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知道原來那個死嬰就是千麵鬼,那天獨孤氏是被千麵鬼附身了。


    第二天,老道帶背著一袋子東西來找我,打開給我一看,竟然都是些老古董。


    “這可都是我師父留給我的寶貝,我今天翻箱倒櫃找了一天,當年我師父就是靠這些叱吒江湖,隻是多年不用了,不知道還靈不靈。那個千麵鬼不除去早晚是個禍害,今晚咱就開始捉它。”


    他看起來興致很高,獨孤氏也同意了。


    老道讓我幫忙開始忙活起來,在她房間窗戶和門上貼上一些符,用墨鬥的線把這些符連起來,墨鬥的一端連到一串鈴鐺上。


    “這叫鬼哭鈴,隻要鬼來進入這個陣裏,就會觸動符咒,牽動鈴鐺發聲響,這鬼哭鈴的響聲會鎮住鬼魂,令其哭喊哀嚎毫無無反抗之力,隻能束手就擒。”


    我們就在獨孤氏隔壁又租了一間房間,我和老道喝啤酒啃鹵雞爪看電視。


    一連守了幾晚,都不見鬼來,老頭和我困的跟喝醉了似的,白天走路都搖搖晃晃,心想這樣下去,還沒抓住鬼自己就先變成鬼了。


    大概又等了三天,老頭的腰上的鈴鐺叮叮作響。


    他猛然驚醒,我們急忙趕到獨孤氏房間,隻見她頭發披散,雙眼射出駭人的光,張牙舞爪,狂魔亂舞的樣子,發出痛苦的哀嚎。


    見我們進來,她就欲撲過來要抓我們,老頭搖了搖掛在腰間的鈴鐺,她像受到重擊似的一下子倒在地上。


    老頭麵目嚴肅,不停地搖腰間的鈴鐺,而掛在牆上的鈴鐺也同步發出聲響。


    鈴聲愈強,我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從獨孤氏身上躍然而起,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痛苦地懇求老道,“別搖了,別搖了”。


    老道停下手中的鈴鐺,這白衣女鬼趴在地上,像是受了傷。


    她剛開始飄出來的時候是半透明的,過了一會兒,就變得和真人沒什麽兩樣。


    老頭拿出一個壇子,拔掉蓋子,接著,就準備掏一張符貼在千麵鬼的身上。


    “我並無害你們的意思,你們為何苦苦相逼,置我於死地。”千麵鬼像一個嬌弱的普通女子,輕輕喘著氣說。


    “你三番五次附身在她身上,到底想要知道什麽?”老頭質問她說。


    “有些事,即使你殺了我,我也不能說,我隻想說,我真的沒有想要害你們。”


    “你既然是鬼,就不該在陽間呆著,呆在你不該呆的地方,終害人害己。”老頭說著拿著符在她身上一帖,忽地一下,她又變成半透明的影子,忽忽悠悠地飛進瓶子裏,老頭蓋上蓋子。


    裏麵不停地傳出哭泣聲,我竟然動了惻隱之心。


    老道就把壇子放在一邊,壇子裏不斷地傳來哭泣聲,我想這就是鬼哭了吧。


    “姐姐,救我,救我”瓶子裏的女鬼喊道。


    難道這千麵鬼叫獨孤氏姐姐?


    “把她放了吧,她並不是壞鬼。”獨孤氏望著我們說,“她即便是鬼也罪不當死,隻要她答應以後不再作惡,你們也不需要殺她。”


    “我不會殺她,在這壇子裏,讓她修心養性千年之後自然會解除封印,重入輪回。”老頭說。


    “還是放了吧,在賓館附身時,她也沒有動殺機,可見本性不壞”獨孤氏又說。


    “美女”老頭笑嘻嘻地說,“既然你這麽說,我怎麽好意思不放呢。”說著,就又拋一個媚眼。


    獨孤氏隻皺了一下眉,老道立馬乖乖收起笑意,拿著瓶子準備放人。老道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人唉。


    老頭拔開蓋子,忽地一股涼風從裏麵吹出來,沒想到千麵鬼在裏麵才呆了這麽一小會,就衣服都燒沒了,剛才還光鮮豔麗現已經蓬頭垢麵,衣不蔽體。


    獨孤氏趕緊拿一件衣服她披上,老頭看的春心蕩漾,女鬼羞紅了臉,鄙視地對老道說“老流氓,再看眼睛給你挖出來”。


    千麵鬼還真是胸前波濤洶湧,豐乳肥臋,甚至比獨孤氏的身材都好,可惜是個鬼。


    “你以後別再去婆婆那裏了,她也隻是利用你,對你有害而無益,落在我們手裏還好,萬一以後遇到個鬼煞道士,還不把你打的魂飛魄散了?你還是以後好好回到陰間,重入輪回,來世找個好人家。”獨孤氏勸她道。


