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也趕緊湊過來看,這黑乎乎的山林裏,看到手電筒的光,非常蹊蹺。


    “咱們也許被利用了。”獨孤氏說道。


    “前天,你們在那艘船棺葬的小船上的時候,我看到遠處山裏有光,當時閃了幾下,當時便沒在意,看來和今天這手電筒的光是一樣的。”獨孤氏說道。


    “姑奶奶啊,這麽大的事兒,你咋不早說啊?”老道急切地說道。


    “開始我是想說,但後來遇到了鉤蛇,情況危急,一時著急,就沒顧得上。”獨孤氏說道。


    “看來他們都已經跟著我們幾天了,利用我們什麽呢?”我不解。


    “也許,他們也是要找關於僰人遺跡,就利用我們,跟著過來”獨孤氏說道。


    我實在想不通,這一撥人又會是誰?他們來到這大山裏,有什麽目的。


    “看來他們跟蹤我們有好幾天了,咱們等會就摸黑走,盡量甩掉這幫人。”老道說著,就撲滅地上的篝火。


    過了個把小時,我們摸黑出發,不開燈在這林子裏走,實在非常困難。


    剛走幾步,我腳下一滑,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我低聲罵了一句,用手一摸,地上好象有什麽東西,滿是疙瘩,摸起來挺惡心。


    老道問我咋啦,就打開手電筒,用手捂著光,以免被那撥人發現,向地上照了照。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是一張被剝下來的蟾蜍皮。


    這蟾蜍也太大了,顏色是青灰色,起碼有半米長,肉肉的爪子,癟癟的嘴巴清晰可見,特別是它身上的疙瘩,有小時候玩的彈珠那麽大,密密麻麻的,看著惡心的要死。


    我剛就是踩著這張皮被滑倒的,雖然蟾蜍皮很粗糙,但是皮和肉連著的那一麵有油脂很滑膩,加上地上還有血和泥水啥的,我就被滑倒了。


    誰剝得的這麽大的蟾蜍?


    老道瞅著蛇人,我頓時明白了,差點吐出來。


    這爪子!這大小!這形狀和蛇人扛回來的那個剝了皮的獵物不是一樣麽?


    這麽說他出去打獵,抓個蟾蜍剝了皮回來烤著吃?!


    他媽的,這林子裏竟然有這麽大的蟾蜍?


    成精了似的,蟾蜍本來就惡心,而這更大的蟾蜍就是加倍的惡心。


    老道看看蛇人,蛇人看了看地上的蟾蜍皮,臉上沒有表情,哇啦哇啦說一個詞。


    獨孤氏偷偷告訴我,“他在說,好吃,好吃”。


    她說完就偷笑了,我胃裏存著一肚子的肉,嘴裏還殘留著這蟾蜍肉的味道,惡心至極。


    他撿起這地上的蟾蜍皮,然後撿起一個樹枝,用刀子把樹枝削尖。


    把這蟾蜍身上的疙瘩擠破,把擠出來的膿液粘到樹枝的尖上,再找來長長的樹葉把這樹枝的另一端纏了幾道,握在手裏當武器。


    我草,我非常怕他拿這削尖的長矛給我們一下,這沾著蟾蜍毒液的長矛,估計捅誰誰懷孕。


    我就趕緊繞到獨孤氏的另一側,留老道跟他走最近。


    老道賊精的,看我這樣,自己也繞到最隊伍的最外側,留著獨孤氏跟他走的最近。


    我無奈,總不能讓孤氏走他旁邊吧,就隻好又返回去。


    我們就這樣摸黑走了半天,覺得走遠了,才開手電筒,蛇人看我們拿出手電筒,好像很好奇似的,就拿過去看看。


    但他不會用,擺弄半天,一會推開,一會關,咧著嘴嘿嘿笑,玩了一下就還給我們。


    走著走著,來到河邊,岸邊拴著一個小船,這蛇人示意我們坐上去。


    我看要換水路了,就是說也不用這麽辛苦翻山越嶺了,就準備上船。


    誰知老道一把抓住我,小聲說:“在岸上咱幹架還有點機會,要是到水上,他萬一有異心,咱不是死翹翹了?”


    想想也是,我就跟獨孤氏說了下,因為這野人聽不懂咱講話,所以,我們說話也不回避他。


    獨孤氏聽了,尋思一會兒,也點頭同意說不能上船。


    正要讓獨孤氏跟這個蛇人溝通時,老道忽然改主意了,笑嘻嘻地說:“傻瓜,你小子咋這麽膽小,剛跟你開玩笑呢,咱有黃大仙姐姐在,怕個毛啊。走山路這幾天我骨頭都要累散架,咱走水路正好歇歇腳。”


    “你咋啦?怎麽一驚一乍的?”我低聲喝到。


    “嗐,趕緊的,別磨蹭,上船哈。”說著老道就推搡著我就上了船,老道看起來怪怪的,咋就忽然改變主意,不知道他心裏咋想的。


    說實話,那天獨孤氏說,她不善於水性,我們三個隻有老道水性還可以,但這野人渾身都是蛇皮,可能就是河裏的精怪。


    老道驅個鬼啥的水平還行,要說在水裏肯定幹不過這貨。


    他隻要把這船弄翻了,我們估計隻能任他擺布了,我望了望獨孤氏,她也滿眼都是擔心,看起來心神不寧。


    船順水而下,兩岸的風景變幻,那蛇人就坐在船邊,兩腿耷拉著,手在擺弄他的那支沾了毒液的長矛,也並不理我們。


    眼前是一個山洞,水流進山洞裏。


    我問獨孤氏怎麽辦,進不進去?


