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公孫剛從洗手間裏頭出來,忽然就聽到有個尖利的古怪聲音傳來,乍一聽,似乎是女人尖叫的聲音,又或者是金屬拖拽後摩擦地麵的聲音。


    洗手間在走廊的西麵,而法醫室在東麵,當中是sci的辦公室,公孫走出洗手間,如果沒聽錯的話,聲音似乎是從法醫室傳出來的。


    似乎不少人都聽到叫聲了,白馳他們也從辦公室裏頭出來,公孫正好走到辦公室門口,問眾人“法醫室裏頭傳出來的聲音?”


    “欣欣在叫?”秦鷗也走了出來往法醫室裏看,應該不會啊,馬欣剛剛好像出去了。


    “不會是欣欣吧。”公孫看了看時間,“她和洛天吃飯去了……再說法醫室裏隻有屍體。”


    “嗯……”眾人都點頭,就算是屍體站起來了,馬欣的反應應該是和公孫一樣飛手術刀而不太會叫成這樣吧?


    眾人朝法醫室的方向走過去,推開虛掩的房門,裏頭並沒有人,幾具屍體都在冷凍櫃裏頭,桌上也沒有東西,馬欣和公孫都是潔癖,收拾得很幹淨。


    公孫摸了摸下巴,“嗯……奇怪啊。”


    白馳就感覺後脖頸子發毛,攏了攏衣領,問公孫,“那剛剛……什麽在叫啊?”


    公孫也覺得納悶,明明聽到聲音是從法醫室裏頭傳出來的啊!


    “剛剛有人來過沒?”公孫問眾人。


    張龍搖頭,“不太可能啊,出入法醫室肯定要經過sci的大門口的,我們那麽多人,不可能沒看見,還有案件裝置呢,現在出電梯都要刷卡。”


    “嗯……”公孫想了想,過去打開玻璃櫥櫃,拿出裏頭五花八門、都是白錦堂從世界各地給他搜羅來的詭異禮物看了起來。尖叫時鍾沒有電,應該不會發出聲音,機械表的叫聲是骷髏笑,表也沒開……什麽東西裏麵會有女人的驚叫聲呢?!


    公孫上下左右找了一圈,最後……眾人都將實現移到了冷凍櫃子上。


    “咳咳。”白馳低聲問公孫,“這裏麵……有沒有女人啊?”


    公孫仰天想了想,“都是男人啊……唔,不過也不一定哦,說不定會變異,據說那種東西不分性別的。”


    “什麽不分性別啊?!”眾人都緊張地看公孫。


    “真的啊?”白馳其實還挺相信這個的,前陣子大半夜聽“火葬場的故事”聽得他神經兮兮的,晚上沒趙禎在身邊睡不著,偏偏害怕還愛聽。


    眾人正一點點地向著冷凍櫃靠近,忽然就聽身後有人問了一句,“你們在幹嗎?”


    “啊!”


    白馳等全神貫注正看著冷凍櫃呢,被嚇了一跳,趕緊回過頭來看……


    隻見白錦堂雙手插兜靠在門邊,問公孫,“這算是新的娛樂節目?”


    “大哥,你什麽時候來的?”白馳拍拍胸口問白錦堂。


    “剛到。”白錦堂問公孫,“吃飯去麽?“


    “嗯…我先跟他們打個招呼,看看是不是有人對床位不滿。”公孫開著玩笑,伸手打開了冷凍櫃,可剛剛打開一條縫,隻聞到一股惡臭撲鼻。


    “唔!”白馳手裏還拿著奶昔正在喝呢,一聞到這味道差點就吐出來了,捂著嘴往外奔。


    張龍等都覺得不對勁,“什麽那麽臭?!”


    公孫眉頭緊皺,跑去一旁拿了個除味的口罩戴上,對眾人示意退後,還很偏心地扔給了白錦堂一個,眾人麵麵相覷,公孫聳聳肩,“就兩個。”


    其他人隻好用袖子捂住口鼻。


    公孫先打開了排風扇,再一次將冷凍櫃放屍體的抽屜拖了出來……


    屍體剛剛拉出來,就有膿狀的黃色液體從抽屜一側流了出來,掉到地上。


    眾人都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胃部,白錦堂也吃驚地看著那滾落到地上的濃稠狀黃色醬子。


    公孫發現存放屍體的袋子拉鏈竟然打開著,就知道——一定有人動過屍體了!他和馬欣的習慣都非常好,屍體放進去一定會拉上拉鏈!


    再看屍袋裏頭,隱約可見的骷髏上沾著粉色和黃色的肉醬狀物質,公孫伸手將屍袋整個扒開,目瞪口呆。


    隻見屍體幾乎整個融化掉了,原本完整的屍體變成了連著肉的骨頭,以及一袋子肉醬。


    “不可能啊……”公孫搖著頭,跑去將其他幾個抽屜也都拉開來看……隻見其他兩具屍體也都變成了粘稠狀,而之前別的案子送來的屍體卻是好好的!


