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渭水軼事


    “你他娘的老不死的南蠻,幹活也偷懶,打打打!”一個蒙古百夫長揮著馬鞭對著一個年紀足有六十歲的老大爺劈頭蓋腦地抽下去,老大爺年老力弱,哪裏幹得動重活,本就累得氣喘喘噓噓,隨時都會倒地,再給他這麽一通不要命地猛抽,老大爺站都站不穩了,倒在地上,抱著頭一個勁地叫疼。


    也許天道不公,上天不佑好人,專讓惡人橫行,更不幸的是老大爺抱在懷裏的一塊木板掉下來正好砸在腳背上,這種痛上加痛的事情無異於雪上加霜,老大爺受的罪可就大了。


    韃子橫行,欺壓老百姓的事情多不勝數,不要說一年就是一天都不知道要發生多少起,象這種動輒打人的事情可以說司空見慣,根本就不足為奇,其他在彎刀威逼之下修建浮橋的老百姓可能是見得太多了,已經麻木了,無動於衷,仿佛老大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不存在似的,自顧自地低頭幹活,生怕百夫長的馬鞭抽在自己身上。


    一陣猛抽,老大爺遍體鱗傷,血跡般般,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了,百夫長仍是不肯住手,揮著馬鞭道:“你他娘的老不死的,想偷懶,沒門。起來,給老子幹活去,要是幹不好,小心老子的彎刀,給你一刀。”重重一馬鞭打在老大爺的脖子上,馬鞭繞過來纏住老大爺的脖子,百夫長獰笑一聲,手腕一抖,老大爺如斷線的風箏般飛出老遠,重重砸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老大爺的脖子給馬鞭纏住,哪裏能夠透得出氣,雙眼翻白,隻有出氣,沒有進氣,要是再不鬆開,肯定是死多活少了。欺負老百姓一向是蒙古人的愛好,百夫長正在興頭上,哪裏會輕易饒過老大爺,大步一邁,拖著老大爺跑起來,打算放風箏了。


    長期營養不良,老大爺瘦骨嶙峋,蜷起來的話不過一隻大一點的狗那般大,重量不過幾十斤,而百夫長卻是牛高馬大,多年的軍旅生涯練就了一副好身材,力氣有的是,這一跑起來就是沒完沒了,老大爺給拖得飛起來,一會撞在地上,一會飛在空中。


    修建浮橋的老百姓臉有不忍之色,懾於蒙古人的淫威,不敢為老大爺求情,隻好當作沒看見。有些膽子稍大的老百姓,也隻能是敢怒而不敢言。


    折磨人始終是蒙古人的最愛,百夫長發出了歡快的暢笑聲,好象這是他這輩子遇到的最大樂趣。


    “住手!”就在百夫長樂不可支的時候,路邊走來三個大漢,為首的一個濃眉漢子大喝一聲,大步朝百夫長走去。


    百夫長正玩得開心,沒想到居然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管他的事,好心情一下子變成了壞心情,一雙眼睛瞪得象銅鈴,看著這個大漢喝道:“你他娘的南蠻,老子的好事你也敢來管。”把大漢打量幾眼,道:“來得正好,老子抓民夫找不到年青的,隻好抓這些老不死的來趕工,這下好了,你自己找上門來,省了老子不少事。來啊,給老子抓起來。”大手一揮,幾個蒙古軍卒手按在刀柄上圍將上來。


    大漢毫無畏懼,根本就不把氣勢洶洶的蒙古軍卒放在眼裏,也許在他的眼裏蒙古軍卒根本就是不存在,連隻螞蟻都不如,直朝百夫長走去,道:“你們這些韃子,為匪作歹,欺壓百姓,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敢於挑戰蒙古人權威的事情百夫長還沒有遇到過,根本就不當一回事,獰笑道:“南蠻,你敢對草原上的雄鷹不敬,老子要你好看。”一下拔出彎刀,對準大漢脖子砍去。蒙古人的彎刀砍殺技術在曆史上大為有名,百夫長長年馳騁在戰場上,這招砍人脖子的刀法不知道使過多少回,給他砍下的人頭也不知道有多少,端的是精湛了得,刀光如練,很是駭人。


