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好幾個月天,沒有活接,他和我都無聊了。


    這幾個月,每天晉翔都會打電話給我,跟我說那些鬼其實沒多壞。


    葉楓每次聽見他的電話,感覺都不會很開心。不過,晉翔可以放下人和鬼的隔閡,認真去審視這段關係,我倒是覺得很開心。


    我們聊了聊這兩年我們的合作有多麽默契,就像一對情侶,行俠仗義。


    聊到一半,電話來了。


    在沒有告訴葉楓的情況下,我收好東西後,葉楓看了我一眼,很驚訝的問我:“你要去哪兒?”


    穿好鞋子,我很開心的說:“走!接活了!”


    他看著我,一臉溺愛的笑了笑,說:“還以為你會把我一個放在家裏。”我偷偷笑了一下,嚴肅的說:“怎麽,不想走?”他有點慌,說:“沒有沒有,想走想走。”


    沒忍住,我笑了出來,他似乎懂了,摁著我的頭說:“你居然耍我,說,你錯沒。”我應和道:“錯了錯了。”


    剛出門,他有點忸怩的說:“我總覺得有點不舒服。”“怎麽了?”“沒事沒事,走吧,早點弄完早點回來。”


    才到地點,還沒來得及打電話給約我的人,有個年輕小夥子衝了出來。他眼睛狹長,鷹鉤鼻,鼻梁有點斜。他笑著過來拉著我的手,很是激動的說:“張天玉是吧。”他的笑帶著一種惡魔般的詭笑,像是下一秒會把我吃掉一樣。我點了點頭,他激動的握了握我的手:“都說您年輕有為,我約了您好幾次,可算把您盼來了!”


    我掙脫開他的手,有點尷尬的笑了笑。


    他帶我去他家,剛走進他家,就有一股屍體的腐臭味。


    不知道他是佛教的信仰者還是什麽,放著清心咒。我問了一下他,他說是為了驅鬼。我很無語的笑了笑,葉楓在鐲子裏笑我,說我表情難看。


    我告訴他:“大哥,其實鬼這些最喜歡這些佛教咒語了,他們特別愛聽。”他一聽,急急忙忙跑去把聲音關了,諂媚的笑著問我:“那我應該做點什麽防範呢?”我也笑著回答他:“善事。”


    跟他說的一樣,他跟我打了很多次電話。我向過幾個和他很熟的人,他們都覺得這個人不適合深交。他是個銷售人員,每天就負責把手上的那一份保險賣出去。有時候,為了賣掉一份保險,他故意去劃了別人的車子。然後躲在旁邊等人回來了,看見車上的劃痕,再裝作路人走出去說這劃痕多麽深,買了保險要賠多少錢,還一邊搖頭一邊說可惜。


    據他的一個比較好的朋友說,這個人有家暴,每次不高興就打老婆。據說他老婆當年懷孕他也打,結果孩子沒了,他還怪他老婆說討打。現如今,老婆直接離家出走,都已經失蹤一年多了。


    他跟我說:“您是不知道,這每到半夜,總有小女孩哭的聲音。那是鬧得我整宿整宿睡不著啊。你說,這樣鬧著,我怎麽上班啊。您是不知道,就在這前幾個晚上,我聽見有東西在廚房翻東西。那聲音老響了,老嚇人了。我本來以為可能是老鼠,結果我去一看。可把我嚇慘了,一顆血淋淋的腦袋滾過來,那眼睛還盯著我看。還好,早上我醒過來我就發現我在床上,但是廚房亂的根被搶劫了一樣。”


    小女孩


    晚上,我在附近的賓館住下了,葉楓問我:“你為什麽要接他的活啊,這種人就該不管他。”我說:“他可以這樣道德敗壞,我不可以啊。我是個捉鬼師,我的任務就是幫助受鬼侵害的人啊。”葉楓有點陰鬱,可能是我剛剛的話有點傷害到他。我急忙解釋:“我的意思其實”葉楓打斷我,說:“我懂你的意思,不用解釋。”我咽了咽話,有點尷尬的局麵不知道該怎麽回到這個話題前。


    子時,月亮高掛在半空中,遠遠地,圓圓的。我們來到他的房間裏,屍腐味很重,總給人一種來到亂葬崗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麽,葉楓突然跟我說:“玉玉,我們不要傷害她好不好我總覺得她可能就是那個被打掉的孩子,我覺得她既然沒有傷害他,就送她超度吧。”


    如果真的是那個被打掉的孩子,葉楓這種想法倒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如果每件事都順利,那可能事情會簡單許多。


