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門口,慕尚車內,淩浩晟已經扔了一地的煙頭,又重新點了根煙銜在嘴裏,雙眼癡癡地望著二樓的那個房間。燈還亮著,她還不睡嗎?


    寂靜的夜裏,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淩浩晟看了眼來電顯示,漫不經心地按下了接聽鍵。


    “這麽晚了,什麽事?”


    “……”


    “好,我馬上過來。”


    淩浩晟再望了眼依舊亮著燈的窗戶,煩躁地將沒抽幾口的煙掐滅後,才發動車子離開了。


    淩晨一點,魅色酒吧。


    歐昊坐在老位置上,一個人喝著酒。今天是淩浩晟結婚的日子,作為兄弟他應該感到開心才對,可看到為淩浩晟傷心難過的甄惜時,歐昊的心情就不美妙了。照顧完甄惜,他才來了酒吧,想發泄一下情緒。


    淩浩晟幾乎是一進酒吧就看見了他,默默地坐在他對麵,順手給自己也那裏一瓶酒。


    “今天的婚禮突然就那麽斷了,你說兄弟我到底是該祝賀你呢,還是替你感到可惜呢?”歐昊衝著淩浩晟,虛舉了下酒瓶。


    淩浩晟像是根本沒聽見他的話一樣,兀自將酒水灌進嘴裏,喝得太急了,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酒嗝。


    “喬詩妍等了你那麽多年要嫁給你,喬一寧為了你不惜拿生命做賭注破壞你的婚禮,就連、連甄惜也為了你神魂顛倒,你說怎麽這些女人都他媽地圍著你轉啊?難道這世界上就你一個男人了?”


    說到最後,歐昊的聲音陡的提高了不少,好在酒吧本就喧鬧,也沒人注意到他們。


    淩浩晟皺了皺眉,奪過他往嘴裏倒得酒杯:“你喝多了。”


    “我沒醉!”歐昊抬手搶不回酒杯,拿了桌上的酒瓶直接喝了一大口,白蘭地帶著火熱的酒液迅猛地衝入喉中引得咳嗽了幾聲,抬頭紅著眼睛盯著眼前自己最好的朋友:“淩浩晟你別裝了,我就不信甄惜喜歡你那麽久,你難道就沒發現?她那麽喜歡你,就連別人對她的好都沒看不見……”


    “……”淩浩晟愣了一下,挑了挑眉看著麵前的人:“你喜歡她?”


    他想要的,從來都不過那一個而已,別人再如何與他無關。


    “喜歡就放手去追,我對她無意。”


    歐昊迷離著雙眼盯著他,似要透過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看穿他心底的想法,可是男人的眼底始終諱莫如深的莫測,即便親密如他們的關係,他也從來看不透他。


    “你就那麽喜歡喬一寧?那幹嘛要跟喬詩妍訂婚還打算結婚?明明知道她們兩個是死對頭。”


    歐昊顯然已經喝高了,邊喝邊絮叨著,淩浩晟聞言怔忪一秒,薄唇緊抿著拿過一杯酒兀自喝了起來。


    許多事情,即便是他也有心不由己的時候。


    想到喬一寧,之前在船上女孩倔強噙著淚水與失望的小臉在腦海中回旋。


    曾經的一幕幕像是穿腸毒藥隨著入喉的酒液侵蝕五髒六腑,心疼的已經麻木。


    ……


    淩晨四點鍾。


    高架橋上賓利慕尚以二百邁的速度狂飆在夜色中,所過之處有夜行的車輛隻見一道黑影從車身側飛馳而過,驚得猛打方向盤躲避,定下神對著前麵消失的黑影扔去叫罵。


    喬家別墅門口,還是那個位置,還是那輛賓利慕尚,踩下刹車停下。


    醉酒的人推開車門搖晃著走下去,望著二樓依舊亮著的燈光,醉眼惺忪的走到門口。


    抬手拍門的一瞬,晚風自身側吹來讓他醒神,酒醉卻異常清醒的理智讓他心底苦笑,坐在門口的台階上,點了一支煙用力地吸了一口夾在手上。


    微涼的晚風拂過他淩亂的墨發,細碎的發絲遮擋住深邃幽斂的深眸,月色如銀落霜灑在他肩頭,寂靜中猩紅的煙頭閃爍著冒著青白的煙,隻有影子為伴,落寞,寂寥。


    早上七點,淩浩晟最後看了眼**未熄燈的窗口,深深歎了口氣,發動車子離開了。


    而當他離開的時候,一輛黑色的攬勝和他的車匆匆錯過,停在了他駐留了**的位置上。就那麽擦身而過的瞬間,車裏的兩人都看清了對方,淩浩晟不屑地睨著麵色冷峻的梁辰逸,而梁辰逸也犀利仇視地瞪著滿眼血絲的淩浩晟。如果眼光可以實質性地殺人的話,那麽這兩人早已經大戰了三百回合,一定要拚個你死我活了。


    喬家別墅二樓的密室裏,喬一寧背靠著架子,坐在地上,紅腫的眼睛留戀地盯著手裏的的一支鋼筆,這是他送自己的第一份禮物。


    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喬一寧甜蜜而傷心的回憶,她想起身去臥室拿手機,不想坐了**的腿早已麻痹了,一動就是一陣鑽心的痛。似乎這樣的疼痛能讓她難過得要窒息的心好受一點一般,喬一寧咬牙掙紮著爬了起來,可是還沒走一步,就雙腿一軟,狠狠地摔在地上。昨天包好的雙手,因為用力過度,又滲出了淡淡的血跡。


    手機鈴聲響了停,停了又響,耐心十足。喬一寧好不容易從密室挪到臥室**邊,夠著了手機,打開一看,全是梁辰逸的電話,正想著回撥過去,就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喂,辰逸,這麽早打電話什麽事?”


