中國人愛洗澡似的。


    晚上,我和老高喝了當地的啤酒,·譯過來叫珠峰啤酒,包裝是一個人站在雪山上,四周除了雪就是雪,看著都替他冷,我覺得這幅"更適合貼在白酒瓶上。吃完飯,回了屋,電視沒信號,早早睡下,等待第二天看喜馬?雅山和日出。


    (三)被抓


    多虧這天早上霧大,讓我們睡了個好覺,沒有因為自然景觀,而放棄了自然醒。上午睡夠了,起來吃午飯,吃完上車返回加德滿都,看了當地燒死人的地方,相當於北京的八寶山。但他們是自己燒,在河邊架起木頭,把死人往上一擺,就點火,燒完把骨灰和炭灰掃到下麵的河裏。上遊燒著死人,下遊洗著衣服,毫無顧忌。他們在河那邊燒,我們在河這邊看,聞到燒人的味道,比烤肉難聞多了。


    燒完人,家屬會往河裏扔些硬幣,有小孩把繩拴在磁鐵上,扔到河裏吸硬幣。河邊還有苦行僧,擺出各種姿勢讓你照相,有的把腿搭在腦袋上,有的就穿個褲衩,身上的顏色異常奇怪,不知道他是剛刷完牆還是該洗澡了。照他們得給錢,我覺得給了錢,他們就不夠苦了,便沒給,跑到遠處偷拍了幾張。


    有一個小孩,問我從哪兒來,我說中國,他說他有中國的錢,打開錢包給我看,有一塊的,還有五毛的,然後問我有兩塊的人民幣嗎,他缺一張兩塊的。我想說我有三塊的你要不要。


    看完燒死人,吃午飯,食欲絲毫不受影響。


    這個團本來應該有七八個人,另幾個人因大雪被困在上海機場,隻有我和老高從北京出發按時抵達。人不齊,導遊沒法兒繼續安排我們觀光活動,吃完午飯把我倆撒到街上自由購物。


    購物途中,?過一處院牆,每隔十幾米就站著兩個手持槍械頭戴鋼盔的士兵,英姿颯爽,不黃但很暴力,和當地敦厚溫和的民風極不和諧,我下意識地舉起相機,拍了三張,都是側麵,不太滿意,恰好這時一個士兵轉過頭,看見我舉著相機,皺了一下眉頭。我覺得他此時的表情很豐富,便將鏡頭調至長焦,拍特寫。因為他皮膚黝黑,除了眼球,"框被大麵積黑色占據,相機處於自動擋,默認曝光不足,在我按下快門的時候,閃光燈自動彈開,閃了一下,他閉了一下眼。


    拍完我打算繼續前行,卻被他抓住衣服,他用英語說:我可以看看你拍的照片嗎?我以為他要看我給他拍得帥不帥,怕眨了眼,有損軍威,便欣然遞上相機,還放大了給他看,並給他看了前三張。可他看完並無感激之情,而是把我抓得更緊,讓我跟他走一趟。我發覺情況不妙,假裝聽不懂——此時我的英語還夠用,加上他大量使用肢體語言,我基本能理解他的意思——往他用力的相反方向使勁。在我掙紮的過程中,他背的衝鋒槍滑落下來,他一隻手拽住我,一隻手順勢舉著槍攔住我的退路。另一個背狙擊槍的大兵過來幫忙,抓住我的另一隻胳膊,把我往不遠處的小屋子裏?。


    這時老高和導遊還在前麵走,正準備過馬路,一回頭看我和兩個大兵??扯扯,便回來看熱鬧。特別是老高,居然挽住一個大兵的胳膊笑嗬嗬地說:mayitakeaphotowithyoutoo?thankyouverymuch!


