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零年四月十七日,泰晤士河沿岸。


    羯利和紮潘卡迪已經等候多時,今天那個人就要回來了。


    “這鬼地方一點沒變,永遠這麽灰蒙蒙的。”


    一個男人的聲音從二人身後傳來。


    “宗師...”


    知道主人要回來的消息後,羯利無數次設想過該以怎樣的麵貌迎接他,可真的再見到他,忠實的門徒隻說了兩個字。


    “走吧,讓我看看咱們的家變成什麽樣了。”


    韓戈將手提箱交給紮潘卡迪,隨後走進轎車裏。


    東區還是一如既往的,貧窮、犯罪、鮮血是這裏的主旋律,紮潘卡迪已經不搞黑幫了,他現在是工會主席。


    “宗師,您一點都沒變。”


    開車的紮潘卡迪感慨的說。


    韓戈在六年前離開這裏,六年的時間在其他人的臉上都留下痕跡,尤其是紮潘卡迪這個中年人,他正在步入老年。


    “沒考慮在清算人那買點‘時間’嗎?”


    韓戈問道,紮潘卡迪是他忠實的助力,他自然希望自己人能長命百歲。


    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裏,兩人將上進會經管的很好。


    【任務一:傳教】


    【任務進度】:(5011\/)信仰


    信仰值的上升就是最好的說明,‘登者’的信徒變得更多了,尤其是在戰爭時期更顯得難能可貴。


    “‘清算人’似乎出了些狀況,他們暫時不開門了。”


    羯利說道。


    “這麽快就發生了嗎?”


    韓戈喃喃自語道。


    他其實早就猜到‘清算人’的組織內可能會有些動蕩,這還要從他的旅程說起。


    在離開索姆河後,韓戈陸續經行了奧匈帝國、羅馬尼亞、保加利亞、奧斯曼帝國、伊朗、中國等等很多國家。


    在返程是從西藏進入尼泊爾,再由印度坐船到達埃及,穿過了利比亞、突尼斯和阿爾及利亞,通過西班牙在摩洛哥的殖民地返回了歐洲。


    這一路上相當坎坷波折,卻也讓他收獲頗多,他見到了諸多隱秘。


    在經過奧斯曼帝國的首都伊斯坦布爾時,也有人把這座城市叫做‘拜占庭’或是‘君士坦丁堡’,他又一次遇上了杜弗爾。


    韓戈回想著那次相遇,那是在伊斯坦布爾的金角灣。


    杜弗爾帶著一個比他年輕的多的手下,二人之間有著超出一般上下級關係的聯係,韓戈看得出。


    那時韓戈正在與一個當地人閑聊,他喜歡與人聊一些奇聞軼事。


    兩人的話題是十八世紀的,一名喜歡收集刀具的外科醫生兼攔路劫匪,圖盧茲的故事,在一些故事中他也被叫做‘比德’。


    “‘比德’是侍奉上校的具名者,可不單單是阿拉伯語中‘蚊子’的意思。”


    杜弗爾故作平淡侃侃而談,他剛從一條巷子裏走出來。


    “醫生,很多人都在找你,沒想到又被我搶先遇上了。”


    那時戰事還沒結束,各國的密探都在追捕索姆河的戰犯。


    “所以呢?你要說什麽?這次又來勸說我不要渡過黑海嗎?還是要拿我的消息領賞?”


    韓戈不喜歡和這種心思深沉的人打交道,若不是確定這人不是在跟蹤自己,他已經一槍打過去了。


    “當然不是,你在索姆河的驚世之舉如今人盡皆知,我可不打算得罪你,隻是來打個招呼而已。”


    聽到韓戈的話,杜弗爾連忙擺了擺手。


    “那現在招呼打完,你也可以走了。”


    韓戈緩緩說道。


    他們在金角灣的一個角落中,按理說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們,但就在剛剛韓戈下逐客令的時候,兩群人已經一前一後堵住了他們的退路。


    “看來有客人來找你了,‘醫生’。”


    杜弗爾一攤手。


    “砰砰砰!”


    不速之客掏出手槍便開始射擊。


    “看來是你的客人才對。”


    韓戈對中彈的杜弗爾說。


    “該死的‘雅典人’。”


    杜弗爾挖出打進身體的白銀彈頭,傷口在快速的愈合,那些敵對組織以為這種東西能傷害他。


    “再會了,杜弗爾,小心身後。”


    不打算再停留,韓戈化作一團雲霧離開了。


    那時對杜弗爾的提醒,並不是讓他小心身後的槍手,而是他帶著的那個年輕手下。


    到達伊斯坦布爾之前,韓戈的令符已經完成了‘冬’到‘心’的轉化,戰爭為他提供了許多助力。


    死亡、新生,韓戈追逐著這些事物,他總是會在新生兒大量降生的地方停留,在大量的老人死去後離開。


    隨著令符上被點亮的符號變多,韓戈的視野愈發開闊,他漸漸能看到重合的曆史。


    他能看到杜弗爾與他的那個手下將會發生的糾纏,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們也許將密不可分。


    之後的旅程中,韓戈又在一場場佳節慶典中,完成了將‘心’之力轉化成‘杯’之力的過程。


    他總是想辦法促使當地統治者舉辦慶典,在人們縱情歡樂的地方,總是能看見他的身影,有時他作壁上觀,有時他與民同樂。


    因為這些特殊的舉動,也因為伴隨著他的無形之力,他在隱秘世界的名號愈來愈多:


    ‘戰爭使者’、‘死神’、‘慶生者’、‘饕餮’、‘歡宴之人’......


    沒有長生者再敢於與他為敵,因為‘宗師’總會將那些不友善的碾碎,所到之處不和的聲音都會停止。


    敵對的組織都警惕的盯著此人,沒人會在他進入城市中的時候作亂,否則那張象征恐懼的鐵麵就會找上門。


    漫長的旅程中,七個符號被點亮了四個,但在將‘杯’之力轉化為渴慕與混沌的‘蛾’之力的過程中,韓戈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之前的四個符號,都在自發的進行轉化,他所做的一切,隻是加快了這一進程。


    而現在,這種自發的轉化停止了,混沌的‘蛾’之力拒絕了循規蹈矩的進程,韓戈需要做出一個巨大的扭轉。


    迷茫時跟隨著自己的直覺,韓戈選擇回到倫敦,靜靜等待機會到來的那一天。


    普通的市民並不知道,有這麽一個人回到了倫敦,隻有上進會最虔誠的信徒、還有一直注意著韓戈行蹤的防剿局,才知道‘宗師’回到倫敦的事。


    回到一別經年的小店,一切看起來都沒變,但物是人非,韓戈已經不再是之前的那個人了,他的眼睛如今能看到諸多曆史的枝椏。


    最粗壯的五條枝幹,它們上麵生長著無數的枝椏。


    是的,這個世界有著五重曆史,或者有七重,韓戈在旅程中遍訪學者、探尋古老的廟宇。如今,他對隱秘世界的了解已不能與同日而語。


    司辰有著比凡人更強烈欲望,五重曆史便是因祂們對已行之事的不滿足而誕生的。


    在能影響曆史進程的節點上,司辰們爭執不休,最後便導致兩件事同時發生,兩條時間線並行。


    五重曆史便是建立在五個巨大的曆史節點上,而其下還有數之不盡的細小分歧。


    而韓戈如今便挑選了一條枝椏,他在其上靜靜等候,等候節點的到來,屆時,他將扭轉。


    他不知道那是何時,也許是下個世紀,也有可能是明天,他隻需要等待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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