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學時,音樂老師教我們唱了一首《打獵之歌》,“我不打兔子山羊,專打狐狸和狼,打獵呀,打獵呀,打獵是我最愛好……”一位叫許紅閩的同學還把教鞭當獵槍,上講台作了表演唱,惹得滿堂喝彩。音樂課真好!オ


    政治老師顯然持有不同的“打獵觀”,當她提問“小朋友,你長大了要幹什麽?”下麵的回答大同小異,最響亮的是工農兵,還有醫生、教師或科學家的,她的臉上一一流露出如願以償的笑容。向來與眾不同的我則脫口而出:“獵人”!原以為她的心上也回旋著《打獵之歌》,沒想到卻潑來冷水——“沒有這個職業。”“有的,”我據理力爭,“蘇聯和羅馬尼亞的郵票上都有獵人,我國的鄂倫春人也是以打獵為生。”“可你不是外國人,也不是少數民族。”老師總是有理,最是教政治的。オ


    我不服氣,但我收集的那麽多新中國郵票中偏偏就沒有獵人的英姿,真是令人“英雄氣短”。但“打獵情結”還是使我發現了新大陸:“特27。林業建設”的第二枚郵票畫麵上出現了模模糊糊的一行人,他們跨槍騎馬,行進在茂密的大森林裏,或許是在尋覓大黑熊的足跡,或者是在聆聽布穀鳥的歌唱。但我沒有拿這枚郵票去與老師理論,因為郵票的文字說明是“保護森林”,很可能是與老師一鼻孔出氣的。オ


    時常凝視著這枚郵票,幻想著自己騎馬挎槍走森林的瀟灑,左一槍幹掉一頭狐狸,右一槍擊斃豺狼一雙。隨著年齡的增長,越發明白郵票上的騎手更可能是護林的民兵或森林警察,但我並不氣餒,因為兒時的“獵人情結”已悄然萎縮,而郵票情結卻日見膨脹。於是每每聆聽《大興安嶺的故事》、閱讀小說《林海雪原》、觀看電影《在敦化的密林中》,甚至哼唱蘇聯衛國戰爭的歌曲“一條小路曲曲彎彎細又長……”,心海上都會浮現起這枚“保護森林”:周遭是樹,腳下是路,馬蹄聲聲,由遠而近,心神竟已全然融入方寸版畫裏。ト說街心暝倌視,發現“森林”更耐讀:光線從枝葉間漏下,柔柔地勾勒出林中暗色;近木遠樹錯落有致,馬隊一行若隱若現;……這是畫師黃永玉、設計家劉碩仁和雕刻家三位一體的天合之作,千刀萬刻融匯成一色素淨的墨綠,層層疊疊讓你感受著那立體,感受著那功力,感受著那默契。オ


    我對老紀特情有獨鍾,老是覺得如今七彩的膠版很多不如早年單色的雕刻版來得耐看,很可能是一代人自有一代人特殊的情感,抑或偏愛或錯覺。但不管怎麽說,這種感覺是客觀存在的。記得美國為“97太平洋國際郵展”發行的一套三角形的郵票,就采用了陳舊的設計,描繪的是老掉牙的三桅船和四輪馬車,且單色印刷,古樸的畫麵給人渾然一種時光倒流的新奇,猶如在世紀之末暢飲了一盅世紀之初的陳年佳釀,至少這出奇製勝的一招能在很大程度上取悅部分新老郵迷,誠如中央電視台電影頻道的“流金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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