    她小聲說:先別擅自行動,看看他想搞什麽鬼。


    山洞的洞口極大,裏麵的空間也大,黑乎乎的看不到邊,像個地下海似的。


    穿在山洞裏前行,我們開了手電筒,四下照了照,發現這山洞的石壁上掛著各種屍體。


    這情景極其詭異,這些屍體都已經風幹了,各種姿勢的都有,大部分都低著頭,靠著石壁,身上的衣服都成了碎片,是一具具幹屍。


    獨孤氏就說了句嘰哩哇啦話。


    這蛇人也回了個嘰哩哇啦,然後笑起來,笑聲聽起來很邪氣。


    獨孤氏告訴我說,這蛇人說讓我們不要害怕,這些幹屍都是僰人的祖先,這叫做俯身崖葬,屍體擺在懸崖峭壁上,任風將屍體吹幹,祖先的靈魂就飛上天了。


    我原先以為崖葬就是懸棺,沒想到還有這一種葬法。


    船越向前行,七拐八拐的,這山洞裏的支流非常複雜,好像迷宮似的,要原路返回肯定不可能,就連出不出的去還另說。


    山洞越低,漸漸地已經低到頭都直不起來了,兩邊的洞壁也越來越擠,漸漸的和船一個寬度,這就是一個死胡同!


    剛船行速度有點快,船被卡在這裏動彈不得,水裏暗流湧動,好像下麵有水怪似的。


    這蛇人也好像很驚恐似的,他看著水麵,睜大了眼睛。


    老道趕緊把手電筒往水下照,這手電筒照水麵,是啥也看不到,因為水麵反光,看不到水下任何東西。


    隻覺得水下暗流湧動,正害怕著,老道用胳膊肘蹭蹭我,指指船的後頭。


    我抬頭一看,也嚇了一跳----這蛇人不見了。


    船上蛇人剛才還坐的好好的,現在已空空如也。


    此時,水下好像有個巨大的東西在不斷地撞擊著船。


    “他媽的,我早就說這貨有問題。”老道破口大罵。


    “有問題,你還說要來上船?”我罵道。


    這時,一個巨大無比的撞擊聲傳來,船要被撞碎了。老道這時解開常年係在腰間的布帶,遞給我和獨孤氏各抓一頭。


    “抓緊了”老道大喊,這時船哐的一聲,終於被撞碎,掉了水裏才看見好像隱約有個白色的怪物,身上長著長毛。


    難道是一條長著毛的魚?


    我抓緊了繩子,一掉進水裏,就被嗆了幾口水,這繩子刷刷的往前拉,速度極快。


    我的肺都要憋炸了,那條大怪物,好像又要衝過來,張開血盆大嘴。


    我向前看老道,他已模糊不清,就看一個黑影。


    就這樣在水裏穿行不知多久,在我已經憋到極限的時候,我意識已經漸漸模糊。


    忽然覺得猛地一輕鬆,頭離開了水麵,月光很亮,這裏是一大片空曠的平地,遠處山巒若隱若現,好像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老道已將躺在岸上,我和獨孤氏也扒著岸邊爬上來。


    渾身濕透了,剛老道這遊的速度真給力,比那怪魚還快,他好像累極了似的,躺著一動不動。


    我走過去,打算安慰安慰他,卻隻見他臉色發青,嘴唇已經沒有了血色。


    “知道剛為什麽我說要上船不?”老道喘著粗氣說,“他娘的,那蛇人拿著那個沾了毒液的矛抵著我的後背,當時我敢說個不字麽?快看我背後咋樣了?”


    我把他背部衣服撩起一看,竟然有一片地方已經發黑,隻是一個極小的傷口,而老道現在看起來很嚴重,可見這巨型蟾蜍的毒性極大。


    老道拿出一把刀,遞給我說:“把變黑的肉挖掉,倒些酒去消消毒。”


    我拿著刀,看著黑色的肉,實在是很驚悚,下不去刀,那得多疼啊。


    獨孤氏看了一眼說道,“挖吧,沒知覺了都,慢了就沒得救了。”


    說完,她轉過身去,好像不敢看似的。


    我拿著小刀,先紮紮黑肉,問道“疼嗎?”


    而老道沒有說話,低頭要睡了似的,我一下子慌了,趕緊下刀,挖這些變黑的肉的感覺和割豆腐差不多。


    我小心翼翼地把黑肉挖掉,嘴裏不停地喊老道的名字,他亦沒有反應,不會就這麽死了吧,我用刀盡量把黑肉挖幹淨。


    一不小心小手一抖,刀鋒割掉一點正常的肉,老道疼得一下子坐了起來,哇哇大叫。


    我趕緊停住手,從老道隨身的袋子裏掏出來一瓶酒,往傷口上一澆,老道又疼地齜牙咧嘴的。


    我看著都疼,撕下一個布條給老道簡單包紮一下。


    看看這周圍的世界,比那原始叢林更荒涼,也更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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