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遠瀏覽了一遍信件的內容,收好了交給成雙,輕輕揚起了嘴角望向韶華,“這份厚禮,我收下了。”頓了一頓,薄遠站了起來,對韶華說道:“韶宮主如此信任我,成全我,他日薄遠功成身退必不會忘了韶宮主這份恩情。”


    韶華也站起來淡淡含笑回道:“世子不必介懷,此行我的目的很簡單,想必世子也清楚無疑,”頓了一頓,又微微笑著溫聲說,“至於我圖的是什麽,我隻能說,和世子所圖皆同。”


    說著,唇角的笑意更盛了一些,“告辭。”


    轉身離開,麵上的笑容慢慢淺淡下去,眼神也變得清明溫涼。


    出了世子府,遠希眼睛四下望了望,隨即又視若無睹地收回視線,上前收起鑾駕的簾子,韶華微微低頭坐進去,遠希這才放下簾子,對守衛們下令回宮。


    路上,遠希慢慢走到鑾駕一旁,對著窗簾子裏頭的人低聲道:“世子府外當真有眼線跟著。”


    聞聲,鑾駕裏的人淡淡勾起了唇。


    遠希不再多說什麽,但他知道韶宮主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所有人都以為幕後主使是韶華,韶華卻在事發的第一時間來到了世子府,對世子表明心意,讓世子覺得韶華投靠了他,實則,這隻不過是做給外麵那些眼線看的一出戲,讓他們以為真正的幕後主使是這位溫和謙卑的世子薄遠,如此一來髒水便都潑到了世子身上。可謂是一舉兩得之舉。


    這般縝密思緒的行徑,令人細思極恐,隻怕連那公子白衣也被唬在裏頭了吧……


    ---


    祁王府門前一早就積了厚厚的雪,看這天得下一整日的大雪了,他披上了厚棉襖,拿起掃帚打算掃去門庭前的雪,有人從身後輕輕拍了他的肩頭一下,“薛伯……”


    老人,也就是薛伯,聽到這道聲音微微愣了一愣,恍惚著難以置信地轉頭過去,看到來人,張了張口,卻不知說什麽才好,慢慢的,老眼濕潤了。


    薛伯輕歎了一聲,“多事之秋,姑娘回來作甚。”


    她紅唇微抿,抹開淺淺弧度,清豔而有些隱約的絕然,尤其是微微垂下的眼眸,分明冰清玉潔,映著飄落下來的雪,卻偏生讓人覺得冷絕。


    “薛伯,我想見他。”


    “姑娘焉知這一進去,他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


    淩素垂下眸,輕聲答:“我知道。”


    “盡管如此,還是要見?”


    “還是要見。”


    薛伯大手一揮,掃去門前的雪,給她讓了路,“姑娘,我讓你進去,若是可以,我真想祁王回到從前……”


    淩素沒有給他答複,因為她連自己能否活下去都不確定。


    她今日這般盛豔前來,赴的是遲了三年的一場約定,而今,早已物是人非。


    淩素踏進了祁王府,一路目光清明淡漠,她知她走向的是一個比死還艱難的境地,並且要義無反顧的走下去。


    院內倏地狂風大作,卷起落葉灰土,朝她撲麵而來。


    一個身著樸素布衣的婢女手裏端著早膳從走廊經過,看到有外人進來,不由得微微愣了一愣,目光也變得有些警惕,“薛伯呢?”


    淩素走上前,看著眼前這個秀氣白皙的女子,輕輕眨了一下眼睛,輕聲反問她:“是給祁王送去的早膳嗎?”


    婢女點頭,“姑娘快離開吧,我家主子不喜歡見人。”


    淩素喉嚨滾動了好幾下,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放下了心中的念想,輕輕地嗯了一聲,“你快去吧。”


    她緩緩往後退了幾步。


    婢女轉頭看了看身後的淩素,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眼下還是先把早膳給祁王送去才是,因而,收回了視線,往大殿走去。


    淩素站在走廊邊上,望著婢女遠去的身影,終究還是緩緩淡淡地移開了目光。


    風繼續吹,吹得眼睛有些疼。


    她才發現,她根本不敢。


    不是怕死,而是不敢麵對那個人。


    淩素走下了走廊,朝府外走去,大概最悲涼不過如斯——


    我盛裝出席,卻連站到某個人麵前的勇氣都沒有。


    被霜雪覆蓋的殿宇屋頂上,薄殷一身冰凋黑袍,他靜靜站在屋頂上,與腳下白色的雪形成鮮明的對比,卻彰顯得他愈見冷漠薄情。


    他一直低垂著一雙黑眸,麵無表情地看著底下那個女人入府,又看著她離開,眼底紅光隱現。


    充滿殺氣的冷眸,沾著腥血的紅。


    轉瞬,猶如陰鷲般陰冷的黑色飛掠而下,嗓音寒冷無情,“給我拿下。”


    平穩落地時,潛伏在隱蔽處的暗衛聞聲魚貫而出,瞬息之間便把欲要走出祁王府的淩素團團圍住。


    淩素不得不停住腳步,垂著眸,臉上沒有表情變化,也沒有回頭。


    冰冷的氣息漸漸靠近,讓淩素有一種被迫呼吸著凝固結冰的空氣的錯覺。


    倏地,一隻大手陰狠無比地扼住了她的頸,淩素吃痛得顫抖著從口中嗬出一團熱氣,卻在那一刻緊緊閉上眼睛。連看這個人的勇氣都沒有。


    “又是欲擒故縱的把戲……過了幾年還沒想要改變一下嗎?是你蠢,還是你覺得本王蠢……”薄殷語氣涼薄,這般毫無情緒的口吻,又像是在說著什麽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甚至,他連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的眼神都是寡淡無情的,沒有半分半毫的感**彩,淡漠得猶如麵對的是一個比陌生人還不如的人。


    他看著她,看著她緊緊閉著眼不說話的又疼又故作從容的模樣,心疼得嘴角浮現一絲平平淡淡的嘲笑,“三年前本王大概忘記告訴你了,再出現在本王麵前,隻有一個下場——死。”


    說著,他頭也不回的伸手從身後的暗衛的手中拔出劍鞘,再毫不留情地狠狠刺進淩素的胸口。


    血,瞬間噴薄而出染紅了她的衣襟。


    薄殷拔了劍,冰冷的眸厭惡一眨,鬆了手狠狠甩開了她,淩素便再也支撐不住地跌倒在他腳下,口中吐著鮮血,心髒疼得直抽搐,能夠清清晰晰地感覺到那種鮮血不停往外流失的痛感,卻還是沒有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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