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人尊敬的奧瑪·努斯閣下並非一直都是這麽風光的。在他成為第22司法區巡回法庭的法官前,是個沒什麽才華、沒幾個客戶的小律師。但他是個非常有手段的政客。在密西西比州議會的5個任期內,使他變得相當腐化,學會了在政壇上翻雲覆雨,玩弄權柄的藝術;當努斯議員身為州議會財政委員會的主席時曾經從中獲利不少,而範布倫郡中卻很少有人質疑他和他的家人是如何靠他一年7000元的議員薪水過得如此闊綽的。


    和密西西比州議會大多數的成員一樣,他競選連任太多次了,卻在1971年的夏天被一位不知名的對手擊敗。一年之後,前任法官盧伯斯去世,努斯說服他在議會的朋友說服州長派他接任未滿的任期。這就是前任努斯議員變成巡回法庭努斯法官的經過。他在1975年當選,又於1979和1983年獲選連任。


    因驟然失權,轉而洗心革麵、變得謙卑的努斯全力研讀法律,在戰戰兢兢的開始之後逐漸能夠愉快勝任。這份工作一年6萬美元,因此足以讓他誠實不欺。現年63歲的他是個睿智的老法官,深受大多數律師和本州最高法院的尊敬,而且最高法院也極少推翻他的判決,他沉靜而有魅力,有耐心卻嚴峻。他有一座巨大的鼻子模型,用來放置他那八邊形的黑框老花眼鏡。這副眼鏡他常常戴,但其實根本沒有戴它的必要。他的鼻子,加上高瘦的身形,濃密的灰色亂發,還有尖銳的嗓音,使他得了一個秘密的小名,在律師之間傳誦——依克巴德。被克巴德·努斯。依克巴德·努斯閣下。【注】


    【注】依克巴德:美國名小說家歐文筆下的人物——棒槌學堂注


    他坐上法官席,當歐利有一搭沒一搭地喃喃念誦福特郡巡回法庭5月開庭期的正式開庭詞時,擁擠在法庭中的人全站起來。本地一位牧師主特了冗長繁複的祈禱之後,所有人才坐下。可能成為陪審員的良民坐在法庭的一邊,罪犯和其親友,新聞人員及其他好奇的旁觀者擠在另一邊。努斯要求郡內每一位律師都參加開庭儀式,律師公會的成員們坐在陪審席上,全副盛裝,看起來都是重要人物。巴克利和他的助手馬果夫坐在檢方的座位上,架勢非凡。


    傑可自己一人坐在欄杆前的一張木椅上。書記官和書記員站在擺滿了紅皮判決記錄書的工作台後方,其他人則目不轉睛地望著依克巴德坐上法官席,拉平袍子。調整那副可怕的老花眼鏡、俯瞰著群眾。


    “早安,”他大聲道。將麥克風拉近,清清喉嚨,“很高興能在5月開庭期來到福特郡,我看見律師公會大部分成員都抽空來參加開庭儀式。和往常一樣,我會要求書記官記下缺席的律師,好讓我親自跟他們聯絡。我也看見許多未來的陪審員,在此也謝謝你們出席。我知道你們別無選擇,但你們的存在對我們的司法程序極為重要。待會兒我們將從陪審員名單中選出大陪審團,我相信每位律師都有一份訴訟案件表,你們會注意到內容頗為豐富。我的日程表顯示這個星期和下星期的每一天,都至少有兩件案子。但我也知道大部分刑事案件都會以庭外和解的方式解決。雖然如此,我們仍有許多案件要進行,我要求律師公會成員勤奮合作。一旦新的大陪審團選出並且開始工作之後,一等起訴開始,我就會安排提訊和出庭。我們就此開始進行訴訟案件程序,刑事案件優先,民事案件在後,然後我們選大陪審團,律師就可以退席了。”


