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父親做到鄭芬這樣,也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失落?


    望著鄭多憂心忡忡的目光,夏侯虞不由在心裏感歎,麵上卻不能露出分毫,微笑道:“他應該會和都督一起來。”


    鄭多的表情明顯的忪懈下來。


    夏侯虞忍不住打趣:“你和都督應該沒有什麽接觸吧?怎麽這麽相信他?”


    前世還投靠了蕭桓。


    鄭多睜大了眼睛,道:“難道長公主不欽佩姐夫嗎?姐夫伐蜀的時候,以一敵十,護著印林從錦城突圍。路上沒有了糧草,是姐夫殺了自己的坐騎供印林食用。印林被降為庶民,把家中的部曲和謀士都交給了姐夫。長公主是沒有隨姐夫去過吳中。在吳中,蕭家可是第一大姓。姐夫在吳中也是一字千鈞的風流人物。”


    蕭桓於印林有救命之恩,印林離開朝廷時將手中的兵馬和人脈都交給了蕭桓,這些夏侯虞都知道,至於說蕭家在吳中怎樣顯赫,蕭桓又是怎樣的權力滔天,她卻不知道了——前世,她看蕭桓的時候,蕭桓就已是朝中權貴,隻手遮天,倒不知道他是個到哪裏都要掌握話語權,站在巔峰的人。


    這一世,自己破壞了他的計劃,他肯定很不高興吧?


    夏侯虞一麵心不在焉地聽著鄭多講著蕭桓的事,一麵想著心思。


    突然間鄭多碰了碰她的手臂,低聲道:“長公主,姐夫來了!”


    夏侯虞抬頭望去。


    謝逾陪著蕭桓和她舅父鄭芬、謝丹陽並肩徐徐朝水榭走來。


    蕭桓穿了件青白的素麵大袖衫,頭戴白玉冠,手執玉如意,身姿如鬆,步履卻十分的悠閑,正含笑和身邊英俊文雅的謝逾說著什麽。


    夏侯虞不由撇了撇嘴。


    兩世為人,她好像還沒有看到過蕭桓失態的時候。


    或許是他們之間還不夠親密吧?


    如果真是這樣,不看也罷。


    夏侯虞正要收回目光,蕭桓陡然間抬頭朝她這邊望了過來。


    他眉目帶笑,神姿朗澈,在晨曦間宛如一塊美玉,顯得身邊的謝逾黯淡失色。


    夏侯虞輕歎。


    蕭桓像是發現了她似的朝著她所在的方向微微頷首,回過頭去跟鄭芬說了幾句話。


    鄭芬嘻嘻笑,回了蕭桓幾句。


    蕭桓眼底的笑意更濃,朝著夏侯虞的方向又看了幾眼,這才隨著謝丹陽去了水榭坐下。


    鄭多在她的耳邊低聲又驚又喜地道:“長公主,姐夫知道我們在這裏了!”


    夏侯虞也這麽猜測,但聽到鄭多語帶歡喜,她又覺得鄭多有些大驚小怪,不夠沉穩,心中略微有些不喜,道:“多半是謝逾告訴他的,這有什麽好稀奇的!”


    大約是見到了敬佩之人,覺得那人做什麽都是好的!


    鄭多麵色微紅,不再提這件事。


    不一會兒,重量級的人物陸續到達。


    鄭多小聲的地向夏侯虞介紹來人的身份職務和與各家的關係。


    夏侯虞雖然幫夏侯有道打理過政務,可這不是什麽值得宣揚的事,特別是對夏侯有道這個少年天子,因而她通常都是在聽政殿和夏侯有道見麵,認識的臣子不多,但聽說過的卻不少。


    她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把名字和長相對上號。


    可令她奇怪的是,來者多是各世家大族的青年子弟,而且一個個或裝飾華美,或穿著清雅,不知情的人走了進來,還以為是誤闖進了誰家的酒宴。


    夏侯虞有些意外,笑著和鄭多議論:“他們是想得到洪賦的賞識吧?”


    來的多半和鄭多有交情,有些人聽說夏侯虞會來雅集,還曾向他證實。他聽著不由笑道:“大家都知道您在這裏!”


    夏侯虞腦子轉了轉才明白過來。明白過來後不免有些啼笑皆非。


    這雅集其實是為蕭桓準備的,他們多半以為這真的是為洪賦準備,可洪賦雖然名聲在外,到底比不過她這位受新君尊重的長公主——在雅集上出風頭,以求得到她青睞,從而晉身仕途。


    他們完全弄錯了方向。


    可她轉念一想,覺得這樣也不錯。


    至少等會的話題這些人都會各抒己見,不會傾向盧家。


    不一會兒,洪賦帶著孫子洪憐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他神采奕奕,比洪憐還要顯得精神。


    眾人紛紛起身迎他,讚揚洪賦養生有道,令人羨慕。


    洪賦雖在羅浮山修道,卻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人。早年間他還曾在朝中做過官,隻是不喜歡朝中瑣事而已。


    他笑吟吟地同眾人應酬,被眾人簇擁著坐在了首席。倒是洪憐,自始至終都板著個臉。


    眾人和洪賦沒說上兩句話,盧淮來了。


    果如夏侯虞所料,眾人隻是和他點頭致意,沒誰圍上去。


    這讓盧淮有些意外,皺了皺眉。


    仆從流水般地開始奉上茶點酒水和水果。


    鄭芬致詞,說了一大堆歡迎洪賦的話。


    洪賦笑著點頭,謙遜了幾句。眾人開始吟詩作賦以表達見到洪賦的心情。洪賦笑咪咪地聽著,並不點評。


    洪憐則轉過臉去,不屑地冷笑了一會兒這才轉過臉來。


    夏侯虞頓時對他好奇起來。


    這麽有脾氣的一個人,又是洪賦的長孫,前世她怎麽沒有聽說過?


    她的目光多半都落在洪憐的身上。


    洪憐卻像戴好了麵具似的,隻顧低頭垂目地坐在那裏喝茶,再也沒有流露出什麽異樣。


    夏侯虞看了,注意力慢慢回到其他人身上。


    隻見一個穿著薑黃色大袖衫的年輕士子正舉著酒杯向洪賦介紹著自己。


    姓氏名字,誰家的子弟,哪一年出生的,師從何人,最近都讀了些什麽書,有什麽感悟,事無巨細,一一而道,仿佛洪賦不是一個文人大家,而是推官的主考似的。


    偏生旁邊的人沒有一個覺得奇怪的。


    看來真是衝著她來的。


    夏侯虞在心裏苦笑。


    話題漸漸從給洪賦送行偏離到了當今時政。


    說起這些事,自然少不了馬上要北伐的盧淮。


    有個眉心有痣的青年男子問起盧淮對出征北涼有幾成把握。


    夏侯虞記得他剛才介紹自己的時候說他是關中韋氏子弟,名潭,是江左安陽先生的弟子。


    安陽先生是書聖陶然之的弟子,盧淮的祖母是陶然之的堂妹,這樣說起來,兩家還很有些淵源。


    盧淮對他倒沒有什麽防備,信心滿滿地說出了“大丈夫當戰死沙場,馬革裹而還”的話來。


    之前穿薑黃色大袖衫的男子姓柳,名冰。是關中柳氏的子弟。


    關中韋氏和柳氏素來交好,世代為姻。


    柳冰和韋潭的關係應該很不錯。


    他起哄為盧淮浮一大白。


    盧淮得意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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