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胞姐妹考上大學臨行之際,才知道爺爺如此精心安排的緣由:楊家乃xx省區赫赫有名的黑道幫派老大,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中後期,爺爺已經解散幫派組織,取而代之的,是商場上迅速崛起的楊氏集團。


    雙胞姐妹十歲那年,爸爸死於仇殺,爺爺非常擔憂孫女的安全,靠人不如靠己,於是全力栽培兩個孫女。在文明社會雖然用處不大,但是一技防身,終究不會受人欺負;萬一仇家再次追殺,平安脫險的機率就大得多了。現在不就派上用場了嗎?


    楊娃娃想不到會在兩千多年前施展學成多年的武功,而且是握著一把貨真價實的大刀拚死殺敵,著魔一般。


    四個護衛和小眼男人瞥見公主的英勇,以及超乎想象的不凡身手,除了震撼還是震撼,除了敬佩還是敬佩,除了……生死時刻,決不容許一絲一毫的分神和心不在焉,闊天一邊注意著公主的戰況,一邊與且戰且退的敵人糾纏,勇猛過人,銳不可擋。


    突然,冷寒的刀光一閃,尖銳的嘯音呼嘯而來,緊接著,波濤洶湧的光影如傾盆大雨般傾瀉而來,直指麵門。闊天大驚,奮力震開右邊的攻擊,快速側開,但是,嗜血的刀鋒如同一條毒蛇,裹挾著一股陰風迅猛地吞噬過來,霎時,他的左臂上火辣辣地痛,鮮血滲出。


    臂上的刀傷,就是小眼男人造成的。


    下一瞬間,兩人鬥在一起,刀刃碰撞的錚錚聲不斷地轟鳴,銀光刀影如飛雪濺落。


    洛桑、夜天明、林詠,孤身奮戰五六人,體力漸漸不支,雖仍英勇,強自支撐,但已落下風。楊娃娃漸感無力,手腳不似先前靈活迅捷,長刀愈發沉重,而敵方的攻擊似乎綿綿不絕,越發的凶狠猛烈。


    小眼男人坐岸觀火,等到他們消耗了大半體力後才施展他的英勇神武。


    他媽的!


    楊娃娃在心裏咒罵著,也暗罵自己太過自信,低估了敵人的實力。


    這樣下去可不行,雖然已經解決了一半敵人,但是,能否全身而退,仍然是個未知數。看來,先突圍搶馬,可能還有一條生路。


    分神之際,凶險已然來臨。


    一柄長刀斜刺過來,她毫無所覺,刀鋒欺近身時,頓覺森寒陣陣。


    “公主!”一聲驚懼的叫聲破空而來。


    楊娃娃驚覺,驟然右轉,看見夜天明皺著眉頭、目光微顫。


    夜天明的左側腹部,貫穿著一把銀光閃閃的長刀。


    為了擋開斜刺公主的那把長刀,他暴露了整個背部,以至於讓敵人有隙可乘。


    熱血,噴濺而出。


    楊娃娃立馬回身,一手扶住他,操起長刀猛刺捅了夜天明一劍的士兵;與此同時,她覺得右臂襲來一陣麻辣,火燒般的辣痛彌漫開來……


    ……


    嘎——嘎——


    兩隻烏鴉慘叫著飛掠而過,寂靜的曠野籠罩著薄薄的暮色,豔紅的晚雲慢慢散盡。


    一行人驅馬慢行,晃晃悠悠,好不自在。他們披頭散發、背弓挎刀,衣著怪異,麵色黝黃,麵目迥異於中原漢人。中間為首之人,膚色黝黑,臉膛冷硬,眉目粗獷,頗有氣勢。


    左側的男子仰頭望天,粗聲道:“單於,天色晚了,我們就在這兒過夜吧。”


    顯然,中間威武的男子,就是單於。


    他沒有回答,望向南麵正激烈進行的打鬥。


    三十來個大男人,圍剿四男和一女,真是有趣。


    單於策馬前行,目不轉睛地望著,注意到打鬥中唯一的女子——淩厲的招式,纖瘦的身影,飄逸的烏黑長發,奇特的衣著裝扮……


    突然,他感覺胸口被人猛擊一拳,不由自主地摒住呼吸。


    像!太像了!背影太像了!


    嬌小的背影,烏黑的長發,纖弱的身形……夢中那個背影女子,活生生的,就在眼前。


    自從當上單於,他都會夢見一個女子,隻是一抹背影,隻是烏黑長發。


    他很奇怪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但是也不去理會。在他的生命中,有很多重要的事,一個夢而已,實在沒有必要在意。


    可是,此時此刻,夢中的背影女子居然出現在眼前。


    這個女子,身手不弱,雖說草原上的女子騎馬射箭樣樣拿手,有的身手也還可以,然而,像她這樣奇特的身手,他從來沒有見識過。他很好奇,南邊的女子都是這樣的嗎?