    她默默低下頭,然後點點頭“謝謝姐姐,救命之恩,來世當報,人鬼不同路,我不會再來糾纏你們,先告辭了”,然後她就門離去。


    老頭收拾完家夥,就回隔壁補覺去了。


    第二天,我在學校的後街上遇到了千麵鬼,我有點害怕,裝作沒看見。


    她一拍我的肩膀,她雖然是鬼,但是,現在看起來和人無異。


    “過來跟你商量個事兒。”她輕聲說。


    “什麽事”我問道。


    “你過來我跟你說”她把我拉到一個背陰的地方,我感覺她手指有些溫度,手心卻寒冷如冰。


    她妖豔美麗,怪不得蒲鬆齡老先生總是寫書生和鬼狐的故事,就是不知上起來感覺怎麽樣,隻怕損害自己的陽壽。


    “既然我要走,也讓我把該帶的東西帶走吧。”她說話了。


    “什麽東西?”我不解地問道。


    她這時撩起我的衣服,看看我胸前的眼睛,原來她說的東西是指這個,我巴不得呢,便連連說好。


    她半跪著,然後把嘴巴貼在我的胸前,起先以為她要咬我。


    接著,隻見她用力吸著,感覺胸前皮膚上有一個比雞蛋小點的東西往外擠,胸前鼓起了個包,然後感覺吧唧一下,這東西滑入了她的嘴裏,她吐出來,這東西竟然是個大眼珠子。


    她又用同樣的方法,又取出來一隻,胸前留下兩個傷口,小黑點也消失不見了。


    “這是烏婆婆的眼珠子,她用了自己的一對兒眼珠子給你下了蠱。”


    “我與她到底有什麽冤仇,她為什麽要給我下這樣的毒咒?”我很無法理解。


    她吃驚道,“額?你這樣也挺好……就別問了,現在這樣對你也不是壞事。”


    說完,她就飄然離去,感覺走路的姿勢好像是腳不沾地似的,每一步踩的都不踏實。


    過一天之後,我找到那老頭,讓他把我身上的銀針拔出來。


    令人不可思議的是,竟然從我體內拔出來兩根,他臉色一變,問有沒有別人在我體內紮銀針過?


    我想了想說沒有。


    “這就奇怪了,怎麽會呢”他來回踱步,他告訴我說,“這個多餘的銀針紮的穴位是要置你於死地。”


    我很震驚,不知道到底是誰會這麽幹?


    不過這總算了卻了一撞心事,這一天走路都覺得腳底有風。


    本來以為這千麵鬼的事兒就這麽過去了,但奇怪的是,獨孤氏偶爾竟會有些異樣。


    有次她好像在對眼前的一個看不見的人說話,說話都帶著文言文的,說什麽:“勿忘了,莫要放走他”什麽的。


    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問她怎麽了,她才忽然一個激靈反應過來。


    甚至,會拿著小刀在胳膊上比劃著,好像要割自己的肉,邊比劃邊流淚,這可把我嚇得不輕,趕緊奪下她手中的刀,她才恢複原狀。


    我把這這些怪事說給老道聽,他也隻是覺得奇怪,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看來這個千麵鬼可不簡單。”他歎了口氣,還說後悔把她放走。


    這倒還沒什麽,這些天我總覺得背後有人,時時刻刻有一雙眼睛在背後盯著我,我一回頭卻什麽都沒有。


    一個人呆著的時候,常聽到房間裏有人在走動的聲音,好像有一個我看不見的人也呆在房間裏。


    甚至,晚上睡覺的時候,有時感覺有人擠我,仿佛耳邊還有個聲音說,讓我挪挪位置。


    這些搞的我都快神經衰弱了。


    我隻好又去找老道,他掐指算了算說,我可能是惡靈附體了。


    我聽了嚇一跳,他說有辦法把我體內的惡靈逼出來。


    他畫了一張符紙燒了,讓我用黃酒喝下。


    又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些幹艾草,點著火,讓我躺著,拿艾草煙熏我,這氣味挺難聞的。


    我喝的頭感覺有點迷迷糊糊的,竟躺著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一陣陣哭泣聲吵醒,醒來發現老道蓬頭垢麵,衣衫不整,滿臉淚痕。


    我忙問他咋啦?


    我體內的惡靈召喚出來了麽?


    他抿著顫抖的嘴唇,指了指我,好像恨得咬牙切齒似的,激動地話都說不出。


    再追問,他也隻哇哇哭泣不說話。


    我不知道這平時活潑可愛的小老頭,咋現在不樂觀了捏。


    在我反複追問下,才知道實情:


    他被我體內的惡靈爆菊了。


    我隻聽到他哭著斷斷續續地說,事情好像是這樣的:


    當時,他拿著艾草給我招魂,我睡著睡著,忽然雙眼瞪圓,頭發豎起,張牙舞爪地要抓老道,老道急忙拿出拂塵一擋,誰知這惡靈異常凶狠,一把抓住老道,老道那小身子骨根本扛不住啊,被按在地上,扒掉褲子,一陣哼哼哈嘿,老道就蹦瞎卡拉卡了。


    我真的又害怕又有點不好意思,晚上請老道喝了頓酒,又答應下個月有錢了請他去按摩店,他才開心了點。


    席間,我問他有沒有看到我體內的惡靈長啥樣?


    他搖搖頭說沒有,還說他那個拂塵可是牛逼哄哄的東西,竟然都降不住這惡靈,可見非同一般。


    這老道常常喜歡吹牛,他的話信七分就好。


    在他有點醉意的時候,忽然他一個激靈,說你小子不會是“離魂症”吧?


    我問他何謂離魂症?


    聽他絮絮叨叨說了一通,我聽著感覺,好像離魂症就是西方心理學裏的多重人格……


    難道我有多重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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