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長安說周侑子的病情已經穩定,理論上說應該醒過來了,現在卻已經過去七天了,病床上的人依舊緊閉著雙眸,絲毫沒有醒過來的征兆。


    霍流吟發了很大的火,大有要拆了醫院的架勢。梁長安是軍總醫院借調過來的醫生,自然是不會天天過來,這可苦了何氏醫院的醫生和護士。


    梁長安接到電話之後,立刻就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霍流吟已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合過眼了, 這下見到梁長安趕來,雙眼猩紅的抓緊梁長安的肩膀,發狠的問道,“你不是說侑子最多兩天就能醒過來嗎?七天了,現在已經七天了!今晚她要是再醒不過來,你就......”


    “我就怎麽樣啊?”梁長安挑眉看著霍流吟,臉上盡是不耐煩,語氣略帶嘲諷,毫不留情的戳中霍流吟的痛處,“如果不是生理上的傷,那就是心理上,她自己不願意醒過來,和我有什麽關係?說不定就是不想看見你,你走了,她也有可能就醒了。”


    聽完梁長安的話,霍流吟本就疲憊的臉色愈發的難看,一把揪住梁長安的衣領,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有些猙獰,大有要把梁長安扔出去的架勢,“你再說一遍。”


    於誠是霍流吟的發小,從政之後,倒是幫了霍流吟不少的忙。尤其是聽到霍流吟出事的消息,他還在外地出差,事辦完以後,立馬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他這剛和張錦亭進病房,就看見霍流吟和梁長安對峙的樣子。


    梁長安天生反骨,絲毫不把霍流吟放在眼裏,雙手插在白大褂裏麵,頗為挑釁的說道,“嚇唬誰呢?真以為......”


    梁長安話還沒說完,就被於誠拉了回來。


    於誠給張錦亭遞了個眼神,示意他安撫一下霍流吟。


    於誠將梁長安拉了出去,不停的數落道,“你耍脾氣也要有個度,你知道剛才那人是誰嗎?他動動手指,你就別想再海城待下去了,要不是我,你早就被他扔出來了。”


    “那就讓他把我扔出來好了。”梁長安臉上盡是不在乎的神色,說著用力甩開於誠拉著她的手,“於書記,下次我的事就不勞您費心了。”


    說著梁長安回到病房,為周侑子檢查一下。


    剛剛霍流吟被張錦亭拉出去,冷靜一下。現在病房隻有梁長安一人。


    周侑子的手不自覺的動了一下,梁長安死死的盯著周侑子,直到周侑子悠悠轉醒。


    周侑子張了張嘴,幹裂發白的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梁長安將耳朵俯下去,隱約聽見了兩個字,“大霍。”


    梁長安吐了一口氣,到底是醒了。


    梁長安簡單的替周侑子檢查一下,沒有什麽大的問題,對著周侑子說道,“他在這裏守了你好久了,剛剛離開,我這就叫他去。”


    周侑子輕輕拉住梁長安的手,意識慢慢的回籠,眼睛也有了神采,“他沒事吧?”


    梁長安知道周侑子說的是霍流吟,將周侑子的手輕輕放回去,語氣很是輕柔,“好得很,我叫他進來看你,你要是再不醒過來,醫院都要被他拆了。”


    “我不想,不想見他。”周侑子聲音沙啞,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和悲涼。


    霍流吟、張錦亭還有於誠正在走廊盡頭抽煙,於誠倚靠在樓梯的扶手處,“錦冬,你就放心吧,長安的水平我知道,上次我中了四槍就是她把我救回來的,這次侑子肯定也沒事。”


    霍流吟已經很多年都沒有抽過煙了,剛才他手抖得甚至都點不上火,還是張錦亭替他點了煙,霍流吟狠狠的捶了一下牆邊,手的關節處都蹭上了鮮血,可見霍流吟用了多大的力氣,“我就看著她,看著她倒在我麵前,我......”


    “你什麽你?”梁長安雙手抱胸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語氣不耐,“人已經醒了。”


    霍流吟麵如死灰的臉色立馬重新煥發了神采,快步跑回病房。


    梁長安看著霍流吟的背影,涼涼的說道,“你走了,人家就醒了,可不就是不想看見你嗎?”


    張錦亭掐沒手中的煙,笑得倒是不懷好意,“小長安,你怎麽不早點過來告訴流吟?”


    “他以為他抓我領子就白抓了嗎?”梁長安反問一句,正視著張錦亭,“隻打了一拳,也算是便宜他了。”


    張錦亭笑著搖搖頭,遞給於誠一個眼神,臉上的神色盡是幸災樂禍,“女人啊,真是小心眼!”


    “這話是說你前妻呢?還是說自錦姐呢?”梁長安自始至終都沒看向於誠,這下更是隻給了他一個背影。


    張錦亭:“......”