    當時我以為老高故意開玩笑來緩解緊張的氣氛,頓時心生敬仰——都這時候了還能臨危不亂,遊戲人生。後來聽老高說,他並不知道我當時的處境,還以為大兵好客,非要?我合影留念,於是他也湊個熱鬧。但是很快就發現,情況並非他想象的那麽樂觀,於是他鬆開了大兵的胳膊,而兩個大兵還牢牢地抓著我。這時導遊站在一旁,像不認識我一樣。


    兩個大兵拽著我走,嘴裏嘰裏呱啦地說著外語(這個時候我慌了,不知道是英語還是尼泊爾語,其難度已遠遠超過howareyou?fine,thankyou,andyou?imfoo.),我死活不走,大兵拿我也沒辦法。一個隊長模樣的軍人走來,打聽怎麽回事兒,那兩個大兵鬆開手,匯報了情況,我趁機把四張照片都刪了。隊長了解了情況後,放慢了語速,用英語告訴我,讓我跟他們去辦公室一趟,這裏不讓照相,並指著牆上的禁照標牌給我看。我一抬頭,果然四米多高的地方掛著nophoto,並"了一個相機,打了一個叉。可是我平時又不盼著天上掉餡餅,走路很少仰頭,基本平視或微俯,不能怪我,再說了,我把照片都刪了,應該放我走了。以上是我當時的想法,但不會用英語表達,隻是一個勁兒地說:alreadydelete!alreadydelete!(已?刪了!已?刪了!)但大兵還是一個在前麵把我往小黑屋裏?,一個在後麵把我往小黑屋裏推。因為不知道圍牆裏是什麽地方,加上對尼泊爾這種君主立憲製國家的刑罰不了解,咱們國家有皇上的時候,他可是想殺?就殺?,尼泊爾國王不會有什麽特殊的癖好吧,這裏監獄的窩頭我吃得慣嗎,種種可怕的設想在我腦子裏湧現。


    當時一個聲音在心裏告訴我:快跑吧,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可是,押解我的兩個大兵,一個衝鋒槍,一個狙擊槍,我在cs裏見過,也用過,知道其性能,一個掃射一個點射,即使我身在鬧市,哪怕蹦著走,也在劫難逃。也許明天我就上當地的報紙了,尼泊爾記者會起什麽樣的題目呢,暴死街頭?因為當地有英文報紙,我甚至在想這四個字用英語怎麽說了,suddenlydeath?


    這時另一個聲音在心裏告訴我:跑什麽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進去看看裏麵什麽樣兒,說不定寫作又有素材了。據我判斷,這個地方應該跟政治和國家安全有關。


    也許是因為職業精神,我聽從了後一種聲音,主動跟著大兵走了。他們甚至對我突然如此主動感到詫異,可能怕我綁著炸彈找他們同歸於盡,讓我自己在前麵走,他們隨後。這時候我不但一點不緊張了,還有股莫名的興奮。或許這就叫敬業。


    到了小黑屋門口,他們說明緣由後,把我交給一群穿製服的工作人員。一個女軍官讓我坐下,我沒坐,不知道那椅子帶不帶電。女軍官說dontworry(別緊張)!我心說,那你就給我倒±水,讓我把拖鞋換了,讓我有種回家的感覺。


    女軍官指揮著一個男軍官先摸了我全身兩遍,又讓我在安檢的機器前走了兩趟,並收繳了我的包和護照,給我和護照都照了相——需要補充的一點是,相機沒有我的專業,或許這也是我引起他們懷疑的?因之一?我想他們不會把我遣送回國吧,我才剛到,還有很多事情沒幹呢,還沒騎大象,還沒漂流,還沒去喜馬?雅山,還沒吃尼泊爾特色菜,還沒看尼泊爾美女表演,還沒把我放在酒店裏的髒襪子收拾起來呢。


