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左手刀右手劍,刀劍合璧,一時間氣焰暴漲。


    青焰刀法重勢,招數大開大合,一時間倒也無人近的了身。


    瞅準時機,陳凡猛然將手裏的雷鳴刀奮力擲出,然後直奔百步之外的楊淩風。


    雷鳴刀丟出後,陳凡一劍掃退圍過來的幾位青石弟子,踩著風雷決追著雷鳴刀而去。


    衝到半路,陳凡回首將九幽丟出,九幽劍化作一道飛鴻,滑出一個漂亮的弧度,再次攔住追兵。


    陳凡趁此間隙,一躍而起,握著雷鳴,借著落地之勢朝著楊淩風重重劈下。


    此前,陳凡對著自己擲出劍時,楊淩風還覺得可笑,卻沒想到對方眨眼間到了自己眼前。


    這一刀如有風雷之勢,像泰山壓頂一般壓過來。


    楊淩風猝然出劍,舞出兩道劍氣,卻並沒有擋住陳凡的刀勢。


    他隻能橫劍格擋!


    砰!


    一聲巨震伴隨著一股勁風以二人為中心激蕩而出!


    楊淩風造化六品,傾盡全力抵擋,卻還是感到雙臂陣痛,從對方的刀上有源源不斷的靈力排山倒海一般壓過來。


    楊淩風的喉間泛起一股腥甜,鮮血順著嘴角溢出!


    陳凡的痛苦更甚,他的境界沒有楊淩風高,這一劈幾乎壓上了自己的所有!


    下一息,背後有呼呼聲傳來,那是轉了一圈的九幽劍又飛了回來。


    陳凡單手捉刀,騰出一手往後一伸,抄起飛回的九幽,朝著楊淩風的眉心刺去。


    楊淩風眼中閃過一抹慌亂,他沒想到對方如此悍不畏死。


    見到陳凡刺來的劍,楊淩風左腳向外微微踩出一步,帶著手裏的劍沿著雷鳴的刀鋒往外一劃。


    金器摩擦發出尖銳的聲音,火花迸射。


    但靠著這微微的挪動,陳凡那一劍隻是擦著楊淩風的臉頰劃過,在他俊俏的臉蛋上留下細細的一道劍痕。


    不要小看這小小的幾個動作,無論陳凡還是楊淩風,在全力抗衡的情況下,能做出這幾個動作都已經非常的不容易。


    對他們兩人來說,時間似乎很漫長,但在外人看來,這隻是電光火石的一瞬間。


    直到這時,距離楊淩風最近的馬之堅才反應過來。此前他被二人交手那一瞬間的氣浪差點掀翻在地,此刻見楊淩風嘴角滲血,當下一劍刺向陳凡。


    陳凡此刻關注點都在楊淩風身上,渾身力量都被楊淩風牽製著,雖然感覺到了馬之堅刺來的劍,卻已經無力抵擋。


    隻聽噗的一聲,馬之堅一劍刺入陳凡小腹。


    身體的重創造成靈力的微微波動,楊淩風抓住這個機會,催動靈力推出手裏的劍,將陳凡推回空中,自己則立即撤後兩步。


    陳凡在空中連續兩個空翻,落地後,哇的一聲吐出一口烏血。


    但形勢並不允許陳凡調息,青石宗的弟子與上官蕊的人都圍了過來。


    陳凡的腦海裏再次響起李隨風那張狂的聲音!


    殺了他們!


    讓我來!


    我幫你殺了他們!


    殺光所有人!


    ……


    陳凡大喝一聲,屏退腦海裏繁雜的聲音!


    出刀左攻!


    雖然是強弩之末,但陳凡的攻勢依然淩厲!


    刀風劍氣自他手中飛射而出!


    誰都沒想到眼前人如此淩厲,誰都不願意冒頭!


    作為青石宗的弟子,原本說好,他們隻是負責外圍掠陣,幫忙而已根本不需要豁出去!


    而對張天順等人而言,這半個多月,這一路走來,此人早已如魔鬼一般佇立在他們心頭,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願意第一個上。


    陳凡且戰且退,且退且戰。


    隻可惜身上的傷越來越重,剛才與楊淩風力拚那一下幾乎掏空了他的身體。他現在隻是強撐著一口氣,他知道,他這口氣散了,要麽就是他死在這裏,要麽便是被李隨風乘虛而入,那樣的話,就是眼前這些人死在這裏了。


    真到了最後關頭,他當然是希望別人死而不是自己死。可在這之前,他不想讓李隨風輕易得逞。


    此刻的陳凡就像一隻困獸,獵人與獵物的身份就這麽轉變了。


    堅持了一炷香,突圍無望,身上劍傷刀傷無數。就在陳凡想要放棄,把一切交給李隨風的時候。


    一白衣女子飛身而至,雖然她帶著麵巾,但青石宗的弟子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正是蘇子沫!


    蘇子沫到了陳凡身邊,綉腕抖動,揮灑出無數劍花封住所有人去路,然後拉著陳凡轉身竄入林中。


    ……


    幾裏外的一處山坡上,蘇子沫摘下臉上的麵巾,露出秀氣的容顏。對陳凡道:“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我們算扯平了!”


