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裏之外,數十道靈力之虹合攏成圈,如條條彩帶在山林中飛織舞動。


    “昂--”


    伴隨著成片的密林倒塌與石土轟炸聲,一聲妖獸的嘶鳴與怒吼聲響徹了半邊天。


    倏爾,一圈妖力漣漪自那嘶吼處蕩開,像是風拂過麥田,折彎了周圍數十裏的大樹。


    下一瞬,近三十道修士身影如火箭般從林中竄出,躍至山林上空,再次圍住了下方的妖獸。


    但其中有近二十道身影看起來甚是萎靡,似是負了重傷。


    白清站在她身旁,蹙眉細探了半晌,頗有些心驚肉跳的意味:


    “究竟是什麽妖獸竟然需要那麽多築基修士合力斬殺?”


    黑色麵具後響起齊月略帶一分譏嘲的薄涼之音:“可能是哪個妖獸山主搶到景龍的金靈寶了吧。”


    “幸虧老子沒回去跟他搶。”


    白清慶幸的咽了口唾沫,突然抓住齊月的胳膊,沉聲道:


    “我若不小心闖禍,惹來了獸潮,你記得快點扛著我跑!”


    【這孽障莫不是已經被我嚇傻了吧。】


    齊月心底略有些心虛,拍了拍他的後背,逗趣道:


    “我知道啦!別擔心,我一定莽足了勁兒把妖獸都甩給別人。”


    白清麵色頓緩,長出了一口氣,忽然又冷眼看向齊月,威脅道:


    “老子這條命是你的!但你若敢舍棄,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你又發什麽病!”


    齊月不由翻了個冷白眼,隨即在額前打了個涼棚,津津有味的看起了遠處的戰況。


    白清沒有吭聲,抓著齊月胳膊的那隻手卻一路下滑,握住了她纖瘦而滑膩的手肘,繼而又移向她柔軟的小手。


    握緊後,他眼中的冷意刹那消散,唇角也微微翹起。


    不過他也沒得寸進尺,感覺到齊月略有掙紮之意,立即就鬆開了。


    又觀望了小片刻,妖獸的悲鳴已經一聲比一聲淒涼。


    看樣子戰鬥約莫是要結束了。


    但虛空中還能飛起來的築基修士僅有6人,且個個帶傷,這一場廝殺,幾乎隻能算是慘勝。


    那重傷的二十餘人,若不肯退賽,接下來也得躲起來靜養幾日了。


    齊月放下搭在額前的手,冷聲提議道:


    “獸潮那裏殺瘋了,咱們也開始幹活吧。”


    白清看到了戰鬥結果,對齊月先避開獸潮的決策心服口服,振奮道:


    “大師姐,師弟都聽你的。”


    半裏之內,除了一頭零階妖獸外,並無修士的氣息。


    齊月藏起氣息,帶著白清朝那頭妖獸大模大樣的闖去。


    那是一隻五尺長的野豬妖,獠牙外勾,黑皮如甲。


    一見到白清,立即悶頭撞來,十分勇猛。


    齊月站在不遠處,隨手朝豬妖的蹄下扔出一個【絆絆】符牌,彈出一條靈力虛線將它仰麵絆倒。


    白清楸準時機,直接一劍斬下,將它生生斜劈成了大小不一的兩半。


    末了,他取出入場符牌,看到【3008】下方浮起一個小白點,吐槽道:


    “毫無挑戰性。”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齊月在麵具後翻了個白眼:


    “那築基期的景龍不也是從零階小獸開始殺的?想殺有品階的妖獸,不如先練一練你揮劍的準頭吧。”


    “好吧。”


    白清被齊月冷聲譏嘲了一番,也不生氣,勾唇笑道:


    “大師姐,這幾日就麻煩你帶著白師弟我磨煉劍術,順便斬殺幾個妖獸衝排名了。”


    有了齊月這個強有力的助手,接下來的兩日裏,白清邊走邊殺,收獲匪淺。


    砍死了33頭小獸後,斬脖子已經頗為順手,符牌上也亮起了三個綠點和三個小白點。


    第四日的上午,齊月用砰砰雷和瞎瞎陣,又助白清順利斬殺4隻零階妖獸。


    臨近晌午時,兩人正往山溪邊去取水,一道修士的身影卻驀然闖入齊月的感知中,並且直奔兩人的方向而來。


    “走!”