    這時候,就聽外頭傳來聲音,“哇……你們sci在搞什麽啊,那麽臭?”


    公孫等都回過頭,就見是樓下經濟犯罪科的幾個警員,都好奇地往裏望。調查經濟犯罪的都是沒去過基層的文職人員,大多跟電腦數據打交道,一眼看到了一袋子肉醬……都捂著嘴跑去洗手間哇哇大吐,邊嚷嚷,“天哪,你們抓什麽變態殺手啊?!”


    白馳好心拿了冰凍奶昔給眾人,“可以扣定定神。”


    眾人一看那慌兮兮的想到奶昔,捂著嘴就跑了,大喊“變態啊!”


    公孫皺眉,將驗屍床下方的水渠堵上,排風口打開,對一旁的秦鷗招招手,“幫我把屍體搬過去。“


    秦鷗倒是很鎮定,估計因為他原先爆破組的,被炸成肉片的看得太多了,所以沒啥大感覺。走過來戴上手套,秦鷗幫著公孫將那個屍袋子抬到了驗屍床上,張龍和王朝抬其他幾個,白馳狠狠心覺得自己不能被看扁,白錦堂伸手拽了一把他的衣領子,“不用勉強,吐在袋子裏就不好了,都分不出來。”


    白馳立馬一陣反胃,抬頭看到白錦堂略帶促狹的笑意,白馳叫苦——大哥好壞!


    公孫對蔣平做了個打電話的姿勢,“把欣欣叫回來,給小白和小展打電話。”


    “哦,好!”蔣平趕緊跑去打電話了。


    馬欣正和洛天吃飯呢,看到蔣平打電話來,以為出現新線索了,卻聽到那頭將評說,“妮子!出大事了,公孫讓你回來幫著驗屍。”


    “有死人了?”馬欣皺眉。


    “不是!你們上次驗的那三具屍體變成肉醬子了!”


    “哈?!”


    ……


    “怎麽了?”洛天見馬欣愣在了當場。


    “呃……”馬欣看了看一旁陽陽正美滋滋吃著肉醬麵,笑道,“你們先吃,我趕回去幫公孫。”


    “哦,那我們拿回去吃……”洛天卻見馬欣拚命使眼色擺手,就知道估計有什麽下惡心人的屍體了,便點頭,等陽陽吃了飯,先送他去學校吧。


    白玉堂和展昭剛剛進入醫院準備去看廉淺義,就接到了蔣平的電話。


    “什麽?”展昭聽完電話大概愣了有那麽半分鍾才回過神來,“怎麽可能?”


    “怎麽了?”白玉堂問展昭。


    “嗯,那幾具屍體屍變成肉醬了。”展昭臉都皺起來了,“那場麵應該挺惡心,算了,咱們回去的時候再看吧,先去見廉淺義。”


    白玉堂點了點頭,心中疑惑,莫非有人動過屍體?


    廉淺義的門口站著兩個警員,正警惕地守護這,病房的門打開,展昭和白玉堂走進去,就見楊帆正在給廉淺義檢查身體。他的氣色看起來好了很多,隻是臉色蒼白,眼神……怎麽說呢,有些呆滯。


    楊帆看到了展昭和白玉堂後,跟兩人打了下招呼。


    白玉堂點點頭,展昭跟楊帆出去,問病情。


    “沒事,隻是皮外傷而已。”楊帆翻閱了一下檢查的記錄,對展昭到,“傷情穩定,可以問話了。”


    “那個……”展昭卻是攔住了想走的楊帆,問,“他會不會中毒什麽的?”


    “中毒?”楊帆一愣,摸了摸頭,“什麽毒?有線索麽?我再給他檢查一下。”


    “有沒有一種毒是能讓人化為一灘肉醬的?”展昭認真問。


    “有!”楊帆更認真地回答,“韋小寶的化屍粉和假太後的化骨綿掌麽!”


    展昭望天翻了個白眼,楊帆比公孫還冷,趕緊強調“我是說真的!”


    “嗯……”楊帆也不開玩笑了,仔細想了想,道,“其實呢,人的*和一塊豬肉沒啥大差別,想讓一塊肉變成肉醬方法真的很多很多啊!比如說抽脂,就是把脂肪液化,然後吸出來!”


    楊帆一個動作做得展昭嘴角直抽,“注射藥劑可以做到?”


    “當然能了。”楊帆拍了拍展昭的胳膊,“注射些強氧化劑就行了,人類還是相當脆弱的生物”


    展昭皺眉,“那有沒有可能在人活著的時候注射後,死了才融化?還是死了很長一段時間?”


    “嗯……”楊帆聳了聳肩,“這個你得問公孫了,他比我精通,不過人的體質各異,這種下毒方法太複雜了,而且完全沒有必要。”


    “這倒是,那你可以給廉淺義再檢查一遍麽?”展昭認真說,“我怕他中了毒什麽的!”