    那些修橋的老百姓看在眼裏,為大漢捏了一把冷汗。以他們想來,大漢肯定是完了,沒想到事情的發展與他們的預想差得太遠,大漢不僅沒有玩完,倒黴的是百夫長。也不見大漢如何動作,百夫長手裏的彎刀掉下來,刀尖對著他的腳背,正正插在腳背上,他剛才折磨老大爺,老大爺給木塊砸中腳背,痛不可擋,沒想到現眼現報,報應得真快,不到一盞茶時分,彎刀插豬腳的噩運就落在他身上了。


    這還不是最讓人解恨的,最讓人解恨的是百夫長雙手捂著下體,張大了嘴巴呼哧哧地喘粗氣,臉色因為過度的劇痛已經漲成了紫醬色,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血絲順著褲管滴在地上,一會兒功夫就是一大攤,還有少紅白之物。不用想都知道,是百夫長那地方出了問題,給大漢一腳踢在命根子上,草原上的雄鷹再雄壯也是禁受不起大宋皇家特種部隊的撩陰腿。


    幾個蒙古軍卒見勢不妙,拔出彎刀就要來收拾大漢,另外兩個大漢飛身而上,好象猛虎進入羊群,三拳兩腳下來,這幾個蒙古軍卒就倒在地上,抱著頭叫疼,再也爬不起來。


    附近還有不少蒙古軍卒正在監工,陡見奇變,馬上就圍了過來。就在這時,一群大漢突然衝了過來,對準他們就動上手,這些大漢是許光漢統帥下的特種部隊,技擊搏殺之道極是精湛,蒙古軍卒哪裏是對手,這一放開手大殺,那還得了,沒多久功夫蒙古軍卒就全部倒在血泊中了。


    為首的大漢對老百姓道:“鄉親們:我們是大宋朝的特種部隊,專門來解救你們。朝庭打回來了,你們的苦難日子到頭了!以後你們不用再受韃子的欺淩,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人!”指著地上的百夫長道:“這韃子欺負老大爺,現在,把他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一個特種兵手裏的火銃對準了百夫長的腦袋,道:“韃子,你做惡時可曾想到有今天?惡有惡報,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現在就是你的報應。”砰的一聲槍響,一篷血花閃現,百夫長的腦袋象爛西瓜一樣炸開,鮮血和著雪白的腦漿飛濺得到處都是。


    如此一來,原本還在遲疑的老百姓哪裏還會遲疑,大喊一聲“朝廷回來了!我們的苦日子到頭了!”一窩蜂似的湧將上去,對著躺在地上的蒙古軍卒拳打腳踢,撿起石頭木塊猛砸猛擂。等他們泄完憤後,地上多了不少滲著鮮血的肉泥,軟軟地擺在地上。


    在特種部隊的安排下,老百姓背著老大爺走了,原本充滿著蒙古軍卒粗暴的吼斥聲、老百姓的慘叫聲的架橋現場又歸於平靜。特種兵們取出炸藥包放好,點燃引信,在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聲中,一片滔天巨浪衝天而起,架設在渭水之上的浮橋就這樣給特種部隊摧毀了。


    波光粼粼,水麵平滑如鏡,沒有一絲浪,渭水這條中華文明的奠基河流一如既往地平靜。日頭懸空,柔和的陽光灑在水麵上,更是一片金碧,說不出的美。清風徐來,吹起點點漣漪,這條古老的河流更增幾許生氣。


    回水處,一個大漢坐在一塊石頭上,頭戴鬥笠,身披蓑衣,手裏的魚杆伸得筆直,魚線浸在水中,正在垂釣。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史天澤。要是個不了解他身份的人,看了他這身打扮,肯定以為他是一真正的漁夫,不會想到他是手握重兵的蒙古名將。


    當然,更不會有人想到,要不是趙良淳放他一馬,他已是南宋的階下囚。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個親兵快步過來,氣喘噓噓地報告:“大帥,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史天澤仿佛沒有聽出親兵話裏那種焦急心情,淡淡地問道:“什麽事?有事就說,沒事就走開,不要打擾我釣魚。”