    “……”


    “哦,好,那你等我一下,我馬上下來。”


    喬一寧掛了電話,找了個大行李箱進密室,把裏麵所有的冬西都塞了進去。


    一個小時後,喬一寧拖著兩個行李箱急匆匆地下了樓,正好看到喬天海、董蕾和喬詩妍坐在整潔的餐廳裏吃早點。一家三口,雖然都沒有說話,但卻分工明確,喬詩妍分發著盤子和餐具,董蕾將抹好黃油的麵包放在每一個盤子裏,喬天海也難得地親自動手給每個人倒了杯牛奶。


    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喬一寧的眼,以前媽媽在的時候,他們也曾一家三口一起吃飯,可每次喬天海都是一副大忙人的樣子,不是看報就是看資料,從未動手給媽媽和自己倒杯水,更別提倒牛奶了。


    喬一寧正想當作什麽也沒看見地出門,不想董蕾一抬頭看見了她。


    “寧寧,這一大早地拎著兩個箱子去哪啊?要搬出去住怎麽也和你爸爸說一聲?”


    說這話的時候,董蕾的臉上難得地帶了幾分明媚燦爛的笑容,這掃把星終於要走了。


    喬天海看著喬一寧沒有說話,但是那明顯明亮了的眼眸,也表達了對喬一寧搬出去的迫切和高興。


    “要走趕緊走,省得天天看著一張死人臉就覺得晦氣!”最希望喬一寧搬出去不要再回來的非喬詩妍莫屬,可她似乎忘了誰才是這棟房子的主人。


    “誰說我要搬出去?就算要搬出去,怎麽也輪不到我啊!”


    喬一寧回了一個“你們是在做白日夢嗎”的笑臉,拉著箱子出門了,留下餐廳裏瞬間氣得抓狂的三人在那裏大放厥詞。


    門外,梁辰逸一見門開了,便迎了上來,一看喬一寧手裏的兩個大箱子出,不由得擔心了起來。


    “寧寧,他們欺負你了?”


    這不怪梁辰逸和喬天海他們的想法一樣,任誰看見一個受了情傷的弱女子一大早地拎著箱子,從和情敵仇人共住的屋子裏出來,都會誤以為她是受了委屈要搬家。


    “……”喬一寧沒有答話,而是失神地看著門口台階上的一個個煙蒂,特供的某個牌子的煙一向是那個男人鍾愛的習慣。


    昨晚,他來過了?


    見喬一寧扔下箱子往外跑,梁辰逸心裏一痛,裝作若無其事地緊跟著追上去:“寧寧你找什麽?”


    四周除了綠化帶高大茂密的綠植,以及梁辰逸的那輛車以外空無一人。


    喬一寧失落地搖了搖頭,回身去取自己拿出的兩個箱子。


    梁辰逸替她拿了過來放進車裏,為她打開副駕駛車門等她坐進去自己才上了駕駛座。


    車廂裏一度沉默,就在梁辰逸準備開口時,喬一寧沙啞的嗓音帶著**未眠的疲倦,靠在副駕駛的背椅上垂眸道:“陪我去趟淩峰集團吧。”


    梁辰逸皺著眉頭發呆的喬一寧,盡管她化了妝,特意遮蓋了紅腫的眼眶,可眼裏的血絲和黯然還是沒有逃出梁辰逸的眼睛。


    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他想說什麽又什麽都開口,心疼地揉了揉她的頭,啟動車子開除了別墅。


    淩峰集團前的廣場上,銀色的攬勝穩穩停下。


    副駕駛座的喬一寧仍舊目不轉睛地盯著車窗外高大的建築,重新包紮好的雙手下意識地就要握拳,卻被梁辰逸快速地拉住了。


    “我陪你上去。”


    喬一寧沉默著,最後默認地下車往大廈走,梁辰逸推著兩個箱子,緊隨其後。


    “小姐,請問你找誰?有預約嗎?”前台小姐照例攔住了直往前衝的喬一寧。


    其實對於眼前的這位女子,前台小姐並不陌生,且不說自家老板的訂婚宴和結婚禮都是被她破壞的,被各大媒體傳得沸沸揚揚。


    “沒有!”喬一寧清淡的小臉淡漠的看著她,將梁辰逸手中的皮箱推到前台小姐腳邊:“幫我把這些還給他。”


    “我們總裁交代不能再接收別人東西。”


    “那就全部扔掉!”喬一寧忽然情緒激動地吼出聲,前台小姐嚇得一驚,想到上一次這位送來的那條項鏈讓總裁大發雷霆的衝下來找人,迅速地拿起前台上的內線電話撥到頂樓秘書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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