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不會吧!我又把身份證從窗口裏遞了進去,並責怪裏麵的護士妹妹是不是把我的身份證信息給錄錯了?我好好的一個活人站在這裏,怎麽會平白無故的成了一個死人?


    那個護士妹妹被我纏得沒法,又把我的身份證拿了過去在電腦裏重新輸入了一遍。過了一會兒,又把我的身份證給扔了出來:“還是不行!電腦上還是顯示身份證上麵的信息有誤!不存在這個戶口名字!”


    我楞了!難道我真的成了一個活死人?我心裏的最後一道防線坍塌了。


    白村長看我木然的站在掛號窗口,急忙走到我的身邊問我發生了什麽事。我把我的身份證信息被注銷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給了他聽。


    他沉默了一會兒,拍拍我的肩膀長歎一口氣道:“別著急!會不會是民政局把你的信息弄錯了?”


    然後他又走到那個掛號窗口,拿出他的身份證為我們掛了一個號。


    看著白村長順利的掛了一個號,我真有種想把我的身份證扔掉的衝動。可是轉眼又想:我沒有了身份證,不是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死人了嗎?


    按照掛號單上麵的顯示,我和白村長來到了三樓的一個皮膚科。為我們接診的是一個年老的老醫生,滿頭白發,笑起來很慈祥。科室的牆上掛著他的簡曆,說他是被醫院返聘的專家,並在下麵羅列了很長一溜在各個雜誌上發表的論文和獲得的獎章。


    我把白村長拉出科室門外,附在白村長耳邊小聲的道:“你確定這不是一家莆田的醫院?或者這間科室不是被莆田的醫生承包的?”


    白村長攤攤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就算是被他們承包的,也不可能在科室門口掛著一個牌子說‘這間科室是被莆田的醫生承包的科室’吧。


    看來也隻有這樣,我們隻有硬著頭皮挨宰了。


    醫院裏人滿為患,我們排在隊伍的最後麵。真不知道現在這個社會怎麽會有這麽多人生病。我問白村長上一次來醫院是什麽時候,白村長掰掰手指頭想了半天:“上次來醫院的時候是幾年前的事情了!不過不是我來看病,而是和村裏的一個老鄉一起過來的!”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腹自豪的笑道:“想我這麽強壯的身體怎麽會沒事就往醫院跑?有個感冒發燒在家裏扛兩天就好了!”


    輪到我們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了。還好,這個醫生是白村長提前打好招呼了的。他對著排在我們後麵的病人喊道:“我快要下班了,沒有看病的,就在下午上班的時候來吧!”


    我們剛坐在他對麵的長條椅子上,從門外敲門走進來一個小護士,手裏拿著一個化驗單。-她把手中的單子放在醫生的桌子上後,便又轉身就走了。


    隻是我不下心發現了一個小秘密,就是在她轉身的那一刻,這個老醫生輕輕的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那個醫生拿起那個單子,扶著鼻梁上的眼鏡仔細的看了看後,長長歎了一口氣:“李逵是你們的家人還是?”


    “他是我的兄弟!”看著眼前的這個醫生緊緊皺著的眉頭,我大概也知道了李逵病得不輕。隻是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救治的希望。


    “化驗報告上顯示他體內的生物堿紊亂所產生的病毒性感染!我們需要對他進一步的檢查!”


    媽的!給我說一大串的聽不懂的名詞!我若是能聽得懂這些東西,還大老遠的跑到你們醫院來幹嘛?


    心裏雖然著急和生氣,但是我臉上卻掛滿笑容,急忙從兜裏掏出一條‘1916’放在他的桌子上:“還請醫生好好為我的兄弟醫治!順便也幫我看看我胸口上的傷,錢都是小問題。”


    說罷,我解開胸口上的扣子,把心口上的那塊傷疤露了出來。


    那醫生嘴角裏露出滿意的笑容,看來我的話正說到了他的心坎裏。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個乖孫子一樣半跪在我的麵前細細的查看我心口上的傷口,不時從他嘴裏發出一聲長歎。


    檢查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的站了起來。我真不知道他是在看我的傷口還是在看我的胸口。


    他慢騰騰的又坐回椅子上,從電腦前拿出一張單子,並快速的在上麵寫了一串我看不懂的字,然後遞給我們:“你們倆個都傷得不輕,我建議你們去做一個全身核磁檢查。我也是為了你們著想,萬一遺漏了什麽東西,延誤了病情,我可是擔待不起責任!”