    “本州控告華倫·墨克持械搶劫案。預定今日下午開庭。”巴克利慢慢站起來,“密西西比州準備好了,庭上。”他對著觀眾威嚴地宣告。


    “被告也是。”公設辯護人泰達爾答道。


    “很好。我們今早選陪審團,下午1點開庭。本州控告威廉·達耳案,這是一項偽造案,被控三項罪名,定在明日開庭,庭上,”馬果夫道,“那件案子將會認罪。”


    “好。本州控告羅傑·霍頓,重竊盜案,被控二項罪名,定於明天開庭。”


    努斯繼續念訴訟案件表。每一件案子都有同樣的反應。


    傑可的兩件民事訴訟案排在8月開庭。努斯結束了民事案件議程,遣退了律師,轉向陪審團候選人。他解釋大陪審團的職責,其重要性和程序。他解釋大陪審團和審判陪審團不同之處,其實兩者同樣重要,但前者占有的時間較少。他開始問問題,成打的問題。大部分都是依法必須問的,全部都跟是否能勝任陪審團的職務有關:身體和精神是否健全,免除職務的情況和年齡。有些問題毫無用處,但根據古老的傳統不得不問。


    “你們之中有沒有人是賭徒或酒鬼?”


    有人發笑,但沒有承認。


    在約90位候選人中,有18位將組成大陪審團,其他人則隨機出任審判陪審員。努斯問完之後,書記從盒子裏抽出18個名字,擺在法官麵前,法官便開始點名。陪審員一個個站起來慢慢走到法庭前麵,通過欄杆上的姍門,坐上陪審席舒適的旋轉椅。


    “起立宣譽。”努斯指示,書記站在他們麵前,拿著一個黑皮小本子念出宣誓詞。翻舉起右手,她喊道,“你願意謹此宣誓並保證你將忠實地執行身為大陪審員的責任,你將公平地聆聽並決定所有要你裁決的案件,並祈求上帝的幫助嗎?”


    “我願意”的回答聲音此起彼落,隨後大陪審團便坐回原位。5位黑人中有兩位婦女,13位白人中有8位婦女,大部分的成員都來自鄉間。18人中傑可認識7人。


    “各位女士,各位先生,”努斯開始了慣有的演說,“你們已被選出並宣誓成為福特郡的大陪審團。因此在8月的下一任大陪審團選出前你們必須善盡職責。我要強調的是你們的責任並不會耗費你們太多時間。在本星期當中,你們每天都要聚會,然後到9月之前每個月要聚會幾個小時,你們負責審查刑事案件。聆聽執法人員和受害者的陳述,並決定是否有合理的依據可以相信被告犯下了罪行,如果證據充分,你們便發出起訴書,這是對被告提出正式的控告。你們有18人,在至少有12人相信某人該被起訴的時候,就可以發下起訴書。你們有相當大的權力。依法你們可以調查任何犯罪行為,任何涉嫌不良行為的公民,任何公職人員,任何有問題的人或事。你們可以隨時聚會,不過通常是在當地方檢察官巴克利先生需要你們時,你們才聚會。你們有權傳訊證人到你們麵前作證,你們也可以調閱他們的記錄。你們的表決極為秘密,除了你們自己,地方檢察官,其下屬和證人之外不能有其他人在場;被告不能見你們。你們絕對禁止討論在大陪審團室中曾經提及或發生的任何事。


    “巴克利先生,請起立……謝謝你。這位是瑞福斯·巴克利先生,地方檢察官。他是波克郡史密斯菲爾德人。他在你們討論案件時將指導你們。馬果夫先生,請起立。這位是馬果夫,助理檢察官,也是史密斯菲爾德人。你們開庭時他將協助巴克利先生。謝謝你,馬果夫先生。這兩位代表密西西比州,他們會將案件呈交給大陪審團。


    “還有一件事、上一屆的大陪審團是在2月選出的,陪審長是白種男性。依據傳統和司法部的期望,我會指派一位黑人婦女當本團的陪審長。讓我看看……蘭薇·高塞。高塞太太是哪位?