    這時另一個女軍官,似乎官大點兒,從後麵走出來,開始問我話。我能聽出來她問的都是英語,但是不日常,太專業,我聽不懂。上本科的時候,我上過專業英語,學的是機械製造方麵的,讀研的時候,我也上過專業英語,都是電影方麵,沒接觸過國家安全方麵的,所以被她問蒙了,隻能指手"腳,告訴她我是?,從哪裏來,到哪裏去。


    老高還是很有愛心的,一直扒著玻璃門看(外麵亮,裏麵黑,不扒著玻璃看不見),見我難以應付(他知道我英語不好),便以"imhisfriend"的名義,申請進入小黑屋。


    我以為老高英語有多好呢,?來還不如我。人家問什麽我都聽懂了,他還"ibegyourpardon"。


    不過幸虧有了老高,他一個詞一個詞地和女軍官交流,我在一旁裝無辜,以博得對方信任。


    起初我還能聽懂女軍官大致想問什麽,也能聽懂老高回答了什麽,完全是在答非所問,而女軍官的態度居然還十分友好,我也就放鬆了警惕,坐在椅子上,欣賞老高和女軍官交流。與此同時,另一撥人檢查完我的包和護照,第一個女軍官又要檢查我的相機。我把照片一一展示給她看,並告訴她哪些是在北京照的,哪個是我媽。當時國內這邊正盛傳陳冠希的豔照,幸虧我的相機裏沒有這類照片,要不然安全部查完了,還得把我送文化部去。女軍官沒有發現可疑照片,問我剛才是否拍照了,我小聲告訴老高,別說刪了,咬死了說壓根兒就沒照。老高解釋了一通,女軍官沒聽明白,讓我回答到底照還是沒照,我說no,女軍官又問第二遍,照還是沒照,我一下心虛了,怕他們把卡拿去做數據恢複,陳冠希就是這麽玩顯的,萬一找到照片,發現我說謊,並認定這背後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到那時候,事情就不這麽簡單了,咱們國家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任何一個國家的政策也不會與之相反。但我又不能說照了,那樣說不定反而把簡單的事情搞複雜,於是我隻好裝糊塗。


    可老高不知道我的糊塗是裝的,以為我真聽不懂,更竭力地用中國式英語替我辯護,但是尼泊爾人聽不懂。


    最終,在老高生硬的英語發音中,我聽到了女軍官委婉的聲音:itsok,youmayleavehere.(好了,你們可以走了。)


    事後,我痛定思痛,堅決認為,是我們的英語口語救了我。這些穿製服的人一定認為,這麽爛的口語,怎麽可能做間諜呢?特別是老高的英語裏還摻雜著山西口音。他是平遙人。


    出來後,導遊?上來,問我沒事兒吧,我說這是什麽地兒,為什麽不讓照相。導遊說,美國大使館。幸虧我當時並不知道,否則腦海中浮現出美軍士兵虐待戰俘的各種場景,沒準真的畏罪潛逃了,說不定這會兒還在尼泊爾?林裏避難。


    再次途?事發現場,我跟抓我的士兵道了別。看不出他們是美國派來駐紮在當地的人,還是當地人給美國使館打工,反正都是肉皮發黑,一口白牙。


    翌日,同團的遊伴來到,聽說了此事。寫《此間少年》的?南說,你回去應該寫篇博客,名字就叫:我在美國大使館遭遇女軍官淩辱。老高補充說,有兩個女軍官,應該叫輪辱。並再次補充:兩人長得還都不錯。


    (四)婚禮和漂流


    第三天晚上,我們又住進第一天住的酒店。晚飯吃到了魚,終於有點兒新鮮玩意兒了,所以多吃了三五兩,結果撐著了。吃完和老高在酒店的院子裏溜達,看見有賣避孕套的,我有一個哥們兒愛收集世界各地的避孕套,特意叮囑我從尼泊爾給他捎回去一盒,可惜身上沒帶錢,又回房間拿。拿了錢,去櫃台挑,老高一直跟著,賣東西的小夥子看我們兩個大男人老在一塊,以為是我倆用,還向我推薦一種器械,我沒要。


