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朱的哥哥?


    朱琨,朱鵬舉?


    可這與她們有什麽關係?


    周少瑾、周初瑾和顧十七姑麵麵相覷。


    宮嬤嬤苦笑道:“我們家大小姐原準備趁著這次出來到鼓樓看看,要是和世子爺湊到一起,這鼓樓肯定是去不成了……”


    原來如此!


    周少瑾、周初瑾和顧十七姑忍俊不禁,快步朝阿朱追去。隻是她們剛走幾步,身後就傳來侍衛的聲音:“大小姐請留步!世子爺在這邊。”


    阿朱聞言不僅沒有停步,反而跑得更快了。


    有侍衛幾個起落就停在了阿朱和程笳的前麵,低頭躬身,沉聲地道:“大小姐,世子爺請您留步!”


    阿朱叉著腰不甘心地跺了跺腳。


    程笳哈哈大笑,因為奔跑通紅的臉上露出如孩童般頑皮的表情。


    大概她覺得很好玩吧?


    周少瑾笑著搖頭。


    阿朱由宮嬤嬤陪著,被侍衛帶去見她哥哥,周少瑾等人就站在莫愁湖旁的樹下等她。


    不一會,有麵白無須的中年男子過來給她們問好。


    周初瑾和顧十七姑大驚。


    程笳則好奇地打量著他。


    周少瑾知道這應該是朱鵬舉身邊的太監了,見三個人都不說話,隻好笑盈盈地上前答謝。


    那太監頗有些意外,笑道:“咱家姓楊。您應該就是周家二小姐了,您表舅池四老爺和我們家世子爺在一起逛廟會呢!”說著,他抬頭望著周初瑾等人,道,“不知道哪位是周家大小姐?哪位是顧家十七小姐?顧家的六爺也和我們家世子爺在一起逛廟會,我們家世子爺有表禮送上!”說著一口流利的官話。


    周少瑾沒想到程池會逛廟會……他那種人,不是應該很高冷的坐在山頭吹著冷風喝著茶,孑然而孤立的嗎?


    不過,如果他真的跑到山頭吹冷風,如今已是暮夏和初秋交迭之時,晚上已沒了夏天的燥熱,不知道他會不會被凍得瑟瑟發抖……


    一想到程池也會從仙境跌入凡間,周少瑾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


    大家的目光全都困惑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完了!


    周少瑾臉色緋紅,忙站直了身子,急中生智地道:“我沒想到會有表禮……”


    楊公公但笑不語,程笳卻向她投來一個鄙視的目光,好像在說“你騙誰呢”。倒是顧家的顧十七姑,畢竟底蘊深厚,又多與世家子弟聯姻,此時已反應過來,又有意為周少瑾解釋的意思,忙上前道:“公公,我姓顧,在家排行十七。”


    她一說“公公”,周初瑾和程笳也都明白過來。


    周初瑾笑著屈膝給那太監行了個禮,學著顧十七姐的口吻道:“我姓周,在家排行第一。”


    程笳則是打量了那楊公公兩眼,才道:“我姓程,從姐妹裏行四。池四老爺就是我從叔。”


    周少瑾恨不得上前去捂了程笳的眼睛。


    她前世曾和宮裏的公公打過交道,他們看上去都挺正常的,有些還玉樹臨風,文質彬彬,可私底下,卻是有各種嗜好,像程笳這樣知道了他們的身份還好奇地打量他們,多半是要被記恨的。


    楊公公卻不以為然,笑著揮了揮手,有小廝托了個小小的雕紅漆海棠花的托盤上來。


    周少瑾看著,心中很是忐忑。


    有些公公,心裏越是記恨,表麵看著就越是平靜無波。


    也不知道這楊公公是什麽樣的人?等會和阿朱提提,看能不能揭過這一茬……要不跟池舅舅說一聲?畢竟關係到程家,誰知道這太監會不會多事的在良國公麵前陰程家一把,池舅舅和朱鵬舉的關係不錯,應該能說得上話。


    她思忖著,朝著托盤看了一眼。隻見那托盤上鋪著深紅色的絨布,絨布上整整齊齊地放了四塊玉佩,分別刻著梅、竹、蘭、鬆的圖案。玉質尋常,雕工匠氣,一看就知道是臨時從哪家商鋪買來應景的。


    但畢竟是朱鵬舉的一片好心,她們道了謝。


    周初瑾最大,按道理應由她先挑,她想到自己和周少瑾、程笳是一家人,讓了顧十七姑先挑。


    顧十七姑沒推來讓去的,而是頗為爽快向周初瑾道了謝,挑了塊刻鬆的玉佩,然後周初瑾讓程笳挑,程笳也沒有多說,看了看,挑了塊刻著梅花的。周初瑾就把刻著蘭花的給了周少瑾,自己留了那塊刻著竹子的。


    期間楊公公一直在旁邊看著,見她們挑好玉佩,這才笑著拱手作揖,帶著小廝走了。


    顧十七姑低聲對程笳:“那些太監,都是身體有殘疾的人,你不應該那樣看他的,他會記恨在心的。”


    “還有這種事!”程笳詫異地道,並沒有放在心上。


    周初瑾聞言卻有些擔心,問顧十七姑:“那要不要緊?有沒有化解的辦法?”