    “在這裏,很好。我相信你是教師,對不對?很好。你一定能勝任愉快。現在你們該開始工作了。有50多件案子等待你們裁決。我要請你們跟著巴克利先生和馬果夫先生到走廊另一端的小法庭,那裏將作為大陪審團室。謝謝你們。祝你們好運。”


    午餐之後,喀拉威警局的局長坐在一張長桌的末端,緊張地翻閱他的文件。他避免看著急切地等待第一件案子的大陪審員。


    “說出你的名字!”地方檢察官叫道。


    “喀拉威市警局局長諾南·恩哈特。”


    “你有幾件案子,局長?”


    “喀拉威有5件。”


    “呈上第一件。”


    起訴了5件案子,而且是全部一致通過,毫無異議之後,巴克利覺得時機已成熟。他打開門對歐利示意,後者正站在走廊上跟一名副警長談話,一麵望向記者。


    “先提海林的案子。”兩人在門口相遇時巴克利低語。


    “各位女士。各位先生,這是渥茲警長。我相信大部分人都認識他。他有幾件案子要提。第一件是什麽,警長?”


    歐利翻閱文件,卻找不到他要找的東西,最後終於脫口麵出:“卡爾·李·海林。”


    陪審員再度沉默下來。巴克利緊緊盯著他們,觀察他們的反應。大多數人再度瞪視著桌麵。歐利閱讀文件時沒人說話,然後他道歉離開去拿另一個公事包。他本來沒打算先提海林的案子。


    巴克利一向以能看透陪審員自豪,他看著他們的麵孔就可以知道他們在想什麽。審判時他總是望著陪審團。預測他們每個人的思緒。他可以一麵盤問證人,一麵目不轉睛地盯著陪審團。他有時會站在陪審席,麵對他們盤問證人,看他們對回答有何反應。數百次審判之後他已精於判斷陪審員,因此他立刻知道海林的案子有麻煩了。5個黑人緊張起來,也傲慢起來,仿佛他們歡迎這件案子和無可避免的爭論。在歐利喃喃自語,翻尋文件的時候,陪審長高塞太太看起來特別虔誠。大部分白人看起來態度暖昧,但麥克·洛伊·克威爾,一個曆經風霜的中年鄉下人,看起來卻跟那幾個黑人一樣地傲慢。克威爾推開椅子走到窗前,俯瞰庭院的北邊。巴克利無法看透他,但他知道克威爾是個麻煩。


    “警長,海林的案子你有多少人證?”巴克利有點緊張地問道。


    歐利停止翻閱文件,回答:“哦,隻有我。如果需要的話可以找到另一個。”


    “好,好。”巴克利說道,“告訴我們本案的詳情。”


    歐利挺起背部,蹺起腿來,說道:“少來了,瑞福斯,每個人都知道本案的詳情。電視上連播了一個星期。”


    “告訴我們證據。”


    “證據。好吧。一個星期前的今天,卡爾·李·海林,黑人男性,37歲,開槍打死了一個叫做比利·雷·柯伯和一個叫做彼特·威拉得的人。他還射傷了一位副警長路尼,他少了一條腿,現在還躺在醫院裏。武器是一把非法的m16自動步槍,我們在上麵找到了海林先生的指紋。我有一份由路尼副警長簽署的宣誓書,他發誓開槍的人是卡爾·李·海林。還有一位目擊證人墨菲,在法院掃地的跛腳男子,口吃得很厲害。你們需要的話我可以把他叫來。”


    “有問題嗎?”巴克利打斷他。


    地方檢察官緊張地望著大陪審員,後者則緊張地回望著警長。


    克威爾背對他人站著,望向窗外。


    “有問題嗎?”巴克利重複問道。


    “有。’克威爾轉過身怒視著地方檢察官,然後瞪著警長,“他打死的那兩個家夥強暴了他的小女兒,是不是,誓長?”


    “我們很確定。”歐利回道。


    “其中一人招認了,對不對?”


    “對。”


    克威爾慢慢地、囂張地走過屋子,站在長桌的另一端。他低頭望著歐利:“你有孩子嗎,警長?”


    “有。”


    “有小女兒嗎?”