    齊月當機立斷,帶著白清撒腿狂奔。


    那修士如同在兩人身上布置了追蹤術,


    她和白清往左,那修士也往左,他們往右,那修士便也往右。


    齊月幹脆也不逃了,散出築基修士的威勢,將白清護在身後。


    十數息後,那修士現出身形來。


    他身著整潔如洗的墨色法衣華袍,神色中卻藏著兩分萎靡與疲憊之意。


    見到齊月呈出戒備之態,他忙抱拳一笑,自報家門道:


    “齊月仙子,我是城主府的尤七言。”


    白清略有些驚訝的詢問道:


    “原來你就是那個為了應靈仙,和趙明利大打出手、爭風吃醋的尤七言?”


    尤七言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尷尬之意。


    “幹得漂亮!”齊月朝白請送去一道讚許的傳音。


    她回抱一拳,冷聲質疑道:“尤道友如何能追蹤我和師弟?”


    城主府本就是狩獵賽舉辦者,對於城主之子尤七言知曉齊月的女修身份,兩人倒是不甚意外。


    但尤七言竟然能在百餘座山頭中,準確找到靜虛宗師姐弟倆的位置,而且無視齊月臉上的黑麵具,直接叫破了她的身份,這便不得不讓人警惕了。


    尤七言忙解釋道:


    “齊仙子誤會了。此次狩獵賽由老祖親自坐鎮,七言怎敢胡作非為。天驕榜弟子所用的傳送符牌上比普通符牌多設了一個傳音功能。


    我傳音給齊仙子多次,齊仙子都未理睬我。今日上午,老祖親自下了旨令,讓我將仙子帶去獸潮山收拾爛攤子。


    我雖不知其意,但老祖有令,七言不敢不從。”


    說到此處,尤七言打了個冷顫,再抱拳道:


    “還請齊仙子助我等獵殺邱堂宗弟子景龍。”


    “獵殺景龍?”


    白清吃了一驚,急聲追問道:“為何會獵殺宗門弟子?”


    “他算哪門子宗門弟子!他頂多就是個宗門敗類!”


    尤七言眼中閃過一道掩不住的惡心與嫌棄:


    “那景龍貪食催情靈寶,引發獸潮,還與妖獸濫交,役使妖主攻擊宗門弟子,已是狩獵山的最大禍患!老祖有令,斬殺景龍者,賜一株火陽靈葉草。”


    “火陽靈葉草?!”白清眼眸噌的炙亮,目光灼灼的看向齊月。


    “......”


    她懂,對火靈根的修士來說,火陽靈葉草可不比雲幽草更珍貴麽?


    雲幽草雖可遇不可求,但火陽靈葉草卻更契合白清的靈根和道骨。前世,原主為小師弟尋來得也是火陽靈葉草。


    齊月默了默。


    從儲物袋裏取出了那塊入場符牌,上麵果然閃爍著數道傳音符文的微光。


    尤七言所言非虛。


    她懶得點開細聽,又將入場符扔回儲物袋,冷聲道:“尤兄先行一步,我晚些就來。”


    “何不一起?”


    “我不會禦物飛行。”


    齊月回過身去,熟練的頂住白清的腰,將他扛在肩頭。


    “你不會禦物飛行?”


    尤七言似是未料到齊月這個答案,麵色略有些怔然。


    能越階暴打邱賢風的天驕之女,竟不會禦物飛行?


    但他微一頓,便回過神來,爽朗一笑,抱拳道:“既是如此,那七言便先行一步了。”


    說罷,他召出一把飛劍,轉身便禦劍離去。


    師姐弟倆目送尤七言離開後,白清呲溜一聲從齊月肩頭梭回了地上:


    “你不是說不湊熱鬧嗎?”


    “你不是想要那株火陽靈葉草?”齊月不答反問。


    “不如等那群排名靠前的築基修士先將景龍打個半死,咱們再去救場。那麽多狗男人,憑什麽讓你一個排在百名之後的弱女子站在前麵!”白清振振有詞。


    “你說的有理,那便過兩日再去。”齊月想了想,同意了他的建議。


    她話音剛落,耳邊就響起一道微帶冷冽的男子聲:


    “你惹的爛攤子,還不快去獸潮山收拾?”


    齊月咬了咬牙,暗道:“我打不過。”


    那人從鼻中發出一絲輕哼,似是有些寵溺之意的冷斥道:“隻會闖禍的小東西,去吧,我罩著你。”


    【?!】


    齊月懵了懵。


    她不知道那位老祖是突然吃錯了什麽藥,腦子飛快轉著,卻理不出一絲頭緒來。


    隻得重新扛起白清,有些迷蒙的朝獸潮山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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