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於眼見邪神要用邪神珠入宿傷狂的身體,頓時間周身流轉起毀滅之力。


    霎時間,空間不可察覺地扭動一瞬。


    “宿於!”


    邪神和宿於都是一愣,隻見一股強大的藍光自邪神麵前的傷狂體內爆-射而出,宿於的毀滅之力立即被壓製回去,點點藍色星光灑落在每一個人身,眼白漸漸流轉回來。


    “我,我怎麽了?”有人驚詫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神!”有人抬頭指著懸空而起的傷狂說。


    “那好像無傷臣!”


    “那道光!”


    千墳山人潮湧動,人聲鼎沸,不乏有人因為重獲新生而痛哭流涕。


    一直跟著人群的官一良和傅錦眼見此景,對視一眼,官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衝進人群裏,“承堯!承堯!”


    駿承堯仿佛聽到了那極遠的呼喚聲,回眸一望,人潮的那一頭站著凝望他的官,熱淚盈眶。


    空的宿於看著傷狂,一怔,“折鴛?”他不敢相信地看著。


    傷狂衝擊了體內最後的一縷封印,淡淡地“嗯”了一聲,“你不該對百姓……”


    “我知道。”宿於低垂眼簾,他早想過如果折鴛醒了一定會怨懟他對百姓釋放毀滅之力,但是那又怎樣?他才不在乎這些人,一直以來,都是因為折鴛,他才一次次地保護這些凡人。


    傷狂看他一眼,作罷。


    邪神一直盯著傷狂,知道聽見那一聲“折鴛”,他的身子都在打顫——折鴛仙!


    兩位最強的仙聯手,他毫無勝算可言!


    跑?他能跑掉嗎?


    咯噔。


    傷狂的目光鎖定了他。


    “納澤。”傷狂淡漠地喚道。他的真氣如風,青絲隨風飄逸,藍色的眸子寫滿了雍容,儼然神威。


    邪神身子一顫,忽然,他想起自己還有一個把柄。


    “別動!”


    他一把吸過帝君,扣住帝君的脖子,帝君的白發灑落在他的手。


    傷狂眉頭一皺,“你確定要把凡人引進我們的爭鬥麽?”


    邪神的手微微顫栗,折鴛這個人他不是很了解,但聽說他極為袒護凡人,曾經有仙家濫用仙力謀害人間,折鴛知道後,誰都沒再見過那個仙家,據說是讓折鴛折磨至死。


    至於真相怎樣,邪神沒有精力去細查,他現在在盤算自己手裏的籌碼到底有多大,值不值得他賭性命。


    如果現在脫離這兩個凡人的身體逃跑,還有一線生機……


    “他們的靈魂會不斷轉世,你覺得我會為了他這一世向你妥協嗎?”


    邪神動搖了。


    “我勸你放棄邪神訣,重新來過,你還有成神的機會。”


    “嗬。”邪神目光一沉,“你現在要成神了,來勸我放棄邪神訣?你知不知道我的功力全是靠邪神訣修煉起來的?你這是要讓我自斷修為!”


    傷狂淡淡地掃他一眼,“還是你要我親自動手。”


    宿於飛到他身邊,“跟他廢話那麽多幹什麽,我們一起,直接殺了他。”


    邪神心裏咯噔一下,瞪著宿於。他準備逃跑了。


    “你們不怕我……”


    “傷兒?”


    邪神話還沒說完,帝君突然醒了。


    傷狂一怔,宿於也沉默了。剛才的殺伐果斷蕩然無存。


    帝君忽然覺得有些陌生,那人像是傷狂,眼睛裏卻有著傷狂深邃的味道。


    他突然有些擔心。


    “帝君。”折鴛盡量讓自己更像傷狂,但他活了幾千年都是折鴛,傷狂不過隻有二十年。


    “你是。”帝君似乎認出了他,折鴛身的藍光讓帝君聯想到一個人。


    那年他十歲,那個白衣仙拉過他的右手,塞給他一個巴掌大盤膝而坐的玉質小人,告訴他這叫無殛玉,日後可保他一命。


    那個仙按著他的腦袋,傳送給他一套叫做凝冰訣的心法,他可以靠著這心法修煉出的真氣占卜,預知未來,避免禍患。


    正是因為有這樣的占卜之力,使他知道自己必須去嵇康救一個孩子,三十歲前遇到他要娶他為妻……


    隻是他沒能認出這個孩子,隻是他不知道這個孩子和那個仙……


    竟然是同一個人。


    “是你。”帝君的眸子裏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折鴛沉默了。


    邪神立即釋放真氣,黑色的霧猶如一條蟒蛇將帝君纏住,“嗬,敘舊嗎!下一世吧!”


    “你敢!”