    “這下好了,人也醒了,我也算完成任務了,我可是不想再伺候這位爺了。”梁長安脫下白大褂,放在臂彎處,慢悠悠的離開,“張錦亭,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啊!”


    張錦亭看著臉色極差的於誠,臉上盡是幸災樂禍的神色,語重心長的拍了拍於誠的肩膀,“她天生反骨,握不住的沙就放手吧。”


    “別說它是沙子,就算她是沙塵暴我也不放過她。”於誠發狠的說道。


    梁長安是沙塵暴,怎麽會呢?她的殺傷力怎麽也得是龍卷風啊。


    何氏醫院的醫生,聽到呼叫,幾乎是飛奔而來。這尊大佛終於醒了,他們醫生和護士總算是能好好的喘口氣了,這幾天,他們呼吸都盡量壓低聲音,生怕惹得霍流吟不高興。


    “既然病人醒了就能轉到普通病房......”醫生用眼角睨了睨一旁的霍流吟,冷冰冰的氣場立馬壓得他改口,“當然,如果要是留在icu的話,還是更為穩妥一些。”


    梁長安斜斜的倚靠在病房門邊,輕笑了一聲,“既然病情好轉了,還在icu呆著,這不是浪費醫療資源嗎?”


    “就聽醫生的,幫我轉去普通病房吧。”周侑子對著站在門邊的梁長安也是微微一笑。


    梁長安接過醫生的病曆,仔細的翻看了一眼,神情似是有些凝重,“等會我開張單子,按著我開的給她配藥。”


    醫生也是知道梁長安的名聲,再加上有人願意接手周侑子,醫生是巴不得送走這尊大佛。


    霍流吟看著眼前年前的女人,這是張錦亭自軍總醫院借調過來的醫生,號稱外科一把刀。何氏的醫生都束手無策的時候,梁長安卻隻用了一本半小時結束手術,手術很成功。


    “剛才,很抱歉。”霍流吟抽了根煙,也鎮定了許多,想想剛才的行為確實是有點過分。


    “如果我把她所有的病都治好,霍總應該能幫我個忙吧。”梁長安湊近霍流吟的耳邊,小聲說道。


    霍流吟打量了梁長安一番,眼底的光晦暗不明。


    梁長安見於誠和張錦亭朝著病房走來,急促的說道,“考慮好了,記得聯係我。”


    說完,將手中的單子遞給醫生,“按照我開的單子配藥。還有,暫時還是不要讓她轉到普通病房,還是留在icu吧。”


    說話之間,於誠和張錦亭已經進來了。


    周侑子看見於誠,原本無神的眼眸煥發出了一種活力,“於叔,好久不見!”


    於誠曾經在教育局任職,周侑子每次升學,考試,找家長都是頂著於誠的名號狐假虎威的。


    “真是好久不見,我這一回來,你就給我一個驚喜!”於誠嘴角含笑的說道。


    梁長安似是覺得於誠和周侑子之間的互動有些刺眼一般,將臂彎間的白大褂放到醫生手中,撂下一句話就走了。“有事給我電話。”


    張錦亭在她身後大喊,“我送你回去啊?”


    “不用!”


    於誠仔細的注視著梁長安的背影,嘴角的笑越發愉悅,“侑子,我還有些事,你好好養病,我就先走了。”


    “好!”周侑子微笑,還準備起身,卻被一旁眼疾手快的霍流吟按住。


    霍流吟語氣也不是很好,“你還有傷,就不要起來了。”


    於誠帶上張錦亭離開了,醫生護士也趕忙離開,病房內就隻剩下了霍流吟和周侑子二人。


    門再次被推開,霍流吟有些不悅的看向來人,周建東和沈玉蘭。


    周侑子自從上次跑出家之後,就一直都沒有回家,就連山玉蘭給她打電話,發短信,她都置之不理。此刻,看見來人,周侑子將頭扭到另一邊,也不去看沈玉蘭。


    沈玉蘭經過這一段時間,好像老了好幾歲,這一段時間她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尤其是這幾天以來,周侑子還在icu住著,她則更是睡不著覺。


    沈玉蘭將視線落在周侑子蒼白的臉上,心中更是一痛,再開口,聲音裏已帶上哭音,“侑子,你看看媽媽,看媽媽一眼。”


    沈玉蘭說完,周侑子倒真的側目看了沈玉蘭一眼,但隨即又轉過頭去,“看了,你可以走了。”


    周建東長歎一口氣,拉著幾乎快要哭成淚人的妻子,“先走吧,讓侑子好好養傷。”


    站在門口的餘青宇接到周建東的示意,立馬上前攙扶著沈玉蘭,慢慢走出去。


    “我隻給你一周的時間,下次你媽再來看你的時候,你......”周建東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周侑子打斷。


    “你覺得你能高尚到哪裏去,助紂為虐罷了,我不需要你們來看我,都走。”周侑子閉上眼睛,不願再與周建東和霍流吟任何一人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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