    買完避孕套,繼續溜達。這個酒店是五星級的,常有當地有錢人在這兒舉辦婚禮,晚上就有一撥。


    閑著沒事兒幹,我和老高混進婚禮會場,這是我有生以來參加的最壯觀的一次婚禮。大堂裏分成多個區域,新人區、家屬區、舞台區、樂隊區、攝影區、聊天區、吃東西區、休息區,大堂外麵是一個露天的自助餐區,各個國家的菜都有,我在中國菜裏看見了炸羊肉串和四喜丸子,可惜我和老高吃過飯了。


    我參加過很多次中國的婚禮,知道濫竽充數很容易,你越高興,人家越覺得你跟新郎新娘關係近,是在替他們高興,就越不會懷疑你。我和老高在會場裏轉悠,服務員見我倆空著手,端來各種酒水問:mayihelpyousir?我們覺得這麽大人了,蹭人家酒喝不太合適,就謝絕了。


    人們在會場裏交談著,興致高漲。之前我一直以為尼泊爾沒有美女,現在我否認了這個說法,得看在哪,比如這種場合,就有很多美女,她們端著酒±在人群中穿梭,一個個笑逐顏開,香氣襲人。她們的裝扮應該算這個國家時尚的打扮了,都穿著高跟涼鞋,腿上穿類似秋褲一樣的緊腿褲子,上麵有小碎花,褲腿較長,在腳脖子附近嘟嚕著,上身穿露後背和肩膀的帶鱗片的亮光衣服,每個人隻是秋褲和鱗片的顏色不同而已。


    在中國參加婚禮,我首先想到的就是隨多少錢份子,在這我也想是不是該給新郎新娘送點兒什麽,正好兜裏有盒避孕套,用不用叮囑他們少生孩子多種樹?


    從婚禮出來,我和老高回屋看電視,都聽不懂,就找有女人的台看,哪台女人多看哪台,結果發現,電視直銷廣告裏的女人最多,而這類廣告,多以美白產品為主,老高說,因為這兒的人種黑。


    晚上快睡的時候,同團的另幾個人從上海過來了,他們帶來國內股市暴跌和雪災損失暴漲的消息,愁得我一宿沒睡好。


    第四天的行程主要以坐車和漂流為主。車程五個小時,坐到一半的時候,我們下了車,改漂流前進,車繼續往前開,在漂流的終點等我們。向導坐在船尾指揮,讓兩個strongman坐前排,我在這個團裏,個算高的,腰算粗的,當仁不讓地坐在船頭。


    河水清透,向導說是從喜馬?雅山流下來的。之前我一直擔心掉河裏,聽向導這麽一說,就放鬆了警惕,覺得掉下去正好可以用聖潔的河水洗滌一下汙穢的思想。


    河水較湍急,沒漂一會兒,下半身就濕透了。換到後排,濕得更厲害,直從褲子上往下滴答湯兒,風一吹,全身冰涼,好在玩夠了的時候,也到終點了。下船上車,換褲子,從裏到外。繼續坐車,開始睡覺,醒來的時候,已置身在一個村子裏,路兩旁都是野花和村民,村民好奇地看著我們,我們更好奇地看著他們。我們向他們揮手,他們也向我們揮手——僅限於小孩,我們向年輕女孩揮,胳膊都揮酸了,也無濟於事,她們仍冷冰冰地看著我們,內心是否火熱我不得而知。


    車開進一個院子,說是奇旺國家?林公園,裏麵有各種野生動植物,明天騎大象參觀,今天就沒事兒了。晚飯前,工作人員放了一個野生動物的幻燈片,用英語講解,我也聽不懂,光看",放完的時候一起跟大家鼓了掌。


