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樓的掌櫃心滿意足的送走了白衣公子一行人,公子哥出手豪綽,居然付了一錠黃金,折成現銀可是一百兩。


    最後白衣公子吃了一半,帶走一半。掌櫃的看在金錠的麵子上用了最好的打包餐盒,又額外添了半壺美酒。


    看著偏偏公子窈窕佳人的背景,掌櫃的又忍不住浮想聯翩起來。


    一行四人沿著江畔東行半裏轉進一個巷道,走到盡頭又轉進另一條稍顯破敗的巷道,最後停在一扇柴門前。


    門內,也是陳凡等人的晚飯時間。大白粥就著醬菜,比較簡單。


    這兩日為了給紅樓兒抓藥花了不少積蓄,洛凝兒居安思危,提前帶著大家進入粗茶淡飯模式。


    小和尚哧溜了兩碗白粥,便端著白粥去給紅樓兒喂飯去了。一日前紅樓兒高燒轉成低燒,人也悠悠醒了過來。小和尚跑的反而更加殷勤了,守在床前噓寒問暖,再不然就是陪著紅樓兒說話,但大部分時間都是他在說,紅樓兒在聽。


    “嘁,你瞧小和尚那五迷三道的樣子,什麽清規戒律都是狗屁!”洛凝兒瞧著小和尚那屁顛顛的樣子,十分來氣,罵完小和尚又幽幽瞪了陳凡一樣,“你們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陳凡受到這無妄之災,實在莫名其妙,果然女人是不能與其講道理的。


    估計是覺得紅樓兒姿色稍勝自己一籌,洛凝兒覺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莫大的挑戰,最近說話總有點陰陽怪氣。


    陳凡端著碗假裝喝粥,微微側過身體,想要避開洛凝兒莫名包含怒意的眼神。


    神識中忽然傳來細微的異動,陳凡眉頭輕皺,放下碗,看向院門。


    斑駁掉漆的木門就在這時響了起來。


    “咚咚咚!”


    門響三聲,自動就開了,倒不是來人魯莽無禮,實在這柴門年久失修,門閂早就形同虛設,稍微受力便會自己打開了。


    門外是一位白麵公子帶著三位女眷。


    白公子臉上掛著訕訕笑容,實在是有點尷尬,門雖開了,未得主人邀請,他還是站在門外,衝著院子裏麵朝大門的陳凡微微拱手:“在下白小六,叨擾了!”


    白小六!


    這公子氣質卓絕,但名字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陳凡臉色凜然,他神識機警敏銳,卻也是直到對方走到門口方才察覺,此人的修為遠在他之上,年紀看起來卻與他相仿。


    是敵是友不明,陳凡右手錘在腰側,微微攤開,保證隨時可喚來九幽。這才站起身,朝著對方微微頷首,問道:“白公子,我們好像並不認識吧!”


    陳凡話音剛落,屋子裏小和尚攙著紅樓兒走了出來。


    紅樓兒病體未愈,卻還是對著白衣公子行了個萬福,然後扭頭對陳凡道:“陳公子,他們是我家人!”


    “原來是紅姑娘的家人,快請進!”陳凡還沒開口呢,洛凝兒已經迎出來,熱情的邀請他們進了小院。


    洛凝兒眼神幾乎粘在了白衣公子的身上,眉目滴溜溜都是風情。


    等將白小六一行人請進院中,洛凝兒還不忘在陳凡耳邊輕聲花癡道:“這公子好帥啊!”


    “怎麽就吃這些啊!春曉、秋霜,快把打包的老江豚拿出來!”白小六瞄了一眼桌上的白粥醬菜,對身邊兩位綠衣丫鬟道。


    另一邊,紅玉已經走到紅樓兒身邊,代替小和尚攙著紅樓兒。見著自家小姐幾日不見,便這般憔悴,紅玉眼圈泛紅。


    兩位叫做春曉秋霜的女子手腳勤快,不多時已經將酒菜擺上了桌子。


    白小六走到陳凡麵前,拱手一揖:“舍妹頑劣,多謝公子搭救之恩!敢問恩公如何稱呼!”


    陳凡並沒有放鬆警惕,瞥了一眼白小六,淡淡道:“在下陳大!紅姑娘是這位地瓜師父救回來的!”


    白小六肅然,轉過身又對著地瓜一揖到底。


    “不用,不用!”小和尚受此大禮倒有點不好意思呢,連忙擺著手。


    白小六起身後道:“在下從靠江樓帶來一些酒菜,如陳公子,小師父不嫌棄,咱們坐在一起共飲幾杯,好讓在下聊表謝意!”


    白小六說完,做了個請的姿勢,一馬當先坐到桌上,有意無意的坐在了原本陳凡坐的位置。


    自從他進來,雖然連作兩揖,態度誠懇。但氣場強大,儼然自己是主人一般。


    陳凡沒有落座,小和尚看著滿桌葷肉,自然也不會落座。


    洛凝兒見他們不動,自己也不好太主動。


    倒是小灰躍躍欲試,幾次偷偷朝著桌上大盤江豚伸出猴爪,卻被洛凝兒毫不客氣的一巴掌打飛。


    稍微僵持了一會兒,白小六一拍額頭,起身道:“哎呀,你看看我,有點反客為主了,唐突了唐突了!”