    沒有回應,蘇子沫扭頭看向陳凡,隻見後者臉色煞白,氣息紊亂,但還是強忍著衝她點了點頭。


    再看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鮮血早就染紅了衣服。


    蘇子沫掏出隨身攜帶的療傷藥,給陳凡簡單處理了傷口。


    這時,蘇子沫的神識裏傳來異動,有人追了過來。


    “你走吧!”陳凡虛弱的道。


    蘇子沫看了看他,又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救人就到底。


    扶著陳凡行動不會太快,她隻能帶著他往山上走。


    爬過兩個陡坡後,蘇子沫見到一個隱蔽的山洞,便扶著陳凡鑽了進去,又將洞口進行了掩飾。


    好在這些人並沒有往山上追,而是沿著叢林往山穀南麵去了。


    “他們沒跟過來!”


    洞口的蘇子沫一邊說著一邊回過頭,卻見對方癱在地上,已經不省人事。


    長時間的惡戰掏空了陳凡的身體,再加上身上的傷勢,他終究是沒扛住。


    蘇子沫替陳凡檢查了身體,發現對方渾身冰冷,氣若遊絲。


    蘇子沫知道,這是靈海幹涸的症狀。修者的自我修複全部依靠體內靈力,靈力來自靈海,靈海幹涸,沒有靈力護住心脈,自我修複自然成了空談。


    尤其是陳凡現在這種情況,他已經無法主動運行心法補充靈海。


    這種情況下,隻能看他的造化了。


    蘇子沫走出山洞,確定追來的人已經走遠了,這才撿了一些幹柴回到洞中,在陳凡的身邊燃起了篝火。


    火光帶來的溫暖讓陳凡的臉色稍稍變好,蘇子沫好奇的打量著這個男人的臉龐,即便是在昏迷中,他都是眉頭深鎖,左右手都死死抓著武器,渾身繃的緊緊的。


    蘇子沫扭頭來到洞口,靠在岩壁上看著洞外的天空,胡亂的想著心思。


    烏拉拉的營地距離陳凡與人大戰的山穀並不遠,她聽到打鬥聲便找了過去,原本並不打算插手。可朱厚畢竟對她有救命之恩,她在見到朱厚有生命危險後,還是挺身站了出來。


    帶上一個麵巾擋住臉不過是為了讓青石宗的弟子不至於太難做!


    蘇子沫這些年在青石宗待的時間並不多,當年白馬鎮河灘一戰後,她去了定北城,這幾年未曾回過青石山。


    她從來不掩飾對楊淩風的憎惡,更反感廖青鬆為了培養將星而對楊淩風的無條件的偏愛,楊淩風的德行缺失,根本不配成為一個將星。


    如果這次的將星賽真的讓楊淩風成為將星,她會直接與戰舞回到定北城,以後估計連中州都不願回來。因為能選出這樣的將星,她會對神山也一起失望。


    夜深後,山上的氣候愈發寒冷。盡管洞裏生著火,但依然擋不住驟降的氣溫。


    下半夜,陳凡的臉色又變得蒼白,並開始說起囈語。


    蘇子沫隱約聽到辰月的字眼,但陳凡說的並不清楚,而且蘇子沫也沒有窺伺別人隱私的樂趣。


    即便對朱厚的身份有著諸多猜測,各種懷疑,但蘇子沫不會對任何人說起這件事。


    她今天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還他一個恩情。至於說他會青石劍法,與青石宗有些淵源,這些對她來說都無關緊要。


    坐在陳凡身邊,又給火堆裏添了點柴火,總算熬過了這個難熬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蘇子沫出了山洞,去林子裏踩了一些野果,嚐試著給陳凡喂了一些。


    這一天,朱厚依然在昏睡。


    山中妖獸多,蘇子沫也不敢離身,昨天離開時她曾對戰舞說,讓他們不必等她歸隊。


    想來今天一早,大家應該都開始攀登第二座山峰。


    蘇子沫坐在洞中打坐吐納,她是難得的氣定心定,打坐後不用半柱香的時間便能進入神定的狀態,這一點整個青石山沒有一個人比的了她。她的師父也說她難得的心無雜質,晶瑩剔透。大概也是緣於此,她的眼裏才揉不得沙子,總瞧著楊淩風各種不爽。


    這一坐到了天黑,蘇子沫回過神來,出了洞口又拾了一些幹柴回來。


    這一晚對朱厚至關重要,隻要他能熬過這一晚,基本上就算挺了過去。


    晚上蘇子沫便守在朱厚的身邊,又隱約聽到他的囈語,這一次聽的真切,就是辰月二字。


    這兩個字,讓她想起了那位同名的師姐,當年大典上李辰月的決絕至今曆曆在目。


    這位辰月師姐與她交流不多,印象中她總是微微笑著,待人和善。她出事後,盡管大家諱莫如深,但一些師姐在背後都替她悄悄落淚。


    蘇子沫歎了一聲,往事總是讓人有太多唏噓。


    隨後她低頭再想給朱公子探探氣息,卻赫然看到易容丹已經失效的朱厚朱公子。


    盡管幾年不見,陳凡的相貌已有些許改變,但蘇子沫還是一眼認出了他,然後張著嘴,久久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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