    折鴛憤怒了,藍光乍現,帝君卻出地冷靜地望著他。


    蟒蛇動作快,隻需一纏能勒死帝君,那一刹隻要邪神入宿帝君的身體,算折鴛有無殛之光也無法把帝君的靈魂召喚回來。


    邪神想得極好,隻要讓帝君死了,讓折鴛難過他也是高興的。


    至於逃跑,什麽時候他都有這個能力,反正他有時空流。


    宿於錯愕地看著這一切,電光火石,似乎事態已無法扭轉。


    帝君要死了。


    “受死吧!”邪神突然喊道。


    折鴛和宿於都還沒反應過來,一旁的林月體內的邪神也愣了一瞬,隻見午川忽然伸出手,掌心浮現一個黑色漩渦,帝君身的黑蟒瞬間閃爍了一下。


    “午川不要!”帝君感受到午川在吸食黑蟒,他太清楚真氣反噬是多麽恐怖的存在。


    午川眼噙淚,眼白一會兒變灰,一會兒變白,顯然邪神入宿他的身體讓他的意識在其備受煎熬,“不,你不能死。”他痛苦地保持著手的姿勢。


    林月憤怒地瞪著他,“你這隻不安分的狗!”說罷,他衝前要攻擊午川。


    “宿於!”


    折鴛話還沒說完,宿於和他心意相通地衝前抓住了林月,邪神瞬間從林月的體內撤出,一道黑色的閃電破空而走。


    “我去追。”宿於跟了去。


    “噗!”


    黑蟒被午川瞬間吸走,帝君身子失去束縛,一下跌落在地。


    午川膝蓋一軟,俯身跪下,渾身的皮肉都在流動,筋骨仿佛可以被透視一般時不時流於體表,一會兒浮現,一會兒消失,閃爍著黑色的光芒。


    “川兄。”


    折鴛似乎忘記了自己仙的身份,前扶住午川的胳膊,藍光流轉在午川的身,午川卻是搖頭,“沒事……這樣也好。”


    他咧嘴一笑,卻是看不出他在笑,因為他的臉變得十分猙獰,不停地變換著模樣。


    “我都快忘記我的模樣了。”午川顫巍巍的手撫自己的臉,“可以讓我看看嗎?”


    宿於從另一邊回來,折鴛抬起頭看他,宿於搖搖頭,折鴛心裏歎了口氣,對午川說:“你會沒事的。”


    “求你們……讓我看看。”午川抬起頭,正對帝君的目光,他飛快地低下頭,“還、還是不要看了。”


    折鴛看向帝君,帝君走前,俯下身,“川兒。”他輕聲喚。


    午川肩膀一抖,沒有抬頭。


    折鴛的無殛之光對他絲毫無有用處,因為邪神的一縷殘魂還在他的身,但是若強行摧毀,午川會立即死去。


    “你救了孤。”帝君哽咽一瞬,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一生的感情都給了傷狂,他不知道怎麽容下第二個人。


    可是這個人,他愛了自己十五年。算他冒充了安初,幾乎為此毀了北國,帝君仍恨不起來。


    “扯平了嗎……”午川又吐出一口黑血來,軟趴趴的身子要倒下,被折鴛接在懷裏。


    “別說話,保存體力,我救你。”折鴛看向宿於,宿於卻對他搖頭。


    他們不是神,不總能起死回生。算有這個能力,天地自有他的法則,他們已經改變的太多,不能再冒天下之大不韙了。


    折鴛眉頭深鎖,宿於不願意相救,單憑他的力量,還無法執意逆轉天地法則。


    “別費力了。我……活得夠久了。”午川的臉已經徹底變回了原狀,一生的修為盡都散去。


    “帝君……”他伸出手,帝君看了折鴛一眼,握了去。


    折鴛忽然意識到自己和帝君之間出現了一點問題,從前他也守護千代的轉世,但千代有自己的愛人、家庭、生活,他甚至沒有出現過。


    他從不覺得那有什麽,算他站在千代轉世的麵前,他們也不會有多餘的情緒。


    而帝君卻不同,他在自己的麵前會考慮很多,他會因為自己的存在而有所顧及,他怕傷害自己,所以會和別人保持距離,他以為自己會介意他和別人之間的交際。


    不,帝君愛他了。


    這不該的。


    自己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傷狂……”午川伸出另一隻手,折鴛猶豫了一下,也握住了他。


    他欣慰一笑,將兩個人的手疊在一起,“你們,要把我的那一份幸福,活出來。”


    “可是……”折鴛皺起眉頭,帝君忽然看他,他沒說下去。


    午川強裝不知地笑著,“答應我。”


    宿於擰著眉頭,想要插-嘴,卻礙於剛才自己拒絕折鴛一起救午川的事不敢再開口破壞氣氛,獨自生著悶氣,看著折鴛。


    凡人不知道輕重,你總該知道吧。


    他想。


    可折鴛卻一看帝君,帝君答應了,他愣了愣,也答應了。


    午川虛弱地笑了笑,“那我放心了……”


    “午川!”帝君錯愕地看著那忽然閉的眼睛,折鴛的心猛地一揪,沉默了。


    “哥!”


    人群忽然傳來一聲尖叫。


    午川卻再也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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