    “大帥,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釣魚,真是的。”親兵腳一跺,埋怨起來,道:“大帥,剛剛接到消息,我們在渭水上的浮橋給南朝的特種部隊摧毀了。”


    郭侃大軍要想與李雋大軍大戰,就要渡過渭水,渭水上的浮橋極其重要,這座浮橋可是史天澤花了不少心血才架起來,眼看著就要架好了,沒想到給特種部隊摧毀了,這可是非常緊急的軍情,要親兵不急都不行。


    以親兵想來,史天澤聽到這個消息肯定是一下跳起來,會追問他是不是真的,沒想到事情的進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史天澤的反應隻有三個字:“知道了。”說得非常平淡,頭都沒有抬一下,雙眼直勾勾地看著水中的魚線,仿佛那是寶貝,比浮橋被毀還要重要百倍。


    一向以治軍嚴謹,軍務必處理著稱的史天澤居然是這種反應,親兵無論如何是想不到,驚奇得眼珠都快掉到地上了,遲疑了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問道:“大帥,就這樣?你就這點反應?”


    “那你還能要多少反應?”史天澤依然平靜如恒,淡淡地道:“要不要我抽你一魚杆,要是你還不走開,嚇跑我魚兒的話。”


    負責任的親兵不僅沒有得到史天澤的嘉獎,反而是他的威嚇,太也出人意料,親兵想也沒有想,問道:“大帥,這是為什麽呀?”


    史天澤手持魚杆,回頭道:“哪有那麽多的話,叫你走開你就走開。這事,你不用管,你做好你的事情就是了。”


    “噢。”親兵無奈地答應一聲,正要走開,又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個親兵氣喘噓噓地跑過來,遠遠就道:“大帥,大帥,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肯定又遇有什麽壞消息了。”第一個親兵心裏如是想,放慢腳步,打算看看史天澤的反應再走。


    史天澤看著第二個親道:“大驚小怪的,象個娘們。說,什麽事?”聽語氣已是不善,很是不奈煩了。


    “大帥。”第二個親兵喘著粗氣,報告道:“大帥,我們抓到的民夫全部給南朝的特種部隊放走了,我們損失了不少人手。”


    史天澤右手對他一揮,一點反應也沒有,道:“下去。”


    “還有。”第二個親兵馬上道:“大帥,我們的營地遭到攻擊,南朝的特種部隊真不是東西,鑽進我們的營裏殺人,貼標語,還還還……”很明顯後麵的話不大好聽,他不自然地住口不說了。


    史天澤把魚杆向前移動了點,道:“說下去。”


    “他們他們居然在營裏放鞭炮,說是春節要到了,提前給我們拜年。”第二個親兵遲疑了一下,終於說出來,嘀咕道:“他們也真有心情,這麽早就拜年。”


    第一個親兵要不是醒悟得快,用捂住嘴巴的話,肯定是笑出聲來,心裏想的是:“過年還有兩個月,他們真的是太心急了,小孩子望過年,有好吃的。”


    “別大驚小怪的,他們就給伯顏丞相拜過年,沒什麽好奇怪的。”史天澤一點不驚奇,問道:“有沒有給我送春聯?”


    李雋給伯顏送了一幅春聯,把一向氣度不凡的伯顏給氣得當場吐血,終致成心病,最終一病不起,這事史天澤當然知道,才有此一問。


    “春聯?”第二個親兵嘀咕一句,一拍腦門,馬上記起一事,道:“春聯沒有,話倒是有一句。他們留下的話是:長安帝王都。”


    史天澤細一品味,點評起來,道:“長安自古就是八百裏秦川的要地,是曆代王朝建都所在,漢隋唐都曾在這裏建都。真是好句,有氣魄。”頓了頓,道:“如此好句不能成為孤句,我就給他對下聯,這下聯就是:渭水太公事。”把手裏的魚鉤提起,魚鉤露出來,兩個親兵看在眼裏,眼珠都差點掉在地上了。


