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然是真累了,她連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睡了多久都不知道。


    等她再醒來,已經是許久之後的事。


    魏玄已經被喂過藥,他又再度睡下。


    富然肚子有些餓,清醒的那一刻,屋裏已經黑了,點著燭火,倒也清明一片。


    她想起自己身在何處,背後的壓迫感讓她一動也不敢動。


    她背後躺著的是個病號,身上有傷,若是一個不小心觸碰到傷口,傷口繃了還得縫,又要經受皮肉之苦。


    富然的身子稍有些麻,她微微伸展了一下,動作不敢太大。


    幸好,魏玄睡得也沉,沒有被她驚醒。


    她才慢悠悠的把自己往下移。


    先腳著地,再慢慢將魏玄環在她腰間的手慢慢的拉開。


    才拉了一點,他又收緊了力道。


    富然一怔。


    也不知道他醒了沒有,等了片刻,沒有聽到聲音,估計他該是沒有醒的。


    於是她便又一次慢慢地,輕輕地,捧起他的手。


    這一回,倒是順利地將他的手挪開了。


    她呼出一口氣,從他的懷裏坐了起來。


    身子的確有些僵了,她站起來,沒有當下就伸展,回頭看了他一眼,他眉頭微蹙。


    手又置於剛才她躺的位置。


    富然墊著腳尖離開。


    出了房門,必安在那。


    必安瞧了她一眼,當做沒看到。


    富然對他亦然。


    他們當真是十足的相看兩相厭。


    “妹妹——。”


    尉遲鳴修就在不遠處,見富然出來,立刻迎了上去,“我還以為你會一覺睡到天明。”


    “那你怎麽不去休息,這裏沒有別的事。”她撇了必安一眼,“就算有,也有人在外頭候著,不需要你等。”


    尉遲鳴修不等別人,是等她。


    “你沒吃飯,我挺擔心的,這會肚子餓了吧,廚房備著飯,一直熱著,我讓人送過來。”尉遲鳴修道。


    富然搖頭,“不必送到這裏來,我們換個地方吃飯,我真的肚子餓了。”富然道了聲謝。


    尉遲鳴修一臉複雜。


    “你們是親兄妹,不必如此客氣。”


    富然擺擺手。


    “就算你是我爹,我也該客氣的。”


    話一落,氣氛還真有些尷尬。


    她這是告訴他,尉遲隨來了,她也這樣。


    這是要撇清關係,與他們不熟啊。


    尉遲鳴修的臉上非常傷感。


    富然也有些不忍。


    “我就隨口一說,你也別太放在心上。”


    尉遲鳴修點點頭。


    “沒有,去吃飯。”


    富然將自己喂得飽飽的,正準備換個房間睡,魏玄房前有必安,現在倒也沒有太大的事需要她寸步不離的守著。


    她得先管好自己,才能有餘力去照應別人。


    尉遲鳴修將她送到房間,便回去了。


    天色不早,他的確需要休息。


    明日有明日的事,若沒有精力,如何應付。


    富然進屋還沒躺下,高免就來了。


    “夫人可睡下了?”


    屋裏還點著燈呢。


    顯然是沒睡的。


    富然脫衣的動作一頓。


    來的是高免,她倒不好不應。


    若來的是必安,她定是不應的,當場直接熄了火。


    “還沒有,可是有事?”


    高免應是。


    “主子醒了,在尋夫人。”


    富然又將衣服穿了回去,打開房門,高免直挺挺地立在門外。


    “還請夫人走一趟。”


    富然點了點頭。


    “他可說了有何事?”


    “主子沒有吩咐,隻讓屬下過來請夫人過去。”


    富然也沒再追問。


    問也是白問。


    她跟著高免去了魏玄的屋裏,魏玄盡是半躺在床上,黑眸半眯,看起來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高免沒有進屋,隻是在門外通報了一聲。


    也沒等到魏玄的應聲。


    富然自己進了屋,夜深,有風,她將門帶上。


    “魏玄,你怎麽了?可是有哪裏不適?我讓高免去請大夫。”大半夜的,他不好好休息,坐起來幹什麽?


    魏玄聞聲,睜開半眯的眸子,眼裏微紅,一瞧就是沒有休息好。


    “你去哪了?”他的唇,白且幹。


    “醒來時肚子餓,去吃了些東西,瞧著天色不早,就想繼續睡一會,你這邊有必安照料,我就沒過來了。”她解釋了一番。


    魏玄沒有與她計較這些。


    她肚子餓了,自然該吃東西。


    他抬起修長的手,招了招。


    “過來。”


    富然又上前幾步,已經靠到床前,再往前,是要直接上床了。


    “怎麽了?”她伸出小手,覆在他的額上,他也不知道被花神醫放了多少血,一看就是失血過多,體溫過低的,“你會冷嗎?你的體溫比我低這麽多。”


    魏玄握著她的手沒有放。


    她的手很軟,也很暖。


    握起來就很舒服。


    “陪我。”他又半眯著眼,顯然將眼全部睜開,對他來說也是件費勁的事。


    富然無語了片刻,還是依言,繼續陪著他睡。


    這一次,她為自己爭取了大一點的位置。


    她怕睡到天亮,自己半個身都麻了。


    魏玄能移動,往裏移了些。


    這一回,依舊是將她圈在自己的懷裏。


    富然好言相勸:“我睡覺不太老實,萬一壓著你的傷口,又要重新處理,你躺好,我不走,留下來陪著你。”


    她還當他是害怕一個人睡。


    可魏玄將她往懷裏壓了壓。


    “一點觸碰,我還經得起,你全身軟軟的,暖暖的,抱著很舒服。”他將自己的下巴置於她的肩上,“睡吧。”


    富然一時之間睡不太著,他說這番話當真是要讓人誤會的,什麽軟軟的,暖暖的——


    哦——


    靈光乍現。


    他這是中毒之後,放血的後遺症,畏寒。


    他需要個暖寶寶——,現在她就是他的暖寶寶,躺著她的身體的確微涼。


    罷了,看在他受了那麽重傷的份上,這點她還是忍了。


    富然沒敢亂動,直挺挺地在他的懷裏躺著,直至她睡著了,身子才軟了下來。


    魏玄卻是沒有睡沉的。


    他伸出受傷的手,調整了她的睡姿,讓她與他麵對麵。


    她的睡相一直都挺好的。


    睡著之後,通常不愛亂動,有時一夜也動不了兩次。


    都是他動她。


    他受傷之後,的確有些畏冷,倒不至於非要抱個人才能睡。


    抱著她,讓他覺得溫暖,不止是身體上的。


    是心裏的滿足感。


    不知何時開始,他的懷裏,隻想塞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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