    果然是進了一家黑醫院,但是我們卻沒有一點辦法!自從我們走進醫院的那一刻起,一切都不在我們的掌控中了。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中午十二點了。白村長拉著我跑到一樓的核磁檢查室,那裏的醫生正準備下班。我和白村長好說歹說,他們也不願耽誤一分鍾的下班時間。沒辦法,我從兜裏掏出兩百塊錢遞到他的手中,他這才有些不情願的為我做了檢查。並說照片要在下午三點鍾才能出來。


    三點就三點吧,反正我有的是時間。


    昨晚檢查,我和白村長又來到醫院後麵的病房裏,找到了李逵。他的腦袋上被纏滿了厚厚的紗布,隻留下一雙忽閃忽閃的眼睛和一張嘴巴。若不是他床頭上寫著他的名字,我真不敢相信躺在上麵的就是李逵。


    我剛坐在他的床頭上問他餓不餓,中午想吃些什麽東西的時候,進來了一個小護士站在門口喊道:“誰是李逵的家屬?”


    “我是!”我應了一聲。那個護士立刻走到我的麵前,麵無表情的說了一句:“請到一樓的收款窗口交款,否則我們沒有辦法繼續為病人治療。”


    醫院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啊!我隨著那個人流來到一樓的交款窗口,隻見窗口前站滿了人,手裏都拿著厚厚的一疊鈔票,更有甚著,手裏提著一袋子的錢。媽的,醫院收款的窗口怎麽中午不下班呢?


    還是有錢人多啊!在哪裏才能感覺到自己的貧窮?不在北上廣,而是在醫院。


    終於輪到我交錢了。我把錢遞給裏麵漂亮的護士小妹妹,她把錢扔在點鈔機來來回回數了兩遍後,便從打印機裏抽出來一張長長的單子扔給我。


    走在回病房的路上,我看了看手中的單子,心中一個勁的惱火。


    核磁共振,ct檢查我也就認了,麻蛋,這上麵的b超是幾個意思?


    我把那個護士叫來,讓她好好給我解釋賬單上麵的問題,她卻來了一句:“這裏是醫院,你愛看不看!”


    幸虧被白村長拉住了,否則我真有心上去抽她一巴掌!


    白村長說他餓了,我這才發現我的肚子也餓了。我們倆下了樓,走到距離醫院不遠的一個小飯館裏。我點了兩個菜,一葷一素,白村長一個勁的說我小氣,並說這頓飯不要我花錢,有公款報銷,然後又點了一個葷菜:白水煮肉,什麽都不要放!


    我正吃的香,見服務員把那個菜端上來了,立刻我沒有了食欲。他點的這是什麽菜啊,看得就讓人反胃口,就像是那天在孔老頭家吃飯時碗裏的那種肉一樣。但是看白村長大口大口吃的香,我也沒法說什麽。


    等等!孔老頭?白村長?白水煮肉?他們都是些什麽人?


    吃過飯,我又為李逵打包了一些飯菜帶了回去。坐在床頭上看他艱難的一口一口吞咽著飯菜,心裏挺難受的。但是卻沒法說。


    下午三點多鍾,我和白村長一起去拿了片子,然後又到了那個醫生的辦公室裏。那個老醫生把相片掛著x光上麵,左看看又看看,嘴裏一個勁的嘟嚕著:“真是奇了怪了!”


    有什麽好奇怪的?不會又是故弄玄虛的吧!


    那個醫生又讓我掀開胸口的衣服看了半天,這才慢騰騰的說了一句:“你兄弟要進行抗毒治療!而你這,要立刻進行激光電灼!”


    我靠!這都是些什麽個療法!但是我又不能反駁醫生,萬一他給我開些慢性毒藥,我不歇菜了?這個世界上得罪誰都不能得罪醫生!


    那醫生說幹就幹,並在我的胸脯上打了一劑麻藥。等藥勁正盛的時候,拿起激光筆便沿著我心口的那個傷痕便濁了起來,頓時一種刺鼻的肉的糊臭味立刻彌漫在這間科室裏。


    白村長大約受不了這種氣味,走出科室出去抽煙去了,把我扔進這裏。


    大約十來分鍾後,簡單的小手術做完了,我胸腹上的麻藥也過了勁,隻覺得胸口上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疼。


    我低頭看了看那個傷口,頓時額頭上一陣冷汗:那一圈燒灼的痕跡不偏不倚,正好圍著我的心髒繞了一圈!


    也就是那天若不是那條小蛇救我一命的話,我的心髒就會被悅蘭活活的挖出來!


    那醫生剛幫我在胸口纏上繃帶,手機突然響了。我打開手機,是小時候的一個發小打來的電話。


    我接通了手機,那邊傳來一陣嘈雜的嗩呐聲,還有發小疑惑的聲音:“章明夷嗎?聽說你死了?”


    這是誰他媽的放屁?我一個大活人好好的,怎麽突然間的死了呢?


    電話那頭楞了好久,才小聲的說了一句話:“你家裏的人正在為你舉行葬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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