    “有。”


    “假定她被強暴了,你抓到那個強暴犯,你會怎麽做?”


    歐利停下來著急地望向巴克利,後者的脖子漲得通紅:“我用不著回答。”歐利道。


    “是嗎?你到大陪審團麵前作證,對不對?你是證人,對不對?回答問題。”


    “我不知道我會怎麽做。”


    “少來了,警長,給我們明確的答案。告訴我們實話。你會怎麽做?”


    這個陌生人使歐利覺得窘迫、困惑而憤怒。他想說實話,詳細描述他將十分樂意地閹了那個家夥,好好折磨,然後再宰了那個敢碰他小女兒的變態狂。但他不能。大陪審團或許會同意他的做法,不起訴卡爾·李。他並不是希望卡爾·李被起訴,但他知道非起訴不可。他心虛地望著巴克利,後者在流汗,坐了下來。


    克威爾像個逮住證人說謊的律師一般充滿狂熱地逼問警長。


    “來吧,警長。”他挑釁道,“說實話。你會怎麽對付這名強暴犯?告訴我們啊。”


    巴克利幾乎手足無措了。他輝煌生涯中最大的案子就要輸了,而且竟然不是輸在審判的時候,而是輸在大陪審團室裏。他竟然在第一回合就要敗在一個失業的卡車司機手裏。他站起來竭力地勉強發言:“證人不必回答。”


    克威爾轉身對巴克利吼叫:“你給我閉嘴,坐下!我們不接受你的命令。如果我們想起訴你的話,我們的確有這個權力,對不對?”


    巴克利坐下來茫然地瞪著歐利。克威爾是個帶頭起哄的人。他太聰明了,不該讓他進大陪審團。一定有人給過他錢。他知道得太多了。是的,大陪審團可以起訴任何人。※棒槌學堂の精校e書※


    克威爾回到窗前。他們望著他,直到他顯然己經說完了為止。


    “你確定是他幹的嗎,歐利?”勒摩·斐第問道,他和葛玟·海林有點親戚關係。


    “我們確定。”歐利慢慢答道,兩眼盯著克威爾。


    “你要我們用什麽罪名起訴他?”斐第先生問,他顯然對警長相當祟拜。


    “兩項一級謀殺,一項攻擊警官。”


    “那要判多少年?”另一個黑人巴裏·賴格士問道。


    “謀殺罪是死刑,攻擊警官是無期徒刑,不能假釋。”


    “你希望這樣嗎,歐利?”賴格士問道。


    “是的,巴裏。我認為大陪審團應該起訴海林先生。我的確這麽想。”


    “還有問題嗎?”巴克利插嘴道。


    “別這麽急,”克威爾從窗口轉過身來,“我認為你想讓我們起訴此案,巴克利先生,我不喜歡這樣。我想再多討論一點。你給我坐下,如果我們需要你,會問你的意見。”


    巴克利怒目而視,用手指著他:“我用不著坐下,我也用不著閉嘴!”他叫道。


    “不,你必須這麽做。”克威譏諷地笑道,“因為如果你不配合,我們可以要求你離開,對不對,巴克利先生?我們可以叫你離開這個房間,如果你拒絕,我們就要求法官。他可以叫你離開,對不對?”


    瑞福斯啞口無言地站著。他腹中翻攪,雙腿發軟,但仍然動也不動。


    “所以如果你想繼續聽我們討論,就閉嘴坐下。”


    於是,巴克利乖乖坐在目前已清醒過來的法警旁邊。


    “謝謝你。”克威爾道,“我要問你們大家一個問題。如果有人強暴你的女兒,或是你老婆、你媽媽,你們有多少人會去做或是想做海林先生所做的事?多少人?舉手啊!”


