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氏的話,王氏並沒有放在心上,秦氏被王氏這麽一哄,早就把剛才的不快拋到九霄雲外了。


    “四弟妹,宇哥兒長得真快,瞧瞧這小臉蛋紅撲撲、肉嘟嘟的一看就是養的極好!”


    莫氏聽到三嫂誇獎自家兒子,嘴角止不住往上揚。


    “這小子整日裏除了吃就是睡,好帶得很,就跟澤哥兒小時候差不多。”


    倆妯娌就兒子一事聊了起來,小秦氏在一旁壓根插不進去嘴。


    “秦嫂子在家嗎?”


    屋外傳來陌生女人的聲響,打斷了倆妯娌的閑聊。


    王氏起身去開門,門口站著一個打扮豔麗的中年婦人。


    “不知嬸子是哪家的,我竟然從未見過?”


    胡媒婆不著痕跡地打量了眼前的年輕婦人一眼,知曉眼前的婦人不是自己要找的秦嫂子。


    於是,笑著開口,“害,瞧我老婆子年紀大了,竟忘了介紹一下自個兒。


    老婆子姓胡,是咱們雙平鎮上數一數二的媒婆,今日登門是來替周地主家的小閨女說親的。”


    王氏聽胡媒婆這麽一說,立馬笑著讓胡媒婆進屋坐。


    “娘,這是鎮上的胡媒婆,說是來給周地主家的小閨女說親的。”


    “秦嫂子,今日妹子我冒昧上門,是想和嫂子你說一件大好事啊。


    周地主家的小閨女,長得十分水靈、性子和順,嘴又甜,最是和咱們的心意……”


    秦氏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胡媒婆劈裏啪啦地誇了周地主家的小閨女好一通。


    好不容易見胡媒婆放慢了速度,秦氏趕緊見縫插針。


    “胡媒婆,周地主家的小閨女確實不錯,隻是我家現下還沒有孩子到找媳婦的時候。”


    胡媒婆一聽,立馬笑著拉過秦氏的手,“秦嫂子,你忘了,嫂子家的小兒子五牛今年十四,虛歲都十五了,正是說親的好時候。


    周地主家的小閨女今年正好十三,和五牛十分相配。”


    秦氏沒想到自家幺子的婚事這般搶手,她還沒放出風去呢,就有媒婆上門。


    到底是鎮上來的媒婆,不能輕易得罪,隻是小兒子的婚事,她還沒和老頭子商量過,這次就婉拒了。


    心裏這麽想著,麵上笑著說道:“原來胡妹子是給我家幺子說親啊!


    我家幺兒還小,還是個半大的小子,我和他爹的意思是過了年再開始慢慢相看。


    左右他年紀還小,不急於一時,真是多謝妹子的好意,天寒地凍地辛苦跑這麽一趟。”


    胡媒婆笑著的臉微微一僵,她原本以為麵前的秦氏聽完她的介紹,肯定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


    結果,竟然就這麽拒絕了,她不甘心,隨即又開口。


    “秦嫂子,妹妹多和嫂子說一句,周地主十分有誠意,要是嫂子你們答應,他願意給小閨女陪嫁五百兩壓箱銀子,外加一百上等水田。


    這些可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啊,錯過了這麽好的一樁婚事,那真是太可惜了,嫂子你再好好琢磨琢磨。”


    秦氏沒想到這周地主這麽大的手筆,願意給小閨女陪嫁這麽多嫁妝過來。


    原本堅定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和不確定。


    過了一會兒,緩緩開口,“妹子,這事我一個人做不了主,得和自己老頭子商量商量。”


    胡媒婆見狀,笑得見牙不見眼,“不急,嫂子隻管去說,我一個人在這兒吃碗茶再走也不遲。”


    秦氏快步出了屋子,喚了小秦氏、王氏、莫氏三個媳婦陪著胡媒婆說話。


    胡媒婆見三人進來,大半的心神都落在了王氏身上。


    “王夫人,小婦人失敬了,剛才沒認出你就是秀才公的娘親,真是該打。”


    王氏沒被這陣仗嚇住,笑著開口,“胡媒婆,你客氣了,鄉下地方不講究這些。”


    胡媒婆聞言繼續恭維道:“那怎麽行呢,張秀才可是咱們雙平鎮最年輕的秀才,還是小三元呢,以後肯定能夠高中,為官作宰。


    王夫人,您的福氣還在後頭呢,您就等著做老風君吧!”


    小秦氏聽著胡媒婆恭維的話十分不滿,“胡媒婆,你的見識太淺薄了!


    咱們雙平鎮雖然不大,考上秀才也不止澤哥兒一人,哪裏就能篤定澤哥兒日後一定能夠為官作宰?”


    胡媒婆還沒說話,一旁的莫氏皺了眉頭,不滿道:“大嫂這話說得真是不中聽,澤哥兒天資聰穎,依我看日後定能高中。


    回頭我家宇哥兒開蒙了,還指著日後澤哥兒能夠指點一二呢。”


    小秦氏被弟妹當著外人的麵下了麵子,十分惱怒,“莫氏,你算個什麽東西,我是你大嫂,你竟然這般頂撞我!”


    王氏聽不下去了,“大嫂好大的威風,不知道的還以為大嫂才是那為官作宰之人。


    我家澤哥兒日後前程如何都不勞大嫂你操心,他自有我們夫妻操心。


    況且,澤哥兒自幼聰慧,更是小小年紀就中了秀才。


    不少人讀了一輩子書仍是童生,相較之下,澤哥兒日後定然前途似錦。”


    一番話語下來,聽得一旁的胡媒婆微微驚訝。


    她竟然不知,這位秀才老爺的母親,嘴皮子這般利索,而且字字句句十分體麵。


    屋裏這一番爭吵並沒有影響到正屋裏張福倆夫妻的談話。


    “老頭子,這門婚事你看要不要答應?”


    幺兒子年紀雖然小了一點兒,隻是於讀書上沒有天賦。


    這兩年因著家裏的蚊香賺了一些錢,娶媳婦早是早了點兒,但是可以先定下,等兩人再大上兩歲,再成婚也是一樣的。


    張福沉吟片刻,“好端端的胡媒婆怎麽突然上門,周地主對自己小閨女這麽好,怎麽會看的上幺兒。


    幺兒這兩年雖然賺了一點兒錢,到底是在田地裏刨食的,周地主舍得自家小閨女嫁過來受苦?”


    秦氏聽老頭子這麽一說,“是啊,不過咱們家五牛也不差,沒準是什麽時候,見過周地主家的小閨女,這才……”


    張福想了想,“你去把五牛叫來,咱們問問他的意思。”


    張五牛這兩年幫著家裏人買蚊香,整個人都成熟了不少。


    加上常年在田地裏幹活,皮膚曬成了古銅色,身上的肌肉勻稱,相貌端正,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好郎君。


    “五牛,你來一趟,我和你爹有話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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