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不知道當年具體發生了什麽,但是,我父親深愛我娘,自從我娘去世後,他就終生未娶,也不近女色。他,他肯定不會故意要傷害你母親的……”


    “你……你父母死在了我父親前麵,如今,我死在了你前麵,我們……我們都不要恨了……好不好?”


    劉姑姑摸著君莫的側臉,仿佛又看到了曾經那個與她兩小無猜,在乎她所有喜怒哀樂的少年,眸光帶著一抹懷念,緩緩閉上了眼睛。


    -


    君莫死了,在劉姑姑閉上眼睛的那刻,用劉姑姑丟在地上的匕首刺入了心髒,他本來就吊著最後一口氣,在匕首刺入心髒時頃刻間斃命。


    而劉姑姑因為之前被鹿呦呦以防患於未然為由吃了一枚特製的萬能解毒丹,身體內致命的毒素被悄然清除,僥幸活了下來。


    不過,因為淬了毒的匕首正中心髒,劉姑姑心脈受損,元氣大傷。


    碧島島主君莫死亡,碧島群龍無首,一時半會兒也選不出來合適的島主。


    鑒於君莫說前任島主劉蒼有意讓劉姑姑作為下任島主,再加上劉姑姑身受重傷,唯有沐浴在天外天的金光中才有可能痊愈。


    在雷風行的帶頭下,一致決定由劉姑姑暫代島主之位,因為每任島主,都有一次機會去往天外天接受神光賜福。


    目睹了君莫和劉姑姑生死相隨感人畫麵的眾人,有為他們的命運多舛而歎息的,也有惡心揣測劉姑姑是故意為之的。


    覺得劉姑姑根本沒想去死,隻是為了博大家同情,好名正言順的坐上碧島島主之位,還是蓬萊仙島有史以來第一位女島主。


    隻有鹿呦呦才知道,當時劉姑姑恐怕早就忘了她吃了特製的解毒丹,一心求死的。


    “我身體很好,你不用每日都來看我的。蓬萊仙島事務繁忙,我又身體抱恙,辛苦你了。”


    劉姑姑看著鹿呦呦忙前忙後的,殷勤的跟個小蜜蜂似的,無奈道。


    鹿呦呦一呲小白牙,笑嘻嘻道:“嘿嘿,不辛苦,現在你可是島主了,伺候好你,就是最重要的事。你少說話,多休息,等你心情好一點了,咱們就去天外天。


    聽說天外天神奇的很,不但能夠讓您身上的傷頃刻間自愈,還能揚長避短,將你身體裏的潛能無限開發,等姑姑足夠強大,整個蓬萊仙島都不敢再非議你,你就是當之無愧的碧島島主。到時候,身為姑姑最疼愛的我,就可以在碧島橫著走了。”


    劉姑姑捏了捏鹿呦呦嘚瑟的小臉,被她眉飛色舞的朝氣模樣感染,眼底也忍不住帶了幾分笑意。


    她沒想到還能活過來,現在想想,當時確實太衝動了。


    如今,她沒了父親,也沒了仇恨,對於生死已經看淡,鹿呦呦算是她留在這世上的唯一牽掛了,起碼等她能獨當一麵了,她也就圓滿了。


    起初,對於這個小姑娘,她隻覺得討喜,跟鹿呦呦在一起心情就格外的愉悅。


    然後,對鹿呦呦表現出來的天賦和能力,又起了惜才之心,不想讓她在藥田蹉跎歲月,所以舉薦她來碧島。


    後來,得知自己跟君莫的恩怨後,她毫不猶豫的選擇幫自己對付君莫,甚至為了她都不願意拜君莫為師。


    鹿呦呦這麽依賴自己,將自己當成親人,如果那天她真的走了,這個小姑娘在蓬萊仙島孤苦伶仃的,該怎麽辦啊。


    劉姑姑摸了摸鹿呦呦的小腦袋,才緩緩開口道:“呦呦,我不打算去天外天接受神光賜福。”


    鹿呦呦表情詫異:“為什麽?”


    劉姑姑看著遠處的虛空,眸光清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半晌,才開口道:“呦呦,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你應該知道我即使活過來了,心也已經死了,身體更是每況日下。”


    說到這裏,劉姑姑將目光轉移到鹿呦呦身上,對上她的視線,繼續說道:


    “如今,在這個世界上,若是說還有什麽讓我牽掛的,那便是你了。咱們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可是姑姑早就把你當親生女兒一樣看待了,也是我將你帶到碧島,卷入這些是非中的。在我走之前,我想給你留下點什麽,起碼讓你足以自保。”


    “我之所以接受碧島島主之位,並不是多喜歡這個位置。它對於姑姑來說不是什麽榮耀的事,反而是沉重的負累。我知道每任島主都可以進入天外天一次,我想把這個機會留給你。至於,幻幽秘境試煉第一名的那個名額,你可以給你信任的人,然後,將其培養成你的左膀右臂。呦呦,你懂我的意思嗎?”


    “咳咳……呦呦,你要快點成長起來,成長到能夠獨當一麵,咳咳……別讓姑姑等太久好嗎?”


    說到最後,劉姑姑劇烈咳嗽起來。


    鹿呦呦看著劉姑姑的表情十分複雜。


    她一開始對劉姑姑確實是起了利用之心,後來,在一點一滴的相處中,也是將她當成親人看待的,見她這樣,鹿呦呦的心裏也不好受。


    也不知道是君莫說出的往事對劉姑姑的打擊太大,還是,劉姑姑報完仇徹底生無可戀,隻能先走一步看一步,隻希望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劉姑姑能夠改變想法,重新找到活著的意義。


    麵對劉姑姑充滿期盼的眼神,鹿呦呦實在是無法拒絕,隻乖巧道:“嗯,姑姑,我知道的,我會盡快成長起來。”


    劉姑姑臉上這才露出滿意的神色。


    看著劉姑姑神思不屬的樣子,鹿呦呦猶豫了許久,還是問出了壓在心裏的那句話:“姑姑,你愛君莫嗎?”


    沒想到鹿呦呦會問這句話,劉姑姑神情恍惚了一下,片刻,才笑著搖了搖頭:“也許,我愛的自始至終都是一個假象。”


    這樣的回答,卻讓鹿呦呦有些不解:“既然不愛他,那你為什麽要為他殉情啊?”


    劉姑姑臉上的神情有些幽遠,聲音溫婉道:“我不是在為他殉情,而是在為我父親贖罪。我父親一向光明磊落,偏偏在醉酒之下做了讓他最深惡痛絕的事。想必,他也不想看到君莫到死都難以釋懷他父母的死。既然他愛我,那我便利用這點讓他死個瞑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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