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麽前提?”


    雪尊聽到前麵的話挺欣慰,幽篁卻忽然來了一個轉折,讓他有一絲絲的不悅。


    幽篁咽下雲吞道:“沒有人會想死,在獻祭晚輩的生命之前,晚輩得先試試自己的法子,若能在天之戰場打敗外魔,晚輩自然不用獻祭自己,若不能再獻祭晚輩不遲。”


    “想什麽呢?”


    “誰說要獻祭你?”


    雪尊一連兩問,彈一下幽篁的額頭道:“若獻祭你就能解決外魔,還會容你活到今天。“


    幽篁撫著被彈痛的位置,認真思考一回道:“果子得熟了才能吃,獻祭自然也要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嘛。”


    “你可知道遠古時期,神域曾有多少位真神?”雪尊看著打算繼續吃雲吞的幽篁,眼裏閃過一絲無語,沒想到她的食欲恢複得這麽快。


    幽篁頓一下道:“恍惚聽說是十二真神,荒原大戰千年時已經殞落了幾位,不知今天還有幾位真神在世。”


    “四位。”


    “四位!”


    幽篁驚訝道:“真神都折損三分二,神域眾神死傷的應該更多吧。”


    “八大天神三十六上神……”雪尊猶豫一下道:“如果你說的話是真的,他們應該死在荒原之戰。”


    “神族的神民呢?”


    幽篁打算一次問到底,了解得越多將來越有把握。


    雪尊沉吟片刻道:“荒原墜落人間,神域破損不宜居,他們暫居仙界三十三天。”


    “家都沒了!”幽篁愣一下 ,卻不自覺地笑了笑。


    “他們失去家園了,你覺得很可笑嗎?”雪尊的聲音裏多了一絲冷漠。


    “晚輩是笑他們本就是神族,修煉至上神、天神,甚至真神都應該比你我容易,十萬年過去了卻還是寄人籬下。”


    “前輩不覺得他們很可笑嗎?”幽篁仰望著雪尊,雪尊輕歎一聲道:“十萬年過去了,神域破損時存活下了神民都已經身歸混沌,後世的小輩們靠著祖上的榮耀,過著逍遙自在的生活,自然沒有重建神域的心思。”


    “果然是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啊。”幽篁惋惜地搖搖頭,繼續埋頭吃雲吞,原來普通神民跟凡人沒有區別。


    “你好歹都差一點結丹了,怎麽還不開始正兒八經的辟穀。”雪尊語氣並沒有責怪的意思,所以他同意幽篁的話。


    “肚子裏有食,心裏踏實。”幽篁猶豫一下道:“人生無常,世事無常,誰知道吃完這一頓,還有沒有下一頓呢。”


    “本尊每次讓你辟穀,你都能說出一番大道理反駁,能不能說一番道理讓自己堅持辟穀。”雪尊看著幽篁把最後一顆雲吞放進嘴裏,就知道自己說得再多也沒用。


    果然幽篁咽下雲吞,喝完碗裏的湯,拭一下嘴角道:“漫漫修仙路,若沒有一點個人愛好,如何攀上一座又一座修煉高峰。”


    “比如說對付外魔……”


    幽篁煞有其事道:“晚輩就會想在外魔的地界,有沒有什麽我沒吃過好吃的東西。”


    “你竟會想到要去外魔的地界!”


    雪尊有些意外,從來他們都是被動地防守,卻從來沒有想過要主動進攻。


    幽篁嗯一聲道:“十萬年前那場大戰,應該是外魔在天之戰場沒有討到便宜,便想著要從內部瓦解,還好沒有讓他們得逞,不然估計便沒有你我坐在這裏聊天。”


    “你的意思是……”雪尊忽然想聽聽她的想法。


    “寇可往矣,我亦可往矣。”幽篁仔細一下道:“外魔可以開辟一條通道進入我們的世界,我們可以試著把那條通道找出來,隻不過……我們不是馬上發動進攻,而是暗中觀察、研究外魔,了解他們的習性、弱點找出應對之策。”


    “真按你說的去做,打算從哪裏開始找?”雪尊並不認為幽篁的想法幼稚,甚至覺得十分可行。


    “荒原。”


    幽篁肯定地回答。


    雖然過去十萬年了,肯定還會留下一些痕跡、氣息。


    雪尊想一下道:“最好能去神域墜落的碎片都走一遍,或許能找到更多的線索。”


    “除了荒原,還有哪些地方是神域墜落的碎片?”重活一世幽篁才發現,自己上輩子隻顧著修煉,錯過了很多事情。


    “本尊所知有限,上回去的秘境,熒惑國的神棄之地,狐族聚居的青丘。”


    雪尊平靜回答說三個地方,最後一個猶豫再三才道:“還有一處便是染海的黛山。”


    “黛山!”


    忽然知道黛山也是神域碎片,幽篁不由啞然失笑,過後莫名的沮喪。


    雪尊深知原因,安慰道:“放心,若真要去黛山尋線索,定會先跟魔尊先謀定而後動,或者你先向染海賠罪。”


    “老娘絕不……”


    “絕不怎麽樣。”


    幽篁才開口就被打斷,一隻手擰著她的耳朵道:“你才幾歲敢自稱老娘,越發沒規矩。”


    “娘親,疼……”


    幽篁沒想到親娘會突然出現,邊掙紮邊向雪尊求助。


    雪尊默默地轉過臉道:“本尊向來不過凡間之事,你們母女倆的事情,本尊不便過問。”


    “再沒規矩,便罰你抄家規百遍。”


    沈照君鬆開手,看女兒麵前摞起一疊碗道:“昨天你說要吃雲吞,娘親著人給你買了許多回來,結果回來後卻不見你蹤影……娘親以為你這一走又得十天半個月。”


    “雪尊,下次帶小女走,可否提前告知。”沈照君起身朝雪尊行禮,雪尊忙起身躲避,不敢受她的禮。


    “娘親,此次不告而別與雪尊無關。”幽篁生怕生出誤會,馬上解釋道:“強行把女兒帶走的是魔界的人,隻怪女兒修為低微,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連累娘親為女兒擔憂。”


    沈照君也一怔,歎氣道:“隻怪爹爹、娘親不是神明,無法護你周全,讓你如尋常孩子般生活。”


    “娘親不必難過。”幽篁笑著安撫道:“娘親做不了神明,可以做神明的娘親,女兒一定會努力修煉,渡劫飛長讓自己成為神明。”


    “口出狂言。”


    雪尊冷不丁地潑冷水,卻是用欣賞的語氣。


    幽篁不以為然瞟一眼他道:“晚輩的資質不比您差,您都能在千歲之內踏足天之戰場,晚輩相信自己也可以。”


    “你什麽時候結丹了,再到本尊麵前吹牛吧。”雪尊回頭對攤主道:“大叔算一下多少錢,這一頓本尊請客。”


    “要不再來兩碗……”


    幽篁一聽雪尊請客,食欲更加強烈。


    雪尊無奈地歎氣道:“指望你辟穀,真是太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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