    顧十七姑和周少瑾是一樣的想法,道:“還是跟家裏的長輩說一聲吧?池四叔和良國公府的世子爺關係就很可好,萬一……可以請他出麵。”


    程笳卻一沒有點闖禍的自覺,反而道:“哎喲,不管怎麽說,也不過是個服侍人的,我等會跟阿朱說一聲,不要緊的!”然後她拉著顧十七姑問起良國公府的事來,“……他們家不是個國公爺嗎?怎麽能用太監?”


    顧十七姑也算看出程笳的性子來,知道多說無益,也不和她去計較了,道:“良國公府就是原來的良王,太宗皇帝同胞的弟弟,正經的皇親國戚。後來被牽扯到劉藍玉案件中去,被降為了國公,但還享有王爺的配給……”說到這裏,她看了周少瑾一眼,“那些近身服侍的公公,全是內衙門裏派過來的。好像是三年一換還是六年一換的,我記不清楚了,要回去問問我六叔。”


    周少瑾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


    顧十七姑是在告訴她們,良國公府在皇室尷尬的地位吧?而那些公公明著是來服侍良國公府的,實際上是來監督良國公府的……


    她朝著顧十七姑點了點頭,示意自己聽懂了。


    顧十七姑鬆了口氣。


    偏偏程笳還一無所覺,道:“沒想到這些公公這麽牛……”


    周少瑾簡直哭笑不得,尋思著早點告訴池舅舅才行。


    阿朱垂著腦袋回來了,她抱歉地對程笳道:“對不起,鼓樓恐怕是去不成了……我哥哥派了人跟著我們。他要是告到我娘那裏,我今年過年之前都別想出來了。我還想九月的時候請你們去家裏吃螃蟹宴呢!”


    程笳忙道:“沒事,沒事,這次去不成,我們下次再去。總有機會的!”


    這說得是什麽話?


    周少瑾等人不由撫額。


    阿朱卻立刻精神起來,拉著程笳的手笑眯眯地道:“對,對,對!還是你最了解我。”


    這兩,真是,沆瀣一氣……


    周少瑾都有些同情宮嬤嬤了。


    阿朱就問程笳:“那我們再去哪裏?”


    程笳沉吟道:“聽說勝棋樓有太祖皇帝的手跡。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是真的!”阿朱笑道,“我小的時候曾隨我爺爺去看過……笳姐姐想去看嗎?那我們去勝棋樓好了!”


    “不行!”宮嬤嬤想也沒想地攔住了阿朱,勸道,“大小姐,今天是中元節,也有很多士子出來逛廟會的,勝棋樓是他們必去的地方,我們去那裏,不太適合。不如改天跟國公夫人說了,讓那些閑人回避,您和笳小姐仔細地逛逛莫愁湖。您看如何?”


    周少瑾現在隻想回家。


    她多多少少也看出了點阿朱的性子,道:“宮嬤嬤說得有道理。今天人太多了。就算是我們去了,也隻能看個匾額,不如哪天我們專程去逛逛。何況七月半亦是鬼節,回去晚了也不好。”


    女孩子沒有不怕鬼的。


    阿朱和程笳齊齊打了個寒顫,異口同聲地道:“那我們改天再去。”


    宮嬤嬤感激地望了周少瑾一眼。


    大家準備回去。


    前麵有人問:“請問是不是九如巷三房的程家大小姐在此遊湖?”


    找程笳的?


    大家都驚訝地望著程笳。


    程笳自己也莫名其妙。


    阿朱讓侍衛放了人進來。


    來的是一主一仆。主人二十來歲的樣子,身材高大,穿了件竹青色湖綢直裰,腰間纏了青色葛布腰帶,左右各墜著個青色五彩的荷包,五官很尋常,卻鼻梁筆直,略帶鷹勾,透著幾分颯爽。仆人十五六歲,穿著藤黃色細布短褐,黑色布鞋,綁著腿,一雙眼睛骨碌碌直轉,非常機敏的模樣。


    這是誰啊?


    周少瑾朝程笳望去。


    程笳滿臉的茫然,顯然也不認識那男子。


    那男子遠遠地站定,笑著給程笳行了個禮,道:“表妹,我是你李家表哥,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早上還去府上辭行了……”


    李敬!


    他居然是李敬。


    他竟然追到這裏來了。


    周少瑾忍不住從宮嬤嬤身後探出頭去。


    朦朧的燈光下,她嬌顏如花,燦爛奪目,李敬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掃了過來。但他不過停留了兩息的功夫,就轉移了目光,放在了程笳的身上,就好像突然間看到了非常漂亮的東西,仔細地看了一眼……也不過仔細地看了一眼而已。


    周少瑾一下子就對李敬滿是好感。


    太多的人看到她就挪不開眼睛,眼中充滿了貪念……


    程笳若是能嫁給他,那才是修來的福氣!


    ※


    姐妹們,今天的加更!


    o(n_n)o~


    ps:這章是昨天晚上寫好的,早上起來一看,不行,又大修,接下來的一章可能也要大修,今天晚上的更新可能會推遲到十點左右,但我盡量會早一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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