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的窗簾透出細小的縫隙,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萬籟俱靜,陳漾視線穿過層層的夜色,望向屬於宋微染的房間。他不知道站在這裏多久了,也沒有想過時間。更不知道她會不會下來。沒有一丁點的把握。


    腦海中一遍遍的回憶關於宋微染的事情。


    腦海的神經在抽動著,陳漾手指間夾著一根煙,煙霧模糊了他的麵容。小小的一根煙,挺讓人容易上癮的。


    頭頂上飄來一大朵烏雲,忽然樹木被風刮的嘩嘩作響,連葉子也被吹落下來。也許過不了多久就會下大雨了。


    “滴滴滴”


    有一滴水落在他的額頭上。


    年代感的門被推開,身材纖細的少女從門內出來,風吹起她的長發,裙擺。一如那天他見到她的模樣,令他心動。他的視線開始聚焦。


    她終於出來見他了。


    在宋微染還未出現前,陳漾腦子中出現了很多種可能性。


    他會用盡各種辦法求得宋微染的原諒,可真的到這一刻了,他什麽都給忘了。忘得一幹二淨。


    暖黃色的燈光能讓人的心稍微放輕鬆一些。


    陳漾的氣色看起來不太好,一直愛整潔的他連胡子也沒刮。


    在離他還有一米距離時,宋微染停下腳步。神色淡漠掃了一下他。


    “有什麽事情嗎?”


    見宋微染停下腳步,陳漾主動向她的方向走過去。直到看到宋微染微微蹙眉,他硬生生停下了腳步。


    “給你。”陳漾給宋微染一份文件。


    借著燈光,宋微染快速的看了一下。在看完第一頁內容時,她抬頭有些錯愕的望了他一眼。


    “這是我的行動。”


    文件是有關於,之前他們“欺負”那些人的補償。


    “我知道傷害很難彌補,但是我會盡我可能的去補償的。隻要是他們提出來的條件,我能做到,我會立馬去做。”


    “今天來找你,我是想告訴你。我對你的喜歡一直是真心的。我沒有把遊戲當成一回事。也就是說,我喜歡你,不是因為遊戲。而是我本來就喜歡你。”


    陳漾心裏沒有一點點的自信,他害怕被宋微染拒絕。


    “你有什麽要求可以提出來的,我一定會做到。隻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


    “什麽要求都可以?”宋微染問。


    陳漾毫不猶豫的說:“對。”


    宋微染望著眼前惶惶恐恐的男人,那雙黑漆漆的眼眸仿若深不見底。


    她很冷靜:“離我遠遠的。”


    “除了這個!”陳漾的心已經千瘡百孔了。他做的還不夠嗎?已經道歉了,也按照她說的去做了。


    為什麽一點點好臉色,好運氣也不給他。


    他就這麽讓她討厭?


    “可我隻有這麽一個要求。”宋微染說。


    冷靜自持的陳漾,雙眼通紅,她是怎麽做到這麽絕情的。


    “換一個,換一個要求,好不好。”


    “或者你告訴我,我該怎麽做,你才能原諒我。”


    他看起來很痛苦。


    宋微染內心毫無波瀾。他做的這些並不是主動想做的,而是希望自己可以原諒他。


    主動做和被迫做,是不一樣的。


    如果不是她的出現,他永遠都不會認為自己做錯了。畢竟在他們的眼裏,下等人不配有尊嚴。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為什麽啊!我知道我不應該跟他們玩什麽遊戲,但是這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啊,大家都這樣。我一開始並不想玩的,我對你所做的一切全部發自內心。我是用真心和你相處的,你就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是,我是做錯了。可我會去改正的,你看看這些資料,他們原諒我了。你不能原諒我嗎。做錯事情了,也要給改過的機會吧。總不能一點機會也不給我吧。”


    他就是不明白,為什麽宋微染一點點也不心軟。


    他真的要崩潰了。


    宋微染搖搖頭:“不能。”


    陳漾執著的想要一個答案:“為什麽不能。”


    “你殺死過我。”


    陳漾被宋微染說的話震驚到了。


    怎麽可能呢。


    他臉色慘白:“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會這麽做的。”


    她對他的欺騙,玩弄他的感情,踐踏他的尊嚴。這些事情無論放在誰的身上,陳漾都會讓那個人生不如死。放在宋微染的身上,他隻能輕拿輕放、


    他永遠不可能傷害宋微染的。


    “怎麽不可能。是你們殺了我。”宋微染繼續說:“你覺得我會給殺人凶手機會嗎。”


    “你們的手上都沾著我的鮮血。”


    陳漾不相信他會對宋微染動手,可她的表情,語氣告訴他,也許真的發生了這件事。


    實在是太荒誕了。


    他一直不知道為什麽宋微染會提前知道有關於遊戲的事情。剛剛她說的事情是真的話,那麽這一切都能解釋清楚了。


    “那你就不想報複回去嗎?”陳漾紅著眼,壓低著聲音:“你這個報複還不夠,你要狠狠玩弄我啊。就像之前那樣。”


    陳漾強行抱住宋微染,跟發了瘋一樣的嘶吼。


    她這些算什麽報複,如果他真的那麽做了,那就把他這條命直接給拿走吧。


    “你對我的好都是假的。我早就察覺到了,你的眼睛裏沒有我。我給你的禮物,你根本不喜歡。隨手可以扔在一邊。但是沒關係的,我可以裝作看不見。我是瞎子,是聾子。隻要你能在我身邊就夠了,你想怎麽樣都可以的。”


    “你之前一直做的很好啊,讓我患得患失,讓我每天跟狗一樣的想要跟著你,又不敢跟你說話,怕你生氣不理我。你可以一直這樣做的。”


    陳漾恨不得將她融入骨血,或者一起死了算了。


    “啪。”


    他話剛剛說完,宋微染直接一巴掌過去。她用盡了力氣,這一巴掌讓他感覺半邊臉都是麻木的。


    疼嗎?不疼。


    他握住宋微染的手,又很快的收回去。


    “你要是想打我,我可以自己打自己的。”


    “啪啪啪。”


    他自己打了自己三巴掌。


    兩邊的臉頰又紅又腫,可見他用了多大的力氣。


    “消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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