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如水,招娣與柳岩還像第一次初見一般,睡在同一張床上,她依舊睡不著,點著煙抽。


    知道嘴裏的煙屁股還在嘴裏噙著,她才在不知不覺中睡去。


    招娣將煙屁股從柳岩的嘴裏抽出來丟掉。


    招娣看了看時間,竹林小築隻有一盞古鍾,針尖兒的部位還是老實的夜光指針,所以,一眼就能看到時間。


    淩晨兩點多了,招娣就算睡不著也得強迫自己睡了。


    可就在招娣睡過去不多時的時候,聽到了嚶嚶的哭泣,隱隱約約之間,還看到了一抹蹲在枯草中的身影,雙手做捧的動作,好像手心裏放著很貴重的東西一樣。


    哭聲稀稀疏疏,飄忽不定。


    突然,招娣似乎看到了那人身後的東西,是一座墓碑,招娣感覺太熟悉了,很想努力睜開雙眼,因為那墓碑就是李婆婆的墓碑。


    而蹲在枯草叢中的身影,一點都不老。


    招娣一下子感覺眼角濕潤,難道,那就是李婆婆的魂?她原來是那麽的漂亮,即便步入中年,也婀娜多姿,長發如瀑。


    招娣一下子有一種衝動,想知道李婆婆年輕時候的樣子。


    “招娣,起床了,都四點鍾了,我們打理一下,差不多時間就很緊了。”


    柳岩晃了晃招娣。


    招娣這才清醒過來,隨口說了就:“我沒有什麽東西好收拾的,我去看看李婆婆。”


    說完,招娣就去了李婆婆的墳前,如今,早已入深秋,黑夜被白天使時間長,四點鍾在夏季,已經天邊泛開魚肚白了。


    “就是這個地方~”招娣站在墓碑前,看了一眼,心裏一咯噔。


    蹲下神,竟然貼近了才能看到墳前似乎被人鬆過土,麵積不大,也就一對拳頭那麽大。


    招娣鬼使神差的掰斷了一劫枯樹枝,往那鬆軟的泥土裏戳了幾下,突然感覺有硬物,招娣丟開樹枝,用手扒拉起來。


    一枚奇形怪狀的玉佛出現在眼前,還夾雜著一股泥土的氣息,就連那玉佛的身上縫隙裏,也夾雜了泥土。


    招娣吹了兩口,拿出來一看,這是師傅的傑作。


    第一次進鬼市,師傅給她一枚“通行令”,就是這枚佛像,是一塊靈玉,被師傅溫潤了大半輩子的靈玉。


    它長得其實一點都不好看,佛的肚臍眼就是個叉叉,眼睛鼻子好像是用利器強行雕刻上去的溝壑,一個勁沒有把握好,導致佛像的眼睛也成了個叉叉。


    “人生留有遺憾才最完美,有空,我會去祭拜祭拜老李。“


    腦海中回蕩了師傅以前說的話,他來過,而且將他很珍貴的東西埋在了她的墳前。


    這意味著什麽?


    人生留有遺憾才最完美……


    難道,師傅早就知道,李婆婆就是他的愛人?留著遺憾才完美,難道在李婆婆容顏衰敗的時候,師傅去找她,她沒有相見的那一刻,師傅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為了不打碎她好不容易建起來的堅強,他裝作不認識?


    這麽多年?


    “師傅,你倒是是個什麽性格的人?薛瘋子知道嗎?人家都叫你薛瘋子,為什麽就不能因為感情而再瘋一次呢?”


    招娣的心似乎被感染了,將那枚玉佛重新埋進土壤內,昨晚上的一切,應該不是夢。


    事到如今,李婆婆卻因為這一枚玉,依舊顛覆輪回,人死,心不死,這也是不完美中的完美嗎?


    如果方才那個似夢非夢的境界,領悟者是師傅本人的話,他又會怎樣?


    “李婆婆,如果我願意,心甘情願的成全別人,是不是,就不會這麽遺憾?”


    招娣喃喃自語。


    “走了~”柳岩的聲音從竹林小築的房子門前傳來。


    她也背了個登山包,招娣應了一聲,吸幹心裏的潮濕,踏上了前往苗疆的旅途。


    坐在副駕駛位子上,招娣很不安,柳岩和孫啟一直在做口舌之爭,調侃著,鄙視著對方。


    開車的人不是麵具人,但是也帶著麵具,那人掌著方向盤,一直都不說話,車是福特全順,前排座的副駕駛位有並排兩個座位。


    坐著的是招娣和麵具人。


    而方才上車的時候,招娣和柳岩都對視了一眼,二人眼中都是錯愕,因為一個麵具人都已經很難搞清楚了,開車的司機也帶著麵具,這事情,讓招娣感覺,活著就是玩一場真槍實彈的心理遊戲。


    “他是誰?”招娣壓低聲音問道,指的是司機。


    “他是我臨時雇傭的司機,人是苗疆人。”


    麵具熱說道,招娣狐疑的點點頭。


    “你去苗疆要幹什麽?我有一個朋友在警署,說你是生物研究所博士的徒弟,該不是發現了什麽稀有物種?”


    招娣試探的問道。


    但是對於麵具男來說,一眼就看破,因為他tai了解她了。


    “確實是因為一顆稀有的物種去采集做研究的。”麵具人侃侃而談,招娣看不出他有任何破綻,應對如流。


    “你也是生物研究所的?認識歐陽?”招娣問道。


    後排座的柳岩看似漫不經心的和孫啟調侃,其實招娣從反光鏡裏看得出來,柳岩恨不得豎直了耳朵聽,看是否能幫助招娣找出麵具人的破綻。


    “你說的是歐陽瓊吧?”麵具人說道。


    原來歐陽師傅叫歐陽瓊,他可是從來沒有提起過自己的全稱,招娣點點頭。


    “我不是生物研究所的人,但算是歐陽瓊的半個徒弟。”他風輕雲淡侃侃而談,一絲破綻都沒有,而且還將之前肖傑說他是歐陽瓊徒弟的疑點填補的一絲不漏。


    “歐陽瓊對生物研究聽說都入了魔,你這一次去苗疆是不是替他跑腿的?”招娣問道。


    “嗯,畢竟歐陽年紀大了,不適合出遠門,上次去東北古墓的時候,關節炎犯了,差點回不來。”


    他說著,像是兩位故友閑談。


    招娣伴隨著車身的搖晃,真的很想睡覺,隻是,她怎麽可以睡得著,麵具人一點破綻都沒有,她從農村來到城市,得到最多的“見識”不過是人心隔肚皮,前往東北古墓,讓招娣知道,沒有什麽東西是無條件結伴冒險的。


    大家都各有所需才會聚到一起,就如現在的麵具人。


    車輛行駛了將近十個多小時,開車的麵具人,停了車,招娣看向車窗外,天色已經接近傍晚,眼看著那司機下了車,站在原地舒展筋骨。


    想必是累了。


    “我來開!”麵具人挪到了駕駛位。


    “我建議就地休息,明早天亮再走。”司機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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