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傷口太多,連被子蓋上都會牽動傷口。


    隻能簡單地穿著輕薄的病服,肩膀上被浸染出血漬的紗布,觸目盡心。


    這裏和公立醫院不一樣,凡事都不能往壞了說,必須得往好了講。


    倒不是宋墨琛心靈脆弱聽不得壞消息,因為他在創業時吃得苦,比任何人都多。


    一個人帶著幾個和自己一樣還沒大學畢業的同學在美帝隻身打拚,說不困難都是假的,說很簡單也都是假的。


    雖然華裔在美國人的印象都是願意吃苦和聰明絕頂的形象。


    但是美國社會的主流媒體總是渲染華裔不好的印象,因此不少人除了對華裔醫生和高科技人才比較信任之外,其他的像這種剛開的還不到一百平米的偵探所。


    白人的印象普遍是:“噢,會不會我一進去,就把我給綁架,那我還是去美國人開的偵探所好了。”


    盡管美國的黑人也占多數,但是白人們指的‘美國人’普遍偏向白人種。


    這樣一個普遍的社會歧視,讓宋墨琛等人在創業伊始,十分困難,招來不少白眼。


    見宋墨琛根本不是因為心靈脆弱,而是他在招聘的時候要求極高。


    而且如果有任何的手術失誤,如果有任何一個醫生刻意找理由是因為病人無法醫治而導致最終的治療效果降低,以立即解聘,甚至招徠上千萬美元的罰金。


    沒有正當理由而輕易辭職,也會被要求將之前所有的薪資全部返還,淨身出戶。這樣強烈的約束,白紙黑字地寫在了當初指定的協議上,若是有任何不遵守,這些具有法律效益的條例,任意拿出一條,都以將他們的理由打退。


    但是在這裏的薪資也超乎常人的高,幾乎是任何一個私人醫院拿不出的價格。吸引人的工作自然也就有其風險性。


    與其說是與股票風險比肩,還不如描述成一旦踏進這個門檻,如果不想輸得很慘,就一輩子都不以出來的風險**。


    護士長從管家口中得知,這位小姐是宋墨琛十分重要的人,如果出了任何差池,那就不僅僅是麵臨巨額罰金的問題,很能主人一氣之下,連他們這些人的小命都保不住。


    護士長是所有人中最年長的一位,當初她還是在宋宅當一名**。


    那年的事情鬧得風風雨雨,幾乎整個s市都知道。


    一個叫李泫雅的女生,就是因為醫生的手術出了差錯,所有參與了這場手術的人,統統跟著李泫雅陪葬。


    那段時間她剛剛結婚,屬於新婚假期還沒過去,正好就錯過了這在當時滿城風雨的謠傳發源地傳出的驚天業內新聞。


    電視的新聞根本不會報道,並非不知道,而是根本沒有人敢。有了這種教訓,幾乎人人夾著尾巴,噤若寒蟬。


    當初一些根本不屑於那些協議上的條條框框的醫生都遭到了終生難以挽回的懲罰。


    現在留下來的醫生,除了新來的之外,沒有一個敢在宋墨琛麵前亂說話。


    新來的醫生也一再被囑咐,不以亂說話,否則就會如同株連九族一般,所有當事人全部都要遭殃。


    護士長年過半百,經驗豐富,所以還算鎮定:“白小姐一切正常,隻是一些抓傷和樹枝刮傷,並無大礙。”


    護士長低著頭,不敢看宋墨琛,她的眼睛一直盯著白惠正在輸液的布滿血管的纖弱手掌。


    真是個憐的女孩。


    宋墨琛冷漠地往窗外掃了一眼,雙手抱胸交叉,俯視著眼前胖胖的女人。護士這麽胖會不會影響手術的發揮?宋墨琛對於自己關心的事情,總是考慮到各種因素。


    連護士的胖瘦也要考慮一下。


    這樣完美主義的性格,也會時常成為行為偏執症的前兆。


    “病情重嗎,需要多久才能恢複?”宋墨琛漫不經心地問。


    護士微微抬頭:“屬於輕傷,大概兩個月左右以出院。”


    什麽?


    一個輕傷居然還要住上兩個月。宋墨琛疑惑不解。


    他懷疑護士說謊:“你實話說了吧,到底怎麽回事。”


    “啊,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嚴重......”護士長冷汗直冒,“因為這位白小姐是您再三提醒過,十分重要,所以我們根本不敢怠慢,雖然是一個輕傷,但我們哪裏敢將此當成一件小事,正因為我們重視,所以剛才資曆最老的醫生才建議一定要等到白小姐身上連一絲疤痕都看不見了,再多觀察幾日才能出院。”


    宋墨琛深不見底的眸子掃過護士長的臉和微微發顫的身子,點點頭:“這還差不多。”


    此時,身邊的保鏢在宋墨琛耳邊低語幾句:“公司的執行秘書打電話來,說上次那個刺頭客戶又來了,說要和我們再簽一個關於酒業的合同......”


    宋墨琛思考一會,微微側頭:“行,你在樓底下等我,叫司機備車。”


    黑衣保鏢點頭,倒退著身子恭敬地離開了。


    宋墨琛整了整衣服。


    護士長站著絲毫不敢亂動。心裏想著,看來是要準備離開了。


    “你們給我把白小姐照顧好了,今年的年終獎少不了你們的,隻有多,不會少。但是,”宋墨琛話鋒一轉,“若是到時候,在你們的照顧下出了任何的大失誤,到時候不要怪協議上寫的太冷酷無情。”


    護士長幾乎全程弓著腰,她是當年親眼目睹這些違反規定的人被懲罰時的慘狀,這些新來的護士總在私下裏嘲笑她是個膽小的老阿姨。


    時常有意無意在她耳邊議論:“看來,人真是年紀越大,膽子越小啊。”


    這話沒錯。


    但這些年輕人卻將這句話當作笑話看。


    在這別墅裏,不僅錢不能亂拿,話更不能亂說。


    她不願意去和年輕人計較。改變不了別人,五十知天命,能把自己的事情管好就很不容易了。


    年長的醫生多次叮囑她:“凡事往好了說,待會你被叫出去,千萬要說這隻是個小傷,要不然就會引起大少爺的重視,到時候,做錯了一絲一毫,都會被盯得緊緊的。”


    護士長默默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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