    在房間裏找了幾圈,葉楓找到了那個小女孩,小女孩蹲在冰箱旁邊吃東西。


    “不要過來!嗚嗚你不要過來!”小女孩看見葉楓開始哭了起來,葉楓手足無措,連忙哄著她:“你不要哭嘛,我不過來好不好。”小女孩開始大哭起來,朝著葉楓扔了一個裝菜的盤子。我跑過去,盤子剛好打在我和葉楓中間。


    盤子碎成渣。


    普通的鬼沒有修為根本不可能碰到實物。


    唯一的可能,這個小女孩兒,已經成了厲鬼。


    我蹲下來,說:“小妹妹,這些東西吃了不好,姐姐重新給你做好不好?”我想通過跟她聊天,先拉近距離,沒想到她不哭了,反而點了點頭。


    小女孩看樣子是餓著了,一直站在灶旁邊。


    我問她說:“你想不想喝番茄雞蛋湯?”她很高興的點點頭。葉楓站在廚房門口不敢進來,怕她又哭了。我一邊給她做飯,一邊跟她聊天。果然,她就是那個被打掉的孩子,我不禁有點心疼她。我問她:“爸爸這個人好不好呢?”她說:“爸爸很凶,每天都打媽媽,結果媽媽不見了。”


    和他想的一模一樣,那個小女孩,真的是被打掉的孩子。


    不過,我已經來晚了,成了厲鬼,超度就不簡單了。


    做好了飯,她狼吞虎咽的把所有的吃的全部吃完了,笑嗬嗬的跟我說:“姐姐,你看我厲不厲害,全部都吃完了。”她坐在板凳上,一隻手拿著一支筷子敲碗,像普通小孩吃晚飯總喜歡玩玩筷子一樣。


    我笑了笑,覺得她真的和其他的鬼不一樣,她隻是一個小女孩。


    這時,那男子進來了,看見桌上的空盤子,十分惱怒的看著我。我很清楚他的想法,他應該覺得是我吃的。他揪著我的衣領說:“你這個假道士,到我家騙吃騙喝,把錢還給我!”他把我一推,我的腰撞在了桌子的角上。一陣全身裂開的劇痛,我倒在地上根本起不來。連著腿都是麻的,腰部的一個小地方痙攣著疼,每抽一下都是散發至全身的疼痛。


    葉楓趕緊過來抱著我,問我還能不能動。


    小女孩雙眼泛紅,瞳孔和眼白都融成紅色。


    紅眼,血肉模糊,這才是厲鬼最正常的形態。她可能會殺了他。


    我到底要不要救他


    我到底應該怎麽辦


    捉鬼師就一定要救人嗎


    她衝到男子麵前,掐著男子的脖子。男子似乎看見了小女孩掐著他的脖子。一小會兒的時間,男子臉色發紫,嘴裏冒白泡,一股鮮血從男子眼睛裏冒了出來。


    這樣下去,他的眼睛可能會直接被擠出眼眶


    我抽出腰上的桃木小劍,站起身一劍刺向小女孩。我跪在了地上哭了出來,小女孩轉過頭看著我,臉上掛著一絲害怕和絕望。


    可能小女孩自己都沒想到,剛剛跟她聊天,給她做飯的人,竟然親手殺了她。


    看著小女孩的形態漸漸散去,我抱著雙膝大聲哭了起來。葉楓從背後抱著我,雖然沒有體溫,卻無形中遞給我一絲溫暖。


    男子被我送進了醫院,精神失常的他可能隻有在精神病院裏度過餘生了吧。


    回家路上,葉楓問我為什麽要殺掉小女孩,小女孩明明是在救我。我說:“她是鬼我是捉鬼師,我的任務就是保證我的雇主安全。”葉楓對我的回答很不滿意,說:“那你就這樣善惡不分嗎!我一直以為你和其他的捉鬼師不一樣,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沒有辯解的權利,因為事實就是我殺了一個保護我的鬼


    這是我們第一次吵架。


    相伴兩年來,我們一起捉了不少鬼,打散了不少鬼的元神。


    第一次,他跟我吵了起來。


    不過他說得對,這件事本就不是這個小孩子的錯,而我卻依舊打散了她。


    可能這就是鬼和人類不同的地方。雖然他們也是由人變成的,可是在這一層觸摸不到的隔閡當中,他們變得要麽是善要麽是惡。


    晚上,葉楓坐在家門口,我走到他身旁坐下。他說:“下一輩子,可不可以不要做這一行了。我們倆可不可以一起做一個簡單的人。”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我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我點點頭,可能他永遠不知道人類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做到多麽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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