    不要說親兵驚奇,就是換作任何人都會驚奇無已,因為史天澤的魚鉤是直的,不是彎鉤。


    “這這這這,大帥,你這能釣到魚嗎?”兩個親兵驚奇得不得了,同聲問出來。


    史天澤好象沒有看見兩人驚奇得快把眼珠掉在地上的表情,把魚鉤放進水裏,笑道:“你們俗了,太俗了,俗不可耐。不願魚上鉤,隻釣王與侯。”


    “不願魚上鉤,隻釣王與侯。”兩個親兵念了一遍,點評道:“大帥,你連魚都釣不到,還能釣到王侯嗎?”


    史天澤想也沒有想,信心十足地道:“能能能,一定能。”扭頭看著兩個親兵,道:“你們知道這是什麽水嗎?”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渭水。”兩個親兵想也沒有想,脫口而出。史天澤籌劃渡過渭水與李雋決戰,親兵哪有不知道這是渭水的道理,自然是一口就答出來了。


    史天澤點頭道:“沒錯,這裏是渭水。你們知道誰在渭水邊釣魚?”


    “大帥。”兩個親兵想也沒有就答道。


    史天澤發出歡快的笑聲,道:“不是我,是薑太公薑子牙。他當年就象我一樣坐在渭水邊,用直鉤釣魚,他不想釣魚,隻想釣王侯。”


    薑子牙當年就在渭水邊垂釣,有人見他用直鉤釣魚,就問他為什麽。他回答:“隻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不願魚上鉤,隻釣王與侯。”問他的人以為他發了瘋,神經不正常,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直到周文王經過渭水邊見了他以直鉤釣魚,很是奇怪,和他一席暢談驚為奇才,把他請回去,拜為丞相,才有武王伐紂,開創周室八百年天下的故事。


    兩個親兵若有所悟地道:“渭水太公事,大帥,你說的就是這事。”


    “是,也不完全是。”史天澤語含禪機,弄得兩個親兵一頭霧水,給解釋道:“渭水的對麵就是岐豐之地,太公大展宏圖之地也。鳳鳴岐山,百瑞呈祥,過了這條河,我們就到了太公當年興義師,伐無道的舊地。到時,我帶你們去好好遊覽一番。”


    “沒有三兩三,不敢上梁山”,這是一句自吹之詞。與此相類似的還有一句話,“沒有三把神砂,不敢倒反西岐”,這句話說的就是薑子牙輔佐周武王開創周室基業。


    兩個親兵若有所悟,道:“大帥,等到打過渭水,活捉南朝皇帝,大帥就是當今太公。”


    中華文明的發祥地是黃河這點沒錯,但是渭水平原也就是八百裏秦川在中國曆史上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周文化和秦文化都是從裏發展起來,對中國的影響極其深遠。周朝對中國的影響主要是在文化方麵,“讀孔孟書,識周公禮”這句話朋友們不會陌生,儒家的經典有好多就是從周朝而來,影響中國兩千多年。


    秦國的貢獻主要在政治格局上,秦始皇統一了中國,開創了中國的統一格局,到現在中國依然是一個統一的大國。和中國版圖大小差不多的歐洲曾經有過統一的曆史,卻由於多種原因分裂了。


    史天澤在此垂釣,確有當今之意。李雋就在對岸,要是蒙古軍隊渡過渭水,進軍岐豐之地,打敗宋軍,活捉李雋的話,他就真的成了薑太公。


    史天澤一陣大笑,非常歡快地道:“太公也是有,不是史太公,是郭太公。”浮子往下一沉,史天澤高興地道:“魚兒上鉤嘍。”一提魚杆,一條紅尾鯉魚給帶出水麵,一下掉在水裏,濺起一團浪花,搖頭擺尾而去,悠遊自在。


    這是仿佛在預示著什麽。


    正是高興的史天澤也不以為意,道:“有了,這橫批就是:地靈人傑。等到活捉趙祺,我親手寫給他。他想用長安帝王都來威脅我,說他要進攻長安,我親手寫給他,那才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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