    白小六笑著站起來,嘴裏說著唐突,但神采奕奕可見不到半點歉疚的意思。


    陳凡臉色不悅,擺了擺手:“喝酒就免了,我看紅姑娘傷勢已經好了不少,既然白公子找了過來,便請帶她回去療養吧!”


    “不!”


    白小六吐出一個字,不顧陳凡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繼續不緊不慢的道:“實不相瞞,在下這次來龍池可不是為了接妹妹的,而是有別的事情處理!我看妹妹在這裏待的很好,與這位地瓜師父相談甚歡!家父多年前曾請相術大師給妹妹看過相,大師就曾說過,舍妹一生都與禪林糾纏!”


    白小六說話雖多,卻毫無重點,東一榔頭西一棒子,聽得陳凡雲裏霧裏。


    說完他朝著紅樓兒走去,經過陳凡身邊時,有意無意的撞了一下陳凡的肩膀。


    “妹妹,為兄還有事情處理,你便在這裏多待幾日,回頭我來接你!”


    白小六抓著紅樓兒的手輕輕拍了拍,轉身又朝小和尚作揖:“地瓜師父,妹妹就托付你照顧幾日了!”


    小和尚剛才聽聞紅樓兒要走,心裏已是泛起一陣酸澀,此番峰回路轉,聽說紅樓兒又要留下來,他早已滿心歡喜,哪還有拒絕的道理。隻是一邊點頭,一邊偷眼看向紅樓兒。


    “那舍妹就拜托諸位了!”白衣公子轉身作禮,“春曉,給陳公子留些銀兩作為這幾日妹妹在此食宿費用,紅玉,你便留下照顧小姐!”


    春曉掏出一張銀票遞給洛凝兒,是錢家錢莊通兌的五百兩,對洛凝兒來說算是一筆巨資了。


    白小六拱手告辭,帶著春曉秋霜施施然離開院子。


    三人走後,陳凡默默走進自己的房間。剛關門,便一手撫胸,差點吐血。


    白小六剛剛那一撞看似輕描淡寫,實則把一道暗勁送進陳凡體內。像是在一汪平靜池塘裏放入一尾活蹦亂跳的青魚,短短片刻便將他體內氣機攪的一團亂麻。


    陳凡強壓心頭不適,盤腿坐到修行的草墊上。


    ……


    “公子,怎麽不帶走紅樓?”出了小院,春曉低聲問道。


    白小六笑了笑:“因為這是一群有趣的人!”


    “有趣?有嗎!我倒是覺得除了那個小和尚比較有趣憨厚,那對兄妹還有那隻猴子都透著幾分古怪!”


    白小六笑而不語,負手前行出了楚人巷又轉道去了江畔,沿江載有青柳,江風習習,白小六不說話隻是沿著江堤一直走。


    春曉和秋霜都知道自家公子在思考問題時便會這樣,二人遠遠落在後麵跟著。好在這江堤上遊人不多,否則這一主二仆三人千嬌百媚的姿色又得引來不少不懷好意的打量。


    走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白小六忽然停下了腳步。


    心有靈犀的春曉與秋霜湊過去,靜候吩咐。


    “告訴紅樓兒,若是那位陳公子問起來,她不必隱瞞,盡可實情相告!”白小六眺望江河,摸著自己下巴斟酌了一番後,繼續道,“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希望四日後在劉府地壇見到這位朋友!”


    兩位綠衣丫鬟點頭記下這些話,春曉性子急,還是忍不住問道:“公子為什麽對陳大那麽感興趣?現在他是敵是友還不明朗,讓他去了地壇,不免橫生枝節!況且以他的那微末修為,去了也幫不了我們什麽!”


    白小六笑道:“你們不是一直想知道老祖宗當年折損兩百年道行的那一卦嗎?”


    “一百三十年前,恰逢千年難遇的白虹貫日的天象,老祖宗於青丘白石自損兩百年修為,燒蓍草三輪,等風靜時,草灰皆散,獨獨留下一個字,這個字就是陳!所以,這些年我對跟陳有關的人和事,總有莫名的好感!”


    白小六伸手在春曉白嫩的臉上捏了捏,惹得後者一陣羞赧。


    “到了地壇,我自有辦法看他是敵是友,是友便好,是敵我便殺了他!”白小六眼中閃過一抹殺意,連帶著他冠玉般的麵孔都透出幾分凶狠。


    收回揩油的手,白小六臉色恢複如常,淡淡道:“如果他真的這麽容易死,那他一定不是老祖宗留下的那個陳字!”


    春曉被公子捏的心猿意馬,呼吸都重了幾分,主動湊上前抱住白小六的胳膊,有意無意的將自己挺拔雙峰往上湊了湊,在白小六耳邊癡癡問道:“公子,老祖宗當年自損道行,算出這個陳字到底預示了什麽啊?”


    白小六挑了挑眉,順勢摟過身材同樣傲人的秋霜,左擁右抱,大快朵頤。


    大飽一番手福後,白小六心滿意足的笑道:“天機不可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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