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山雨看著陳皮,隻是靜靜的蹲在地上,緩慢的將那枚鐲子帶上手腕。


    “一枚鐲子,它不響啊。”


    可沒人會如同當年的陳皮,和張山雨說那句話了。


    ‘碰一下,就響了。’


    無邪幾個人也知道張山雨和陳皮關係好,如今陳皮就死在張山雨的麵前,無邪幾個人也不敢去說什麽,更不敢上去安慰張山雨。


    當然了,無邪是有一點敢的,卻被瞎子一把拽了回來,對著無邪搖了搖頭。


    “你現在上去,他連你都砍。”


    瞎子小聲的和無邪說完這句話後,走到了一旁抽煙。


    郎風和華和尚也不敢動,老老實實的當個木頭人。


    冷靜了好一會,張山雨又變回那個小佛爺,隻是這次,能讓張山雨留一寸淨土的地方也消失了。


    “瞎子。”


    張山雨喊了瞎子一聲,瞎子把沒抽完的煙直接丟在地上,哎了一聲走上前。


    “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把陳皮帶回新月飯店,事成之後款打你賬戶裏。”


    “好。”


    瞎子這個時候也不會不著調了,瞎子這個人是比較放肆不羈,但不要忘了,瞎子也是貴族出身的少爺,對於很多的規矩,瞎子比誰都清楚。


    眼前的情況下,瞎子不可能去不著調的戳張山雨心窩子。


    “郎風,華和尚。”


    張山雨抬頭看著眼前的郎風和華和尚,兩個人也都聽話的看著張山雨。


    “小佛爺。”


    “你們倆回到廣西之後,將陳皮的所有盤口握在手心裏,我不許任何人分走陳皮一絲一毫的權利。”


    張山雨說完話後,垂眸看著陳皮的屍體,繼續說道。


    “他就算是死了,也是九門裏的四爺。”


    “哎。”


    郎風和華和尚著急忙慌的點頭,心底裏鬆了口氣,覺得幸好自己還是有點用處的。


    “都走吧,小白留下,萬奴王得解決掉。”


    張山雨站起身,沒讓自己再看陳皮,和張小白兩個人撿起地上的長刀,走向了萬奴王站著的方向。


    青銅門的打開,讓萬奴王不知道為什麽僵硬的站著,但活下來的每個人都清楚,若是留著萬奴王站在這裏,後續會不知道鬧出多少的事情來。


    張山雨要想的比旁人多一點,張麒麟之後會從青銅門裏走出來,若是迎麵和萬奴王遇上,危險太大了,張山雨不能把這個危險留給張麒麟,也不能留。


    讓族長受傷,就是張山雨無能。


    一群人安靜的聽著張山雨的吩咐,無邪和胖子兩個人拿起背包看著瞎子,瞎子將陳皮的屍體背在身上,走在最前方帶路,郎風和華和尚就跟在無邪與胖子的身後。


    至於後來的事情,無邪就不清楚了,隻知道在他們剛走沒多遠,就聽到了身後的打鬥聲,還聽到了不是人類聲音的嘶吼,無邪清楚,是萬奴王的。


    萬奴王本就是活的,會叫兩聲也正常,抖動的牆壁,不斷砸下來的巨石,讓無邪一行人的腳步加快了許多。


    再後來,無邪就沒有聽到關於張山雨的消息了,畢竟自己這邊事情也多,每天在醫院裏盯著吳三省。


    後來才知道,張山雨是在他們離開後的一個星期才回到了京城,身邊跟的那個張小白則是失蹤了,也不知道是被使喚去幹什麽事情了,還是死在了萬奴王的手底下。


    無邪都沒多管,長白山之行對於無邪的衝擊不小,無邪也知道,後續,張山雨一定會再聯係自己的,自己又何必去打聽什麽呢,張山雨不想讓自己知道的,也打聽不到,索性放下了這個心思。


    京城這邊,張山雨回到新月飯店後沉寂了好一段時間,陳皮的屍體,瞎子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從長白山還真就送到了新月飯店,張山雨將陳皮的屍體焚燒後,用罐子裝下了骨灰。


    獨自一人帶著罐子去了十一倉,將陳皮的骨灰放到了十一倉的內部。


    廣西那邊,郎風和華和尚也老老實實的聽話,將陳皮的權利抓了起來,九門裏也沒人對廣西的生意伸手,都知道張山雨和陳皮關係好,沒人會腦子不清楚動這塊蛋糕。


    新月飯店最近換了一出戲唱,不再是每天唱著白蛇傳了,也會登台唱一出霸王別姬。


    這是陳皮和張山雨第一次相見時,二月紅唱的戲。


    三樓,張山雨坐在椅子上,手腕上的手鐲變成了兩枚,會隨著張山雨的動作產生碰撞叮當作響。


    張山雨近些日子總喜歡撥弄鐲子,聽著鐲子的聲音,心底裏也會安靜幾分。


    樓下的戲台上,虞姬耍著劍花,恍惚間,張山雨看到了二月紅的影子,但張山雨的身旁卻沒有站著人,那個喊張山雨少爺的人消失了。


    隻化作了一枚鐲子陪著張山雨。


    張日山推開房門走上前,坐在了張山雨的身旁,目光落在張山雨的手腕上。


    這枚贈出去多年的鐲子,物歸原主了。


    “若是難過,就回房歇息吧。”


    張日山看著張山雨,眼底裏滿是擔心,陳皮和張山雨的關係,是不用多說的。


    張日山也很清楚,張山雨和陳皮的關係到底有多好。


    “不難過,再難過的事情都會過去的。”


    張山雨輕輕搖頭,轉過頭對著張日山笑笑,一副灑脫的模樣,看的張日山心酸不已。


    又是這副樣子,當年佛爺離世,張山雨就是這樣,後來八爺走了,張山雨也是這樣,如今陳皮也離開了,張山雨還是這樣。


    似乎,眼前的這個人,已經習慣了難過的存在。


    “就算是會過去,心底裏終歸是難受的。”


    張日山說完話後,招呼了門口的聲聲慢一聲,聲聲慢走進房間,將手中的托盤放在了桌子上。


    張日山沒多說什麽,帶著聲聲慢就離開了房間。


    張山雨看著托盤裏的桂花糯米丸子,沉默了很久很久。


    張山雨知道,張日山這是在告訴自己,隻要自己不忘了陳皮,陳皮就一直在。


    這一碗桂花糯米丸子,最終放涼了也沒吃。


    張山雨撥動了手腕上的鐲子,聽著鐲子發出的聲響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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