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淺正在給一個姑娘檢查身體時,馮爽又打了電話過來。


    瞥了眼口袋裏因為來電顯示亮起來的屏幕,沈清淺在蹙眉後,問向了躺在床上的姑娘,“這兒疼嗎?”


    姑娘點頭,“疼。”


    沈清淺又將手朝下摁了摁,“這兒呢?”


    “也疼。”姑娘說。


    “那這兒呢?”沈清淺的手按在了更下的位置,已經到了小腹了。


    “疼。”


    沈清淺閉上了眼,眉頭蹙得更緊了,她吐出一口氣,這才無奈地睜開眼,道,“好了,起來吧。”


    她走到電腦前坐了回去,等著姑娘穿好鞋過來。


    “沈醫生,我是得了什麽病嗎?”姑娘19歲,應該是大一生吧,她走過來坐在了沈清淺一旁的看診凳子上。


    沈清淺盡量讓自己笑得溫柔些,她扶了扶鼻梁上的防藍光鏡,道,“今天沒去上學嗎?”


    姑娘一愣,笑了笑,“這不是肚子疼嘛,請假了。”


    “哦,”沈清淺笑著點了點頭,“那個,你沒什麽大病,都好著呢。”


    “可我,我肚子疼。”姑娘說。


    沈清淺咋舌,“身子是真沒什麽問題,你這要是還覺得疼的話,這個號我給你轉心理科,去那兒看看吧。”


    “你是說我心理有問題?”姑娘有點兒不開心了。


    沈清淺趕緊搖頭,“沒,我意思是,你不是身體上的問題,但你還是覺得疼,可能是……感知上的吧。或者你要是不想去心理科,我給你轉神經科。”


    “有病吧!你是不是醫生,怎麽還罵人呢?”姑娘直接從凳子上站起來,怒目相斥!


    沈清淺呼出一口氣,看著她,“我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一會兒說我心理有問題,一會兒說我精神有問題,你究竟安的什麽心?”


    “我,”沈清淺指著自己,道,“我是醫生。而且,我說的是神經,不是精神!”


    “你才神經病!你全家都是神經病!!”


    沈清淺支開手,架在眼鏡上,將鏡框扶正了後,才抿唇笑道,“我確實有神經病,掌管罵人的那根神經弦發育遲緩,沒有姑娘你發達。”


    “你她媽說誰呢!”那姑娘直接暴走,指著沈清淺就罵,“看不了病的庸醫!什麽玩意兒!”


    守在門口的護士聽到了動靜,趕緊推門跑了進來,“發生什麽事兒了,沈醫生?”


    “就這種貨色也配當醫生!”那姑娘對著護士就喊,還直接跑去了門外叫嚷著,“大家快來看看,庸醫罵人了!”


    護士看向一臉沉默,還在電腦跟前操作著什麽的沈清淺,小聲問道,“沈醫生,你還好吧?”


    沈清淺搖頭笑了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準備出去。


    但卻被那姑娘擋在門內,辱罵道,“庸醫,這就沒臉見人想跑了?”


    沈清淺並沒有動怒,而是輕聲笑道,“姑娘你要是再無理取鬧,我可喊保安了。”


    “你喊啊,看不了病還罵人!我倒要看看,這麽大的三甲醫院還能不講理了不成!”那姑娘繼續嚷嚷。


    沈清淺沒有理她,而是對著身後的護士道,“打保衛科,麻煩他們再來一次吧。”


    言畢,她雙臂環胸,淡淡地對著明顯沒有半絲不舒服的姑娘,道,“你可千萬別走,可別讓我們保安哥哥白跑一趟。”


    姑娘冷“哼”道,“來啊,誰走誰小狗!怕你不成?”


    剛喊完,她的手機便響了起來,從包裏掏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後,她的臉色倏地一僵。


    沈清淺並不是八卦,隻是條件反射地想去掃一眼,結果那姑娘一看,直接將手機塞回了包裏,又對著沈清淺瞪起了眼睛。


    沈清淺翻著白眼,當作沒看到。


    她的手機不停地在響,拜她方才激昂高亢的言論所賜,已經有好幾堆看熱鬧的人時不時朝這邊觀望。


    保安還沒來,那姑娘的電話又進入第二次演奏。


    沈清淺將眼鏡摘下來,抓著白大褂下擺的衣角慢吞吞擦拭著,她抬眼看著那神色明顯不安的姑娘,道,“說吧,不好好上學,跑我這兒演什麽病入膏肓啊?”


    “我沒……”


    那姑娘張嘴就要狡辯,沈清淺直接打斷她,指著她身後已經匆匆趕來的保安道,“有沒有的,跟他們說吧。”


    說著,她對著保安淺淺一笑,道,“勞煩兩位大哥了,還是個學生,下手輕點兒。”


    保安應聲後,其中一位就問道,“姑娘,你是自己走,還是我們幫你走?”


    “我來看病的,你們憑什麽?”她話沒說完,便被兩位保安一人一條胳膊架起來拖著了!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踢著腳丫子,連鞋子都被踢掉了一隻,嗓門兒隻是個大,“你們怎麽敢?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放開我!”


    “……”兩位保安一言不發,已經將她架著距離了沈清淺很遠距離。


    沈清淺歎出一口老氣,護士也探出頭,觀望著那個還在掙紮的身影,也歎了一口氣,問,“沈醫生,你說會不會還有第五個?”


    沈清淺將眼鏡重新戴好,拍了拍護士的肩,滿臉抱歉,“不好意思啊,小趙。今天麻煩你了。”


    小趙護士搖頭,臉上帶著些躊躇,“跟沈醫生又沒什麽關係,要怪就怪現在的粉絲太沒底線了。哪有追著人圈外未婚妻跑的?”


    是啊,確實沒有。


    但現在也確實出現了。而且還為數不少,不過像剛才那種死咬著自己有病的並不多,不然也不會才被保安請出去四個。


    其他的,倒還比較臉皮薄,沈清淺在說了她們沒病後,那些個小姑娘紅了臉默默走了的也不在少數。


    趙護士的話讓沈清淺尷尬地笑了笑,她挑了挑眉,緩解了下僵硬的麵部,道,“謝謝你啊。”


    “不客氣,”小趙護士說,她看了眼為數不多的幾個患者,示意了下沈清淺,“要不你歇會兒?把他們給李醫生挪過去?”


    沈清淺抿了抿唇,咋舌道,“我沒事,繼續吧。”


    “那我喊人進來了?”趙護士又問了一遍。


    沈清淺勾唇笑了笑,“喊吧,我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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