    晚飯後,我們開始玩殺人。院子中央生了一堆火,我們圍一圈,導遊也在,不會玩,看我們玩。殺了兩把,問導遊看會了嗎,導遊說會了,讓他一起玩,不玩,非?他玩,這才玩。玩一把,他就不玩了,不好再強求。事後,我覺得可能這個遊戲有悖尼泊爾人民善良淳樸的民風,他們不會說假話,更不會算計人。


    殺到木頭燒完,各回各屋睡覺,對剛才誤殺自己的人耿耿於懷。


    (五)林公園和博卡


    第五天,吃完早飯就坐上大象進入林公園。大象背上綁了一個木頭架子,我們就坐在架子上,向導騎在大象的腦袋上,腳蹬著它的耳朵,蹬左耳,大象就往左邊走,蹬右耳,大象就往右邊走,如果大象站住不走了,他就倆耳朵一起蹬,如果大象還不走,他就不蹬了,一動不動地等待。我正納悶他和大象在幹什麽,隻聽轟隆一聲,大象?出一攤屎來,?完不擦屁股,繼續馱著我們走。走著走著,又不走了,我心說,大象的屎還真多,隻聽嘩啦啦,大象又撒尿了,從上麵往下看,能看見一條流水從大象腿中間蜿蜒而出,無色有味,大象沒上火。


    在?林裏溜達了一圈,隻看見了犀牛、鹿、孔雀和很多樹,有點兒失望,覺得?林公園沒北京動物園好。


    騎完大象回來,又開始徒步。徒步也是這次尼泊爾行的一個重要環節,導遊說,尼泊爾的徒步聞名遐邇。但是走了兩個小時,我有點兒失望,這和在中國任何一個農村走路沒什麽兩樣,除了沒看見"要想富,先修路"、"男女平等,隻生一個好"這樣的口號。其實這項運動更適合在中國開展,幅員遼闊,九百六十萬平方公裏,隨便徒,沒必要跑這兒溜達。


    徒完步,都餓了,午飯沒少吃。吃完上車,去博卡?。路上玩殺人,時間過得快,傍晚時分到了博卡?,又開始吃晚飯,吃完晚飯,隻有睡覺。


    第二天五點起床看日出,起猛了,難受。到了山坡上喝了一±奶茶,緩過來點兒。等太陽出來,等啊等,等啊等,就是等不出來,導遊有?驗,說別等了,雲層厚,把太陽擋住了。正要走,太陽從雲裏蹦出來了,趕緊拍照,照完上車,回酒店。到了酒店,又難受了,有點兒感冒,渾身沒勁,板藍根當早茶,喝下去沒什麽效果。


    早飯完,在博卡?自由活動一天,中午不管飯。上午劃船,我和兩個上海小白領夫婦在一條船上,沒勁兒,就他倆劃,我躺在船鬥裏睡覺,搖搖晃晃,像躺在搖籃裏。上岸後,找飯吃,我和老高因為早到兩天,對尼泊爾飯菜已?厭倦,和他們分開去找中國餐館。進了一家叫蘭花的中國飯館,我點了炸醬麵,老高胃難受,要了熱湯麵。麵上來了,想要醋,不知道怎麽說,酸也不會用英語說,就比劃,服務員用中文問是不是醋。醋來了,老高是山西人,嚐了一口說,沒我家的好。吃碗麵,想來碗麵湯,不會說,又比劃,服務員理解不了,換種說法,煮麵的水,也不會說,又想,放麵條的水,還不會說,就指著碗,做出喝水的動作,服務員點頭,從後廚拿了一個幹淨的空碗過來,繼續給他解釋,把麵條和水扯上關係。最後不知道他怎麽就明白了,從後廚端來一碗和麵湯似像非像的東西,我喝之前看著他的表情,沒有阻攔我的意思,這才喝,怕是別的什麽水。


    午飯完,集合,逛街。買了毯子、茶壺、茶葉、衣服、餐盤等各類特色商品,總結出一套和小販討價還價的?驗:這個時候,一定要忘記他們溫和善良的習性,隻把他們當商人看待,如果價錢給少了,傷人家自尊了,就用日語說一句對不起。