    “沒問題。”楊帆點頭,“我這就安排給再他做一個全麵的身體檢查和毒物檢驗!”


    “好的。”展昭點頭道謝,別過楊帆回到了病房。


    白玉堂已經坐下和廉淺義聊上了,見展昭回來了,略微有些不解——問楊帆什麽?這麽久?


    展昭對他眨眨眼,示意——一會兒說。


    白玉堂回頭看廉淺義,“知道誰要殺你麽?”


    廉淺義沒說話。


    “你身上好像很多秘密。”展昭也走過去坐下,“說給我們聽聽吧。”


    廉淺義微微閉上了眼睛,似乎並不太想合作。


    展昭拿出了他掛在脖子上麵的那串被子彈射穿了的掛墜,輕輕晃了晃,“還有三枚一模一樣的。”


    廉淺義的眉宇間輕輕地一顫,展昭明白——他和阿毛等三人,可能是有關係的。


    “不問問你父兄的情況?”展昭接著問,很有耐性,因為他還沒有摸清楚廉淺義的底細。


    廉淺義倒是出人意料地開了口,回答得很淡漠,甚至有些無情,“與我無關……那些人怎麽都好,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這麽無情?”白玉堂莫名覺得廉淺義似乎和早前的性格差異有些大。


    “不肖子孫而已。”廉淺義淡淡地歎了口氣,說話的語調感覺很老成。“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這小子說話腔調怪怪的,該不會真有過去的記憶,覺得自己活了好幾百歲吧?


    白玉堂也不知道這種情況該怎麽形容,就說,“我們知道你曾經得過病……”


    “得病的不是我,是你們這些人。”廉淺義冷笑了一聲,“你們誰都不知道的過去,誰都沒有經曆過的東西……我都知道,你們隻是淺薄的人而已,活得久了就會知道,這個世界充滿了謊言,沒有什麽人能夠相信。”


    展昭伸手輕輕地摸了摸下巴,湊過去仔細看廉淺義。


    “貓兒?”白玉堂不解地看他。


    “嗯……”展昭微微一笑,“你似乎和那天我們救出來的那個廉淺義,在性格上麵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啊!”


    廉淺義一愣,白玉堂正有這心思呢……果然麽!


    展昭又觀察了一下他的神情舉止,忽然笑了,“嗯……以前的醫生說你有病的時候,有沒有說過你可能有人格分裂?”


    廉淺義皺眉,“我說過了,我根本沒病。”


    “喝醉酒的人也總說自己沒醉啊。”展昭微微一笑,“其實你知不知道,有些人他一旦分裂出了兩種人格,可以彼此保留記憶的?”


    廉淺義一愣。


    “比方說,你是正常人,但是那位分裂出來的兄弟不太正常,以為自己是李蓮英,你也就會保留有你是李蓮英的記憶。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種腦部發生的細微變化,可以影響到你的整個思維係統,但是你自己卻不知道。”


    “你少胡說……”廉淺義皺眉,似乎很不滿展昭。


    白玉堂在一旁看出了一些端倪來……他記得廉淺義的車上還有展昭的心理學書籍,而廉家人也說過,廉淺義是展昭的忠實粉絲,見到偶像應該激動一下吧?怎麽那麽不善……


    展昭微微一笑,對白玉堂一使眼色,讓他看廉淺義的胸口。


    白玉堂心領神會,莫非廉淺義的轉化點是疼痛?想到這裏,就抬手輕輕在廉淺義受傷的肋骨上拍了一把。


    “啊……”廉淺義慘叫了一聲,展昭趕緊關門,以免被人發現他們正在“虐待”病人。


    “嘶……”廉淺義連連地抽著冷氣,不敢相信地看著展昭和白玉堂,“你們……你們兩個……”說著,他突然將臉轉道了一旁,過了良久,才緩緩地轉回來。


    此時,廉淺義看著展昭和白玉堂的神情忽然變了,整個人從剛剛的鋒利變成了如今的怯懦“你們……”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真的是分裂?


    展昭沒動聲色,隻是別有深意地盯著廉淺義的眼睛看著,良久,才說出一句,“你的確有很認真地看過我的書,”


    廉淺義一鎮。


    展昭慢條斯理地說,“演得很像,隻不過火候還不夠。”


    白玉堂微微皺眉——裝的?


    廉淺義茫然地看展昭。


    “你的轉化點選錯了,如果分裂出來的人格有強弱之分,那麽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出來的必然是強的那個!”展昭一笑,“你是想要用人格分裂,來將你的特別之處掩蓋過去吧?放心吧,我雖然是心理學家,但我相信科學,隻要理論上解釋得痛,客觀現實中就絕對可能存在。”


    廉淺義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哦……”展昭點了點頭,“果然猜對了啊。”


    廉淺義深吸一口氣,笑得有些無奈,“果然,沒人騙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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