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學校的路上,左鴆楓一直在想如何弄到這5000塊錢,去打工?他的樣子,去買東西別人都嫌棄,何況是打工,而且他未成年,就更不好找了,去搶劫?不,那樣隻會讓自己心裏的她對自己徹底失望,自己本就配不上她,如果再行如此肮髒的事,那恐怕連守望她的資格都沒有了。想來想去擺在他眼前可行的辦法隻有兩條路,第一是找自己的父母,但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自己的父母,怎麽開口談事情的始末,長久沒有交流,讓他們兩代人之間產生了天塹一樣的溝壑,就算是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他也很難邁過那道心裏的檻;第二個選擇就是那個不知道為什麽跑來跟自己同桌的於昊正了,雖然和他不熟,但比起找父母要錢他更願意找他,要回學校第一個要麵對的自然是韶華音,上午自己找劉雲鵬時她剛好不在,但已經快到上課時間,她是絕對不會逃課的,那自己該如何跟她解釋自己不作手術的事情呢?以她的善良,怎麽能答應?想著他懷著躊躇的心情走進了教室,然而讓他慶幸又擔憂的是,教室中竟然沒有韶華音的身影,他來到了自己的座位,看到了在那裏睡覺的於昊正,直接從桌子上跳了過去。引來教室裏一片噓聲,眾人鄙夷他,但卻不敢再光明正大的嘲笑他,從他先前那不要命的舉動來看,這個紅眼男生,就是個瘋狗,和瘋狗共處一室,他們當然害怕,但在及遠處圍觀時,他們才敢肆無忌憚的哂笑於它。


    於昊正聽到身邊有動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卻見左鴆楓正盯著自己,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他竟然搶先說道:“你是想問我借5000塊錢吧……。”這句話讓左鴆楓徹底錯愕了,這胖子真是料事如神,他真的隻是初一的學生嗎?然而接著於昊正又說道:“我先說,我也沒有……”這句話左鴆楓怎麽聽怎麽覺得欠揍,但他知道他還有話要說,於是強忍著揍他的衝動,隻聽道:“這個事,還是回去找你家長比較好啊,畢竟我們隻是十幾歲的小孩,如果不是家裏富得流油零花錢就那麽多,還真拿不出那麽些錢。”


    聽到這,左鴆楓有些失望了。看到他失望的樣子,於昊正又正色道:“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通過社會輿論擴大這件事的影響,找到那個把你東西扔掉的家長,就算找不到,也可以給校方施加壓力,讓他們把這個錢補給你,你再還給劉雲鵬就是了。甚至如果你鬧得大了,還有賺一筆。”


    聽到這裏,左鴆楓眼裏出現了紅色的光亮,他開口道:“我不要多了,5000就夠了。要怎麽用社會輿論呢?”


    於昊正揉了揉晴明穴,打了個哈氣,開口道:“在你出事的現場,有人撿到了一部視頻,那是拍你從垃圾車裏跳出來最好的一部,雖然校方已經把網上的資源刪除了,但是很多人手裏都有,再就是在宿舍裏那女人找你麻煩的視頻,也能弄到,有了這兩個你在各大門戶網站和地方論壇,貼吧,bbs上廣泛傳播,當然不要以一個受害者的身份,而是以一個講述者的身份,這種事情校方隻能封,沒法查的,因為他們本來就是理虧的一方,而且就算封他們頂多封掉一些區域性論壇裏的東西,再大的地方他們沒有那麽大的能量去幹涉,一定要激起網民的憤慨,民意引領傳媒,這時那些地方電視台,甚至省電視台都會重視的,那種輿論壓力下,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補救,因為沒有證據表明是受害者發的,他們也不好給你穿小鞋,你再隔三差五以爆料者的身份時刻跟進這個事,等你畢業了,學校裏也就認栽了。”他說完以後,左鴆楓若有所思。


    他點了點頭,旋即又搖了搖頭,開口道:“你說的這個辦法確實能要到錢,但卻會對她的生活產生影響,如果這件事鬧大了,人們肯定會深挖出這件事背後的曲折,那把傘自然是人們關注的重點,到時候肯定會波及到她的生活,我不收這錢的本意是為了不讓她承受昧著心幫人作弊的煎熬,但如果因為我的作法,讓她經曆到更多的麻煩,那我寧可不選擇這個方法,因為我是個異類,一旦有人和異類產生聯係,人們就會把她也當成異類,我知道那種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的滋味,如芒在背,如鯁在喉,所以我寧可去和家裏攤牌,也不想用這種後患無窮的法子。”其實有一點他沒有說,那就是他的父母,他那上小學的妹妹,也會暴漏在輿論的刀鋒下,被斫得體無完膚,雖然他們之間有著隔閡,但終歸,血濃於水,在內心深處,他痛恨著父母,也無法割舍的愛著他們,這就是親情,剪不斷,理還亂……


    “沒想到你雖然偶爾犯渾,還挺有想法的嘛,要我說,其實這年頭幫別人做個小抄替個考真不算什麽事,而且穆煙煙是校長的閨女,肯定沒事的,你何必為了這無關緊要的小事苦了你自己啊。”於昊正這番話其實不無道理。


    “因為在我眼裏她是善良的,純潔的,沒有汙點的,她就是我的陽光,我的珍寶,我不會讓她有一絲蒙塵……”執拗的話語卻顯出少年的決心。


    “哎,你倆也真是對極品,都喜歡認死理,根據我多年的經驗,你兩個未必沒有可能走到一起,我有種預感,你們是一路人……”於昊正隨意的話中卻帶著一絲肯定,這個胖子很可怕,他總的眼界根本不屬於這個年齡。