    單於再往南一些,停下來觀戰。


    這場打鬥激烈得血影橫飛,雙方根本無暇注意戰場外的動靜。


    夜天明受了重傷,洛桑扶持著他,操著長刀亂砍亂伐,怒目而視,神情凶悍。林詠全身都是血,也是多處受傷,猶在苦戰。


    楊娃娃和闊天聯手對付小眼男人,稍占上風,因敵方時而出其不意的攻擊,始終無法撂倒小眼男人。她心焦氣躁,越來越力不從心;闊天雙眼通紅,表情凶惡之極,如同嗜血的猛獸。


    殺戮,真的可以讓一個正常人變成魔鬼。


    躲過小眼男人的攻擊,闊天順勢退到楊娃娃身側,冷沉道:“上馬,快走!”


    她逼退敵方的刀鋒,“要走一起走!”


    兩人且戰且退,退到一匹雄壯的栗色駿馬旁邊。


    小眼男人歪嘴冷笑,陰鶩的目光鎖住兩人的異常舉動——他早已看出兩人的企圖,於是步步緊逼,刀鋒一次次地刺向兩人。


    闊天側著身子,左手協助她翻身上馬,單臂擊退敵人,然後以刀柄猛擊馬腹。


    栗馬吃痛,厲聲長鳴,猝然蹬起前腿,流星一樣往北狂奔。


    楊娃娃已有五年的駕齡,騎馬卻是頭一遭。尚未坐穩,栗馬已經四蹄如飛,如風如火,如閃電如海嘯。她回頭看去,已有兩人緊跟後麵,而小眼男人提腳踹開死死糾纏的闊天,翻身上馬,快馬加鞭追趕過來。


    淚眼朦朧中,她看見,闊天轟然倒地,熱血噴濺如注。


    “咻”的一聲嘶響,兩股森然的陰風從北麵迅疾地呼嘯而過,從她的耳側擦掠而過。


    她隻覺疾風蝕骨,陰寒至極。


    瞬時,傳來兩聲尖銳的慘叫,緊跟在她後麵的兩個追兵,中箭落馬。


    緊接著,一股更加強勁的陰風掠過肩膀。


    那股勁風掠開了她飄揚的長發,一箭射中緊追不舍的小眼男人。


    好厲害的射技!


    是誰?


    楊娃娃回頭看向前方,那一小隊人馬不緩不急地奔來。


    是他們射箭的嗎?是他們救了自己嗎?糟了,萬一撞上了怎麽辦?


    她慌了,雙腿緊緊地夾住馬肚,拉住韁繩,卻沒想到,栗馬蹬起前腿,仰天慘叫,弄得她更加心慌意亂,把韁繩拉得更緊。


    突然,栗馬癲狂起來,前踢後蹬,左衝右撞,上下顛簸,非常不滿意主人似的,定要摔她下來。她根本控製不住發狂的瘋馬,在馬背上顛來倒去,如同狂風大作的海麵,從浪尖跌至穀底,從浪底拋至浪尖,凶險萬分。


    冷汗直流,五髒六腑翻江倒海,楊娃娃驚駭得花容失色,越來越抓不住韁繩,感覺自己懸空飛了起來。


    落地的時候,該要一命嗚呼了吧。


    但是,她沒有被摔下馬。


    一支沉穩有力的手臂,勾著她的纖腰,猛勁一帶,她整個人騰空而起。


    “啊……”她不知是怎麽回事,尖叫一聲,卻發現自己在空中旋轉一圈之後,穩穩當當地跨坐在一匹黑馬上。


    “哈哈……哈哈……”笑聲渾厚而狂妄。


    楊娃娃回頭一瞧,身後是一個濃眉黑眼、闊臉俊顏的強悍男子。


    強悍男子就是那個被稱為單於的男子。


    看到她受傷,他有點著急;看到她騎馬逃奔、敵人緊追不舍,他下令放箭;看到她將要摔下馬來,他急得按捺不住。


    他擁著她,發現了一個事實:她的身子纖弱單薄,卻是豐滿的,前凸後翹;尤其是那藍色褲子,裹著她渾圓的屁股;再加上嬌美的容顏,纖細的腰身,傲立的胸部……她是一個惹火的女人,一個讓男人血脈賁張的女人。


    他策馬馳向血水橫陳的戰場,低沉道:“不想死,就不要亂動。”


    無奈,楊娃娃不再動了,忽然聞到一縷男性特有的雄性氣味。


    阿城的古龍香味讓她泰然自若,而此刻這種霸道的男人氣味,讓她不自覺地心跳加速。


    射箭,從癲狂的馬背上救她,兩次救她,他是什麽人?


    燕王追兵全部陣亡,一半中刀而死,一半是中箭倒斃。


    闊天和夜天明身受重傷,奄奄一息,洛桑和林詠也多處受傷,體力消耗殆盡。


    楊娃娃下馬,察看四個護衛的傷口,順便小聲吩咐他們,不要暴露身份,不要叫她公主。


    接著,她撕下他們的衣角,為洛桑和林詠包紮止血,幹淨利落,冷靜沉著。


    同時,她在自己的右臂傷口上綁上布條。


    她蹙眉深思,那七個披頭散發的粗野男子,是什麽人?他們為什麽出手相助?


    洛桑掙紮著站起來,看向單於,“洛桑拜謝,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假如不趕快救治,他們熬不過今晚。”單於的目光始終追隨著她,玩味的目光中有驚奇、讚賞,也隱藏著一絲狡猾。


    夢中的背影女子,是她嗎?不是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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