    七八隻手舉了起來,巴克利低下頭。克威爾笑了笑,繼續說道:“我非常欣賞他的作法。這要有膽量。我希望我有勇氣做這種事,因為上帝知道我想這麽做。有時候人有不得不做的事。這個人該得勳章,而不是起訴書。”


    克威爾慢慢地繞過桌子,享受眾人的注目:“在你們投票前,我要你們做一件事。我要你們想想那個可憐的小女孩。我想她10歲吧。試著想像她躺在那裏,雙手綁在身後,哭著要找爸爸。再想想那兩個壞蛋,吸飽了毒品,喝得醉醺醺的,輪流強暴她,打她,踢她。他們甚至想宰了她。想想你自己的女兒。想像她就是那個海林家的小女孩。你們不覺得他們是活該嗎?我們應該慶幸他們已經死了。知道那兩個壞蛋不會再奸殺其他的小女孩讓我覺得安全多了。海林先生幫了我們一個大忙。我們不要起訴他。我們讓他回家跟家人在一起。他是個好人,做了件好事。”


    克威爾說完了,又回到窗前。巴克利怯怯地望著他,在確定他說完之後,便站了起來:“先生,你說完了嗎?”沒有回答。


    “好。大陪審團諸位先生女士,我想解釋幾件事情。大陪審團不該審判案件,那是審判陪審團才該做的事。海林先生可以在10位公平的陪審員麵前得到公平的審判,如果他是無辜的。就會無罪開釋。但他是否有罪不該由大陪審團決定。你們在傾聽了本州提出的證據後,應該決定罪行是否可能成立。現在,我將卡爾·李·海林犯罪的事實呈現給你們。他犯了三件罪行。他殺了兩個人,傷害了另一人。我們有目擊證人。”


    巴克利繞著桌子,情緒漸漸高昂起來。他的自信恢複了:“大陪審團的職責是起訴他。如果他有充分的辯護理由,可以在審判時提出。如果他有合法的理由去做他所做的事,讓他在審判時證明。審判的意義在此。檢方控告他一項罪名,便必須在審判時證明他犯了這項罪行。如果他有辯護的理由,如果他能說服審判陪審團,他會被無罪開釋,我可以向你們保證。但這個大陪審團的職責並不是在今日決定海林先生應該無罪釋放。那一天自然會到來,是不是,警長?”


    歐利點點頭,說道:“沒錯。如果有證據,大陪審團就該起訴。如果檢方不能證明他有罪,如果他有充分的理由辯護,審判陪審團就會定他的罪。但大陪審團不用操心這種事。”


    “大陪審團還有任何意見嗎?”巴克利急切地問道,“好,我們需要有人提議。”


    “我提議我們不起訴他。”克威爾叫道。


    “附議。”巴裏·賴格士咕噥道。


    巴克利雙腿打顫。他試圖說話,但沒有聲音。歐利則忍住內心的喜悅。


    “我們有一項提議,也有人附議。”高塞太太道,“讚成的舉手。”


    5隻黑手舉了起來,加上克威爾。5票。提議沒有通過。


    “現在我們怎麽辦?”高塞太太問道。


    巴克利很快開口:“某個人提議起訴海林先生,罪名是兩項一級謀殺和一項攻擊警官。”


    “我提議。”一位白人道。


    “附議,”另一個道。


    “讚成的舉手。”高塞太太說,“讚成的有12票。不讚成的——5票加上我是6票。10比6。這是什麽意思?”


    “這是說他被起訴了。”巴克利驕傲地回答。他的呼吸恢複了正常,臉上也浮現了血色。


    巴克利站在法院前麵的台階上,被數十架攝影機和記者圍繞。手中揮舞著起訴書。他說教、講評、發表訓詞、讚美大陪審團、批判犯罪和保安人員,並且譴責卡爾·李·海林。快點開庭。召集陪審團。他保證他會被定罪。他保證他會被判死刑。他可憎、無禮、傲慢、自以為是。這正是他的本色。夠勁的巴克利。幾位記者離開了,但他繼續賣力,他褒揚自已的訴訟技巧和90%,不,95%的定罪率。更多的記者離開了。更多的攝影機關掉了。他讚美努斯法官的智慧和公正。他肯定福特郡陪審員的才智和判斷力。


    他比那些記者都有定力。他們漸漸對他那一套感到厭煩之後。全部都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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