    而左鴆楓卻搖頭苦笑,並未當真,他實在想不出被人視為芻狗的自己有哪裏能配得上自己的女神。他看向韶華音空著的座位,不知為什麽他的心裏湧動著一絲不安……


    第二天這種不安就被證實了,這天劉雲鵬找到了他,告訴他一則口信,初一年紀老大,在社會上認識很多人的張錫銘要見自己,據說張錫銘的父親張易波是j縣老一輩的大混混,在20世紀80年代橫行j縣街頭,以狠著稱,而且張錫銘本人長得風流倜儻,為人重義氣,脾氣火爆,打仗拚命,幾乎是一個月就成為初一年級公認的老大,他不知道自己跟這個人到底怎麽扯上關係的,但他聯想到這兩天韶華音的缺課和他找自己的時機隱隱覺得這件事情,跟韶華音有關係,所以他連考慮都沒考慮就跟著劉雲鵬來到了二樓的洗刷間。當洗刷間大門打開,他發現在這狹窄的房價內七個男生圍圓了成一圈叼著煙,插著兜,那其中為首的一人身高1米7,身材修長,劍眉星目,玉麵堂堂,舉手投足之間放蕩不羈,見到左鴆楓來了,嘴角露出一絲玉樹臨風的笑容,劉雲鵬在後關上了門,劉雲鵬也點上了一根煙,對著張錫銘說道:“明哥,人我給你帶來了。”


    張錫銘點點頭,星目如炬盯著左鴆楓,抽了一口煙,語氣隨意道:“聽說你們班的韶華音對你很特別?”


    果然!果然和韶華音有關係,當下他琢磨不定他的意圖,隻能說道:“點頭之交,談不上特別。有什麽問題嗎?”


    “你也不必隱瞞,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會把你請到這裏來了,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吧,我從小學就對韶華音有意思,今天找你來,是想讓你幫我個忙,當然不會讓你白幫,這件事辦好了,以後在這個初一年紀,沒人敢欺負你。”張錫銘一手叼煙,一手扶著左鴆楓的肩膀。


    左鴆楓麵色陰沉,這個人從小學就對韶華音有意思,但卻需要自己幫忙,那說明韶華音並不喜歡他,他是想利用韶華音對自己的特別對她下什麽套嗎?這麽說,韶華音的缺課和他有關係!


    見他半晌未言語,張錫銘隻是微笑地看著左鴆楓,靜靜等待他的答複,但是他能等,他背後的人不願意了,當下就有人罵道:“你他媽啞巴了?能替張哥辦事是你的榮幸!你拉耷個臭臉給誰看啊?張哥,我看他不識抬舉,讓我們教教他做人吧。”


    而張錫銘依然是笑容可掬,擺手道:“不要那麽粗魯,事要辦,朋友也要交啊!再說他也是雲鵬的同學,大家更得好好噶胡,相互幫忙才是,對吧。”同時對劉雲鵬使了個眼色。


    劉雲鵬會意,當即道:“是啊,這事辦好了,以後在9班,誰敢找你麻煩,我兩耳子垛死他,要不的話,這事可有點難辦了,要知道張哥脾氣好,他的弟兄們可脾氣火爆的狠啊!”


    隨即張錫銘身後那些人都投來凶神惡煞的目光,凳子腿從袖管滑落,露出一腳,而張錫銘依舊是一臉笑意,顯然是默認了劉雲鵬的話。


    這時,左鴆楓終於是開口了,但他不是問得需要自己做什麽,而是:“韶華音這兩天沒來,是不是跟你有關係,她去哪了?”


    “我操你嗎!裝什麽逼,問你幫不幫,哪來那麽多廢話!”


    “紅眼狗,給你麵子叫你紅眼,不給麵子叫你紅狗!你他媽以為自己鑽個火就牛b了?告訴你,也許你那天那一下能嚇住那些呆b,但在我們眼中你的行為就是傻b!再bb今天讓你進去七天下不來床。”


    而張錫銘這時眼也微眯,通過剛才左鴆楓的話,他知道這個男的,對韶華音也有點想法,但他並未如同身後人那邊叫囂,而是心平氣和道:“這倒是你誤會我了,我就和你說了吧,韶華音的弟弟是殘疾加精神病,昨天在精神病院想不開從三樓翻下來了,沒死,但也差不多了,現在他躺在縣醫院的重症監護室裏,她和她父母都在!昨天她走頭無路跟我借錢,我幫她弟弟墊付了全部的費用,現在他弟弟脫離危險了,昨天他著急我也沒逼她,今天我和她說隻要做我女朋友,錢就不用還了,但是她死活不同意,說一定會想方設法把錢還給我,但我和你說吧,我隻所以為她墊付幾萬塊錢的醫藥費,就是想得到她,上了她!這個錢送出去我就沒打譜收回來,因為我一定會上了她!我要你幫忙的,就是利用她對你的信任,把她約到一個隱秘的地方,給她喝下一杯東西,就這麽簡單,事成之後,我會給你一大筆報酬,以後我罩著你,在五中沒人敢欺負你……”


    左鴆楓的身體不住地哆嗦,雙拳緊握,上了她,利用,喝下,報酬,這一個個肮髒的字眼如同尖刀刺痛了他的心,韶華音是他心中聖潔的代表,這些人竟敢……


    “m!!!!!!”左鴆楓徹底狂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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