    一直逛到天黑,導遊來接,滿載而歸。


    (六)最後一天


    次日,從博卡?返回加德滿都,一路顛簸,有人暈車,吐。下午再次住進第一天的那家酒店,有人?肚子,有人發燒,議論饞家裏飯了。導遊人好,當晚帶我們去吃中國菜,幹煸扁豆、香菇油菜、宮爆雞丁等,賞心悅目,特別是醋溜土豆絲,點了兩盤。吃完病基本都好了。


    約好第二天一早坐飛機看喜馬?雅山,早早睡下。


    到機場早了,又看了一回日出,才上飛機。窗外結了冰,擔心看不清,一起飛,冰都吹化了,加德滿都越來越小。雪山出現了,激靈一下子,真好看。都搶著拍。山又多又厚,看來葛優炸山的構想也就是說說。看見了珠穆朗瑪峰,坐在高處,覺得爬上去並不困難,離得遠,感覺不到那麽多人要征服它的魅力所在。


    下飛機,回酒店,退房。又看了幾個廟,比較有特色的是愛神廟,真是特色,屋簷的柱子上刻著各種房事動作,一麵三張,一共四麵,有3p,還有人與獸,惟妙惟肖,憨態可掬,不知道這廟放中國是拆了還是給罩上。雕刻的木頭已?裂開,?曆了風雨,用繩子勒上,怕器官掉了。這個國家比較保守,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廟,物極必反?常有背書包的學生從此?過,不知道他們的校規裏是否有這樣一項:十八歲以前路過愛神廟不許抬頭。


    凡有人照這些圖案,就有小販過來推銷春宮圖,打開給你看,還指出其中精彩之處,怕你錯過。


    又看見苦行僧,有人要照相,導遊問多少錢,他說一個人十美元,導遊罵了他兩句,就變成十盧比(一美元能換六十多盧比)。導遊說,苦行僧一輩子不結婚,從小吃苦耐勞,一心修煉。問,那掙錢幹嗎用。導遊說,吃飯。我們人多,一個一個照,紮眼,引來另一個苦行僧,讓排隊的人和他照,第一個苦行僧不幹了,像哄蒼蠅一樣,揮手攆他走,他還真聽話,老老實實地走了。


    溜達了一圈,臨走又看見照相的苦行僧,正和一個中年婦女分東西。我問導遊,他們不是一輩子不結婚嗎,那女的看著像他媳婦。導遊說,苦行僧有假的,就為了和人照相掙錢,脫了道具服,什麽都幹。我想起了崔健的《假行僧》。


    逛完廟,下午又是自由購物。想想還該給?買點兒東西,沒買的買了。晚上吃了號稱尼泊爾的特色菜,看了尼泊爾的歌舞,和導遊告別,和加德滿都告別,坐上回香港的飛機。飛機人少,又是一個人躺一排,降落前被空姐叫醒,已是北京時間六點多,天亮了。


    轉國航班機回北京,在飛機上看見《新京報》,漢字長得真好看。


    出首都機場,北京時間十二點多,街上人煙稀少,都在家裏準備過年。再有不到十二個小時,鼠年就來了,我帶著一身尼泊爾的咖喱味兒,投入到首都的懷抱。


    寫這篇東西的時候,離開尼泊爾已?一個月了,我很懷念它。


    補充:


    三個多月後,尼泊爾變成了共和國,由尼共執政。我在報紙上看到"王旗黯然垂落,尼泊爾走向共和"這樣的標題,還配了尼泊爾民眾衝擊王宮逼國王走人的照片,街頭匯聚了很多人。我仔細辨認了一會兒,看看有沒有我們的導遊,不知道這個國家的易製,是否會改變他的命運,不知道廣場上那些曬太陽的人還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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